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车来的。”王希文已经抱着刘日安走到了他的Jaguar XL前面,暗示他放自己下来。
王希文勾勾嘴角,顺从地俯身放她下去,刘日安脚刚沾地,腿间一阵酸痛,脚踩软了,差点摔倒。
“嘶~”
王希文圈住怀里残存着魅惑痕迹的人儿,轻笑出声。
“你还笑!...送我回家,我明天还要上班。”
王希文把她安顿好在副驾,坐到驾驶座才回应她。
“你不是请了一星期的假吗,怎么,计划好了的?从节目现场直接奔蜜月啊。”王希文嘴上挖苦,空气里飘着点酸味。
“你管我请假去做什么,你开着Jaguar 来相亲才可疑吧,还有王希文我们俩已经离婚了,离婚了,你不要再跟大姑打听我的私生活!”
王希文听到可疑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舒服。可疑?那不还是觉得她是老婆,他是老公吗!
刘日安吃醋总是这样醋而不自知,或许说他们两个都是才对。
初二那一晚之后,那个冬天,王希文渐渐成了刘日安的饭桶,也是那个冬天那条河边,班花约了王希文在小河边向他表白。班花很漂亮,在那个女孩子大多还不懂得打扮自己的年纪,余琬琰已经学会在枯燥的校服上做简单精致的修饰,编好看的小清新辫子,发育得也比同龄女孩成熟。刘日安不知道那天她慌乱地离开的路边,余琬琰是如何向王希文诉说的少女心事,王希文又是如何同意与她交往的。
他们的恋情是三班众所周知的秘密,从顾胖和陈琛那里传出来,一传二,二传三,唯独一直没有传到刘日安这个“八卦边缘人”的耳朵里。
学期末,也正是奥赛冲刺的时候。
“喜报!喜报!”顾胖冲到教室。
“奥赛选拔赛进入决赛的咱们学校有四个人,三个是咱班的!
分别是:来自初二一班霸占年级第一宝座的传说陆神——陆星泽!
咱班的睿智黑马——刘日安,人美智商高的班花——余琬琰,还有最后最最隆重介绍我们的奥赛王子王希文!”
“吁——”和刘日安预想的掌声不同,大家倒是在起哄。
余琬琰低着头,头顶上好像都飘着粉色的云朵,王希文背靠椅子,笑唇咧开。
我真是越来越无法融入集体了。刘日安在心里默默感叹一句,就继续做她手里的奥赛题了。
决赛名单宣布之后,这四个人就被带到一间空教室里封闭训练了。六月渐渐热起来,可学校就是不准学生在教室开空调,五六十人的大教室,虽然不算人挤人,但那热气流也足够让大家坐立不安、汗流浃背。中午顾胖哼哧哼哧路过奥赛教室,门窗紧闭,岁月安宁,连玻璃都比别处温度低。
“大人们,小的可以在这午睡吗,教室里太热了,嘤嘤嘤。”顾胖在前门探出个脑袋来。
余琬琰甜甜的开口,“可以啊,进来吧。”
刘日安做题做得焦头烂额,听到这声音脑袋里好像有涓涓细流浇灭了燥热的涅火,她不抬头也能想象到余琬琰春风如沐的浅笑。
“谢谢各位大人!”
陆陆续续,奥赛教室里收容了好多人。
刘日安上个厕所回来,自己的桌上已经多了一个熟睡的人,刘日安索性去同层的阅览室看会儿小说,集训第一天的第一个上午她就有点崩溃,再做下去,不知道晚上会不会又失眠。刘日安挑了本小说月刊,靠在大开的窗户边上,六月的大风,卷着些细沙,吹起女孩的短发,影子在书页上,也在另一个人的心上摇曳。
眼睛被风沙吹得干涩,小说也无趣,抬眼有一群白鸽从头顶飞过,到对面的楼顶歇脚,刘日安被阳光晃了眼,隐隐看到更加炙热的目光。对面四楼,男孩的校服衣领翻动,向她挥了挥手,嘴角翻滚着微笑,那一刻里,刘日安想起书里的话:色不甚美,虽绝世佳人,无其风韵,楚楚谡谡,其孤意在眉,其深情在睫,其解在烟视媚行。刘日安以为见到了画本里的人,醉在那里,对面的人含笑,下课铃声响起,她才回过神。人也转身消失了。
下午的课间还是有人稀稀拉拉来蹭空调,集训老师倒是个好脾气,跟大家唠起嗑。
“你们啊,怎么样有没有青春期小小的躁动呐。”
“呵呵呵~”大家忽然开始窃笑,眼睛齐刷刷往他们四个人那边瞟。
老师瞬间get到,“这反应,你们呀,这很正常,但是你们首要的是保证好自己的学习。”
刘日安心里点点头,老师挺好的,又聪明又会唠嗑,本来期末复习月还挺枯燥的,现在看来不会了。
“我再给你讲一下这个,这个要用到塞瓦定理的升阶版……”陆星泽真是学神,他们四个的晚自习时长已经和毕业班同步了,更何况下课铃现在已经响了,刘日安就想收拾收拾回去洗个澡,陆星泽还托着她讲各种变形各种特殊情况。
“升阶版?课上我听漏了吗?”
