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默默地递上一方软帕。
素素用它抹开眼泪,声音带着很严重的哭腔。
素素:“我不是要挟恩图报,我只是……太害怕了。”
素素:“以前的日子太苦了,我每天都必须用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话来安慰自己,才能强撑着继续活下去。”
素素:“你是个好人,所以上天要安排我救你,如果你都死了,那我一直坚持的还有什么意义。”
素素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素素:“就当是为了我,活下去,好吗?”
生平第一次,延续生命是为了要承载住另一个人的希望。
润玉不知所措。过去他是夜起昼伏的夜神,没有接触过多少女人。或者说她们的诉求都很清楚,厌他者恨不得他死,喜他者也只是一时为权势所迷,到最后也会因权势弃他而去。
这样单纯又热情的女子,反而叫他不知如何招架。
他才受过极刑,没有地位,没有灵力,连一片龙鳞都拔不出来,生命也在不断流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走到尽头。润玉从未有过这样狼狈尴尬的时刻,偏生他又很想安慰住她,润玉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进退两难之际,素素伸手牵住他。
素素:“有我在,你不要害怕什么时候会死掉,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鬼使神差的,润玉回握住她,掌心温度滚烫,润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随即飞快地想抽回手,但素素更快地拉住他。
素素:“真好,你以后就都要像这样,不会不理我,不会不回应我。”
润玉“……好。”
…………
一觉醒来时天已大亮,素素坐在桌上修剪花枝。因为买不起花瓶,素素用陶罐来做插瓶。她偏爱娇嫩的颜色,陶罐里放了大把的黄花,间或几朵洁白淡青的点缀其中。
素素:“好看吗?”
素素把插好瓶的陶罐放在润玉床边。
润玉想起昨天的话,点点头。
素素开心一笑,她以前就是靠着卖花攒下第一笔银子。镇上卖花的人很多,她又不善言辞,只能另辟蹊径,两年下来插花的手艺也越发精进。
推开窗,落落的阳光洒下来,才过清晨,天气还没有那么炎热,素素突发奇想。
素素:“我带你去外面晒太阳好不好。”
明明是询问,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素素将躺椅铺上软垫,放到外面能晒到阳光但又吹不到风的地方。她扶着润玉下床,他的身体还很虚弱,必须要拄着她才能行走。
素素将他的一只手放在肩上拉住,又去扶他的腰。
润玉喘了一下,素素仰头看他,发现他的耳根泛起一点点红色。
素素:“怎么了?”
润玉“没事。”
不得不说,房间再明净也有种四四方方的压抑。润玉沐浴在阳光下,觉得身心都轻松了很多。
素素在廊下梳头发,青丝编成一股厚厚的麻花辫,油光程亮地垂在她胸前。
素素:“哎,以前我阿娘手可巧了,会给我扎各种各样的发型,可惜我没有遗传到她的手艺,只会几个简单的。”
素素的语气嫌弃中不乏欢快,很难想象她能在轻描淡写中缅怀她的娘亲。
润玉尝试着去理解。
他也有娘亲。听天界的人说,她是个低贱的精灵,不知好歹勾引了父君,才生下他。孕育子嗣对神仙来说是极其耗费灵力的事,何况他是应龙之躯,而她只是个小小的精灵。所以产下他之后,她便因为灵力耗尽而死,还是形神俱灭。
润玉垂下手臂,他并不觉得他的娘亲低贱,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出生像是个错误,娘亲并没有因为他得到自己想得到的,反而因为他的出生丢掉了性命。
因为走得匆忙,又抑或是其它原因,她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包括姓名,连缅怀都不知道该从何想起。
润玉“你阿娘一定很爱你。”
只有幸福过的人,才会不惮于提起过去。
素素:“是啊。”
素素不假思索。
素素:“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我能每天都快快乐乐的。”
素素:“虽然实现愿望的过程苦了点,但是还是实现了。”
素素:“我现在每天都很开心。”
素素随手捡起廊下的针线篮子放在膝上。鱼骨针泛着淡白偏黄的颜色,水色的布料虚虚搭在手间,素素穿针引线,在上面绣上一圈云纹。
夏日晨好,山林间的鸟叫清脆,时不时有翠鸟停息在墙边树上,轻轻颤动树枝。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静静享受着晴日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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