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给,这个熟了。”
明浩哥举起手来,腮帮子还在动。他两指见捻着一块咬了一半的肉,我仰头,叼走了他指尖那半块肉。
牙齿切断纤维,肉香混杂着碳火香味,伴着肉汁在唇齿间流淌出来。油润感掠过舌尖落入食管滑入胃部,满足感油然而生。
夜晚的风突然起了一阵。
我背对着风,风灌入衣领冻得让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而正烤肉的明浩哥猝不及防被碳火熏得红了眼睛,三步并作两步跳到我身边来,苦着脸眨着泛红的眼睛,嘴里还不忘嘟哝:“好险,差点熏死——”
我神色淡淡:“还有这种好事?”
“……如果发生在你身上的话,确实是件好事。”明浩哥笑着反唇相讥,手上动作不停操着夹子翻动肉块。
五花肉烤出的油滴落砸在碳火之中,引得火花窜了窜,火舌也忍不住肉香的诱惑,趁着这一会功夫趁机舔了舔那肉块,褪去之后在肉块上留下了浅浅的碳色作证它的偷食行为。
我站得久了腰开始痛,索性拿过两张早些时候搬下来的凳子,和明浩哥一起坐了下去。
抬眼看,开着窗的窗户里人影交错,上一秒是陈心仪,下一秒是珉奎哥,转眼窗户后的人又换成了Joshua哥,似乎正忙得人仰马翻。
下午时候,在和珉奎哥打了电话没多久,成员们便陆续到了,还带着路上买来的食材,这让本来想要出去加购食材的陈心仪免了一遭出行。
因为训练生时期积攒下来的友情,现在处在一个屋檐之下大家都不尴尬,一面说笑一面便有条不紊安排工作一起忙了起来。厨艺好的做饭,一般的帮忙打下手——洗洗菜、择择菜叶子、烤烤肉、搬搬凳子到院子里去。
在珉奎哥他们面前,我的厨艺只能算是下游,在帮忙洗完菜和搬完凳子之后,我就来到烤肉的明浩哥这边。
怎么说呢——坐着看他们忙上忙下做菜的心情,真是美妙~
明浩哥又塞了一块肉给我,差点没把我舌头烫熟。我用手指捏着肉块,吐了吐舌头:“烫死了——”
明浩哥哼哼一笑:“真是个让人开心的事情~”
我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吹了吹肉块,咬下一口之后又吹了吹,喂给了他。或许是因为这一块刚烤完不久,还是烫呼呼的,口感上比上一块好吃多了。
烤架上白烟滚滚,碳香与肉味更浓,勾得正端着菜走来的顺荣哥鼻尖动了动,眼里闪烁着是对烤肉的渴望。
“已经做好了?”
我喂了一块温度正好的烤肉给他。顺荣哥点点头:“嗯,已经好了,差不多可以开吃了。”
他说的没错,楼梯口确实有熟悉的成员们陆陆续续端着盘子下来了。搁在院子里本空空荡荡的白色桌子瞬间多了不少的菜。各味的烟气交织融合又散了出来,我嗅了嗅,冲进鼻腔里的香气很容易让人分辨出源于哪一道菜,因此馋虫活动分泌唾液。
我凑近了饭桌,搭了把手将硕珉哥手上的菜摆在了桌上。今晚的晚饭是中餐和韩餐,因为餐厅在二楼,饭桌太小容不下那么多人,索性将桌子放在了院子里,顺便吃吃烤肉喝喝酒。
不久前起了的夜风似乎不停,还有加大的趋势。吹得人发冷,我顺势抱着离我最近的胜宽哥的手臂,两人紧紧靠在一起传递彼此的温度来抵抗这阵风。
“哇——有点小冷——”
款款而来的陈心仪缩了缩身子,手上端着的红烧鱼滴汁不漏。因为做饭的缘故,她只穿了一件打底衣,现在离开烟火满满的厨房,来到空旷地方自然会感觉到冷。
但好在风起得快烈得猛,弱下也快停也快,没过一会,那阵风便过了。不过多时,本在楼上或者外头的人都凑了过来,一说一笑之间各自落座吃饭。
陈心仪性格本就是那种不管和谁都玩的好的类型,加上和成员们之间关系很好,当时也是差一步一起出道。现在到饭桌上不用我刻意找话题,她也能如鱼得水。
只是转头给胜宽哥开个饮料瓶盖的时间,坐在我身边的陈心仪已经和顺荣哥掐了起来。叽叽喳喳吵得我耳朵疼,只有仔细去捕捉他们两个混在人声之中的语色,我才勉强听得见他们在掰扯什么。
……
顺荣哥:“……当时我最讨厌你们了,每一次那个最大的练习室都被你们占了。”
陈心仪眉开眼笑,满是挑衅:“怎么,跑不过抢不过就要翻旧年账?诶咦~顺荣前辈~不至于吧?”
