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噗嗤一声笑了:“你怎么对胜澈哥有那么大的刻板印象啊?他人很好的。”
“再说了——”我指了指她手里举起的菜刀,那菜刀尖端还泛着让人生惧的冷光,“我觉得你现在更加可怕。”
她皱了皱鼻子,放下了刀,转头就将冰冻的肉类都放进了洗碗池里头解冻。我在她面前不过就是个厨艺菜鸟,除了给她洗洗菜拿拿碗之外起不上什么作用。看她开始处理食材了,我也不闲着,撩起衣袖提走生菜,认真清洗起来。我也不忘说出我心头的疑问:“为什么你那么怕胜澈哥啊?他对人还是很温柔很好的。”
只要不触碰到他逆鳞,他总是会笑嘻嘻地面对你。
陈心仪叹了口气:“我知道……但是……我可能和你说了但你忘记了,我之前被他训哭了,当时那个黑脸对仅仅只有十五岁的我来说,造成的心理阴影有多大吗?”
言到伤心处,她歪头蹭了蹭肩膀上的布料,委委屈屈地擦去不存在的泪水。
她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想起来了。当时陈心仪确实有和我说过,她在一次月考核因为失误,被胜澈哥给黑着脸训了一顿,她也没有在他面前哭,只是自己回到练习室去一边哭一边训练。
但我还记得,后来胜澈哥是有去和她道歉来着,两个人在宿舍楼下说了好久。胜澈哥还带了小吃当做道歉礼。
那时候我们还是名义上的seventeens——寓意是seventeen的另一面,公司策划了许久才有这个概念,让十七个男女练习生组成两个名字差不多的团体,充当彼此的另一面。我虽然是第一批练习生,但却是最后一名seventeens定下来的成员。两个团队因为这个概念,彼此之间也多了些纯粹的感情,虽然没有怎么来往,但平日一起训练时也会谈笑风生。
没过两个月,公司高层领导出事卷款跑走,资金链断裂几乎要破产,再加上对于女练习生的考核严苛,断断续续走了十一位女孩子,留下来的便是后来没能出道的、对我而言重要无比的ayx。而seventeen原本定下来的十五个人,也走了三位。
陈心仪、白晓、恩喜姐姐、小米、孝智、我,都是ayx的成员。这本来是副社长对我们的补偿,不再让我们继续当练习生,而是以这个团队名称出道。但是到了最后,这个团队还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无法出道了,除了我,其他的成员们都离开了公司。如果不是公司铁了心咬死男女混合团体这个底盘大的新市场,将我当做试验品塞入seventeen之中一起训练,那我可能这辈子也和现在的成员们无缘。
我这个试验品对于公司来说最容易拿捏,如果以男女混合团出道之后效果不好,那么我就会随意被冠上一个理由离开seventeen甚至离开公司。
资本不讲人情,每一个练习生在他们眼里只是敛财棋子而已。
从加入公司成为训练生,历经波折到了现在,原本认识的同性好友,也只剩下陈心仪,白晓和恩喜姐姐还能联系。最喜欢的小米和最依赖的孝智,都离开了人世。
……
“……我对那浓弹队长的恐惧,就像是你明明知道榴莲很香,但还是不敢忍着那股奇怪味道去吃一样。”
陈心仪将手浸进那解冻的洗碗池之中,泛着粉色的指尖被冻得越发鲜明的红。
最后一把生菜被我放在了盆里,冰冷水珠挂在嫩绿叶子上,更显得青翠欲滴。我抽了张纸巾擦手,因为碰水泡久了,我的手已经发皲了,皱皱巴巴的,摸什么都感觉很奇怪。
“你这比喻真让我醍醐灌顶。”
不喜欢吃榴莲人士狂喜。
陈心仪正拿着菜刀处理肉,将它们利落地切成了片。我凑到她身边,笑嘻嘻摊开手掌:“你看——像不像话梅?”
“……我看你像话梅。”
闻言我瘪瘪嘴:“无趣的家伙。”
“你才无趣。”
她淡然反说了我一句,不知想到了什么,切肉的动作一顿,黏着嫩肉片的刀尖一划,险些切到她自己的指尖。这一幕看得我心揪了起来,指尖也因为意识到险些发生的危险而漫着警告性的疼痛感。
“你小心点啊——”
我扯了扯她衣袖,她似乎并不知道刚才地愣神时刻发生了什么。现在对上我紧张的眼神,先是疑惑地“嗯?”了一声,随后慢悠悠开口:“……我在想——昨晚你不是说你宿舍离这里不远吗?相比吃完带回去给他们,不如让他们来?还能吃口滚烫热乎的。”
这样的想法不错,他们来的话还能多些劳动力虽然可靠的劳动力并不多。但——
我环顾四周,这间屋子对于陈心仪来说只是个暂时居住的地方,装潢可以大小也合适,但如果要容纳十几个人的话,还是会有些拥挤的。
到时候闹哄哄一片,更让人闹心。
“算了吧,人太多了,站不下脚。”
陈心仪眉头先是一皱,似乎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随即,她抬手,用手背推开了面前的磨砂窗户。
户外冷风灌了进来,吹散了些屋内的暖意。飒飒风声因为没了窗户的细微隔音,在此刻也变得清晰起来。
我不理解她这个举动是为了什么,只是下意识探头看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真是给我漏了一手啊……”
谁能想到在一个不算大的三层小独栋里头,还能带着一片草地。那草地面积不算大,但容纳二十多个人绰绰有余,而且在草地的边缘,还备有崭新的烤肉炉,炉边还搁着袋装的碳火。
陈心仪:“除非你的成员是赤脚大仙,要不然我这小地方还真能容纳下他们。”
我啧啧叹道:“还得是你——”
兜里揣着的手机此刻震了震,我掏了出来,在白昼光明之下有些看不清楚的屏幕倒映出了我和陈心仪的样子来,雪白名字抢在其中亮起。
是珉奎哥。
我按了免提接通电话,一面和他问好一面看着陈心仪切肉。
“哥?怎么突然打电话了?”
那一头窸窸窣窣:“我在厨房准备做点东西吃啊,你在哪呢?回家没?想吃什么?哥给你做。”
“我现在在陈心仪这里,哥你不要做饭了,和成员们一起过来吧,我打算在她这边……”话到嘴边忽然卡壳了,我顿了一会才接下去,“我们打算和成员们一起聚一下,因为买的东西太多了两个人吃不完。”
珉奎哥:“啊?这样吗?那我问问成员们,等会就过去。”
“好,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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