146【试剑山庄】（1）

这是一个偌大的庭院。

黄昏的天光懒慵慵的挂下来，这庄院只是一座破落的庄院，到处都是断垣、残瓦、部分已烧成了灰烬，部分犹自残存着。

这是一座曾经显赫过，辉煌过的庄院，而今在夕阳残照下，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

在这栋房子里，有一处已塌倒了一大半，但仍异常阔大的厅堂里，大梁上有一幅横匾，横匾本来金碧辉煌，现在已变得破败陈旧，断裂两半，蛛网尘封。横匾上隐约可见龙飞凤舞的字：“剑试”；另一半横匾已落在尘封地上，乃“天下”两个字。

这“剑试天下”四个字，是何等傲气，是何等风云，加上笔意所蕴遒劲的力道，想从前的江湖豪客，看到这面高挂的金匾，是如何的心神震动，而今这四个字从中分开，显然还是被人硬硬一掌劈了开来。

三百年来，武林中敢用“剑试天下”四个字的，除了“试剑山庄”，绝对不会有第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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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庄前龌龊但宽大的石台上，坐着两个人。

两个貌不惊人，满脸愁容，仿佛对这世间全然不关心的年轻人。

这两个年轻人，身上沾满了干草、黏泥、木屑，象在草堆里打过滚，又到泥堆里睡过觉，又在木板场上摔过跤似的。

一个年轻人，又黑又高，样貌淳朴，有一副悍勇坚忍的脸容，却有一双疲乏的眼睛。

另一个年轻人，有点书卷气，钩鼻薄唇，有一种刚强不屈的气派，但全身似已给疲乏浸透得象一个老人。

他们俩各在左右坐着，互不关心，也互不相望，仿佛他们从未在这世界上活过，这世上的一切，与之无关。

他们正在等待入暮。

然而日落未落日暮未暮的时刻，有一阵马蹄声传来。

蹄声不徐不疾，仿佛有某种听似刚健而蕴柔美的音节，击响在人的心头。

他们忍不住抬了头，只见西山昏鸦无声而还，夕阳光辉灿烂中，隐带血红。

第一个青年忍不住道：

冷酷的青年：这么早就来了。

第二个青年摇头道：

高状的青年：应该不是他们。

这时马蹄声已到了庄前，脚步开始放缓，马脚都是纯白的毛，细而健壮，居然还有两三不顾入暮的蝴蝶，围着马蹄上下飞舞。

好个“踏花归去马蹄香”。

而后一白衣白袜的人下了马，树叶被西风吹着，吹落了，就静静地沿着白衣袂飘下来，丝毫没有惊动。

两个年轻人不禁出神望了一阵子，又垂下头来，再也不关心什么，打起瞌睡来。

那人下了马，观望了一会儿，只见天色渐已入黑，便柔和地问道：

白衣少年：敢问这里可是当年闻名天下的‘试剑山庄’？”

那两个年轻人动也不动，仿佛没听见似的。

那人也不动气，再温和的问了一遍。

两个年轻人抬头，互望一眼，也没答话。

那人居然还微笑着，同样一句话，问了第三次。

那高壮年轻人忍不住向内地上的匾随手一指道：

高状的青年：你自己不会看这个！

那人端详了一会儿，忽然笑道：

白衣少年：请教两位高姓大名？

那冷酷的年轻人一抬头，说道：

冷酷的青年：你还是快点跑掉比较好，免得在这儿送了小命。

那人“哦”了一声道：

白衣少年：难道这儿就要发生什么事吗？

那高壮的年轻人冷笑道：

冷酷的青年：哈！发生什么事？要是你知道什么将要来临，你不吓得屁滚尿流夹尾就跑才怪呢！

那人笑道：

白衣少年：那你就说来听听，说不定并不那么怕人呢！

冷酷的青年冷笑：

冷酷的青年：嘿嘿！

高壮的青年一皱眉，道：

高状的青年：你还是走吧。

那人想了一想，返身向白马走去，恍然道：

白衣少年：哦，原来你们没胆量告诉我，那么来人一定很厉害了。

冷酷的年轻人“霍”地站了起来，厉声道：

冷酷的青年：你说什么，给我站住！

高壮的年轻人忿忿道：

高状的青年：哇哈！我们不敢！好，我们就告诉你－现今江南黑白二道，势力最大，声望最隆，最难最惹的人是谁，你知道吗？

那人笑道：

白衣少年：如果我连‘千手王’左千震都没听说，未免根本不能在江湖上混了罢！

冷酷的年轻人道：

冷酷的青年：没想到你倒识货，那你必然知道，左千震之所以无敌于天下，技冠群雄，原因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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