“不是,这是我根据塞瓦定理推导的,虽然本质还是塞瓦定理,但直接使用起来会更方便,省掉很多中间步骤……”
刘日安:……
余琬琰和王希文见他们俩还在讨论,就一起过来听,本来好好的放学时光瞬间变成了一个小课堂。
刘日安的眼皮耸拉,头一点一点,不知道是在表示同意还是打瞌睡了。
“好了,陆神,明天再讲吧,估计全学校就剩我们四个了。”王希文无奈。
陆神:……好吧。
“刘同学,你想听听尼克松的水门事件吗?”
“陆神……好的,我想听。”
“那你帮我纠正一下发音哦。”
发音,纠正什么发音?
“In the 1972 presidential election, five people, led by James W. McCord……”英腔浓郁。
刘日安:大佬,离我等凡人远一点吧,我不配,哭唧唧。
余琬琰和王希文走在他们前面一步的距离,刘日安正想叫他们来一起承担这份“学神的赏赐”,就看到余琬琰的侧脸,娇羞的红晕。
王希文的手正和她的手,十指紧扣,两人笑靥如花。
刘日安经过一瞬间的呆滞,清醒过来耳边又是“He was arrested on the spot while installing a wiretap……”
刘日安瞪着陆星泽,示意他前面的情况。
“蛤?What’s wrong with you?刘同学,你的眼睛不舒服吗?”
刘日安嘴角抽搐,你不要那么大声吧。
“刘同学你没事吧,你不会是中风了吧!”
陆神这个憨憨,“嘘——”
来不及了,前面恩恩爱爱亲亲我我甜甜蜜蜜的两人已经被惊动了。
“怎么了?”
刘日安忽然被三个人围住,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忽然有些觉得委屈,是为自己某种无法言说的情愫无地自容或是痛恨自己的弱小或者是什么,少年的事情,谁知道呢。
“刘日安!”第五个声音从背后传来,直穿她的心脏,刘日安觉得此刻一定是神明显现,派这样一个人驾七彩祥云来救她。
但是这声音,很陌生。
肩膀上忽然多了一个温热的手掌,汩汩热流安抚住细小的伤口,瘦削的面容在苍白的路灯下平添秀气。
“孤天之鹤,留滞人间。”刘日安抬头,才认出这就是中午那个人,嘴里小声的一字一顿。
“你嘀咕什么呐?”钟前寺笑盈盈的看着她。
“没什么没什么。”
懵逼的四个人齐刷刷地在等些什么。
“哦我是初三的,我叫钟前寺。”
“猧儿撼起钟声动,二十年前晓寺情。”
“刘同学,没想到你还精通这些古文啊!”陆神似乎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好像下一秒就要卷起袖子,和她探讨探讨诗词歌赋。
“我和小安先走一步了。”
刘日安乖乖地跟着他走,留下吃瓜的陆神和懵逼的余琬琰以及满脸黑线的王希文。
就她那个闷葫芦,什么时候认识的“校草”?安安?他们很熟?
“希文?”
“嗯,走吧。”
“我的水门事件还没讲完啊喂!”
“陆神,明天见!”余琬琰甜甜地回头。
王希文送余琬琰到单元门口,照例的晚安吻被王希文拒绝了。
“我们分手吧。”
“什么?”
“就是,我不喜欢你了,我们分手吧。”
“好。”
有种女孩从不会为爱情牺牲自己的尊严,余琬琰也是。让一切就停留在分手的那一刻,再想让她们付出任何的时间和情绪都绝不可能,更不用说去徒劳挽回,去拯救在悬崖上摇摇欲坠的残花。
而男孩的初恋,信马由缰,反正“士之耽兮,尤可说也”,男性天生有保护自己的本能。
雄性的保护欲则是来自远古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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