一声“前辈”堵得顺荣哥差点没一口气呛死。在他向我投来告状的视线之前,我借着夹菜的动作避开了和他的眼神交流,与陈心仪视线擦了个边。
她一顿,微扬的嘴角此刻笑意更深。
陈心仪嘴上功夫也不饶人,当初也是和白晓吵架还把她吵哭了的厉害人物。她怕胜澈哥,但她不怕其他人,在练习生时期她也是我们之中第一个打破了前后辈礼仪对成员们说平语的人,也是开创练习生翻墙拿外卖的能人之一,其他两个一个是白晓,一个是被迫踏上不归路的我。
现在想想,那时候她说出平语而没被打的原因,可能一是因为她练习资历很长本身就是前辈;二是成员们都知道她什么鸟样——不喜欢被鞠躬问好和向别人鞠躬问好,诧异过后也就含糊着接受了。
顺荣哥私下里性子还是很好的,现在在陈心仪那里碰了壁,狠狠嚼着烤肉,微动的腮帮子总让老虎形象与他越发不符,反而是被他诟病的仓鼠模样越发贴切现在的他。
我充当起哑巴和事佬来,给他们一人分了一块烤肉算是让他们休兵罢战的筹码。心下却畅快了不少,因为前几日训练时候和顺荣哥闹了别扭,现在阴差阳错反而让陈心仪替我出了口气。
现在吃瘪的顺荣哥就是多日前在练习室里被气到说不出话来的我。
看着他的模样,我不自觉挺直了腰板,运动过后肌肉积攒下来的乳酸似乎也没有让我再那么难受了。
然而陈心仪脸上得意神色没过多久就黯淡下去并且快速消失不见,而导致这一切的是因为外出去买酒的胜澈哥的归来。搁在膝盖头的手陡然被握住,冰冷的手背贴上了掌心淡暖,转头看去陈心仪脸色不自然,嘴角僵硬至极。
我听见了她从牙关里挤出来的破碎字眼:“……姐妹……救命……啊你好啊胜澈前辈?”
胜澈哥将酒放在空桌上,面对陈心仪十分尊敬的称呼反而有些不大习惯,手顺势掐了掐净汉哥的后脖颈,差点没把净汉哥掐死。
“你之前不是喊我们做哥哥吗?怎么突然这么生分了?”
陈心仪眉眼弯弯眼神却不断闪躲,掠过饭桌擦过成员最后落在我的脸上,颤抖的瞳孔满是求救意味:“……那……胜澈哥?”
胜澈哥拍了拍手,笑得开心:“舒服了舒服了,你这么客气反倒让我有点不大习惯。诶?既然你在这里,我刚好可以问一下个问题,虽然我可以通过手机问你,但我想了想,还是现场问一下才好。”
“就是——浓弹队长……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如天边一道雷,劈得陈心仪几乎快没了半条命。手被握得更紧,骨骼收缩经脉挤压让痛感蔓延,我忍不住无声倒吸了口气,换来胜宽哥疑惑的一瞥。他的视线落下,黏在被陈心仪攥着的我的手,眼眸轻转又和我对上,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眼底起了层涟漪。
我对他笑了笑,耳边是陈心仪微颤抖的声音:“……这是夸你——厉害呢~没别的意思……
“孟祥……你快说就是这个意思啊,你快说你快说你快说你快说啊——”
一口肉还没能被我咽下,陈心仪慌张像是抓着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着我的手。
我看着胜澈哥那求知若渴的眼神,似乎看见了单纯孩子向大人询问的模样,那眼里的光灼得我半晌开不了口,余光里知晓“浓弹队长”真正含义的俊辉哥埋头苦吃,那眼睛却是笑着看过来,含着无数看戏意味。而其他人也是很好奇地看了过来,那一束束目光正如火把一般疯狂烤着我和陈心仪。
久远的可怕回忆突然开始攻击我,我的脑海里仿佛被触碰到了什么机关,练习生时期浓弹队长的可怕黑脸和冷漠但含着让人不敢与之直视的威压言语不断变得鲜明,让我心都停了一拍,在这瞬间触及到了“死亡”一词。
“嗯?怎么不说话了?”
……
“靠你了……”
陈心仪咬牙道,
“真正的勇士,就应该面对恐惧——”
……
这勇士我不当也罢!
我也怕啊姐——
……
“……救我,给你二十万,人民币……”
我可以了。
我硬着头皮,深吸口气,扯动脸上肌肉故作正常,默默绷直了身子暗地里反握住了陈心仪的手:“就是夸哥你,浓眉大眼的帅气,又十分十分的厉害。”
言毕,我立刻搁下筷子朝他竖起大拇指,眼里的赞美之意比任何时候都来得真切,生怕一个漏怯被胜澈哥给掰了头。
“哥,你就是这个,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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