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奶酪】
(私设:圆圆和小梦是同父异母兄妹,无骨科情节,纯亲情向,包甜的兄弟们。)
(为我组添砖加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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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妹妹,是全天下最好的妹妹。
我的妹妹,叫做孟祥。她是我后妈的女儿,在我母亲病逝之后,她就跟着后妈住进了我家。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十五岁,她八岁,我坐在客厅淡淡地看着她和她那局促的后妈。
小时候的她长得很像后妈,鼻子上一颗浅浅的痣总让人移不开眼睛。父亲早跟我说过,后妈是他真正的爱人。他和我的母亲不过是被家里道德绑架裹挟着走到一起的可怜人,我的降生也不过是为了解决两家之间存在的逼育问题。
母亲病逝时候,特地与我说过,她无怨无悔,只是可惜没有替我缝好床头的玩偶。我的母亲让我不要为了她去针对后妈,因为后妈也是个可怜人——父母早逝,被无良亲人以三万块的价钱卖给了四十多岁的酒鬼,被迫和我的父亲分手,自此再也不是被人捧着的地理高材生,而成了一个拘在家里挨打挨骂的妇人。
后妈成了一个麻木的行尸走肉,只有孟祥的存在才会让她找到一丝活着的意义。后来,酒鬼出了车祸,后妈解脱了,孟祥也解脱了。
两个本就浓情的人历经挫折后终于走到了一起,两个破碎的家庭凑在一起,笨拙地亮起了朦胧的烛光。
孟祥被后妈保护得很好,浑身上下透着的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活力,一双桃花眼睛总是含着笑,亮晶晶的,让人想到了乡村夏天夜晚天空上的星星,星星转着转着,就成了银河。
孟祥不怕生,跟我们住到一起之后只拘谨了一天,后面熟悉起来就喜欢拉着我的手“哥哥哥哥”地喊着,春天就喊我去抓蝴蝶,夏天就喊我去吃西瓜,秋天喊我去陪她烤地瓜,冬天喊我给她堆雪人。
她像个不会累的八音盒,总是用她专属的清脆音色和声调喊着我。
她喊我去看日出,白蒙蒙的清晨,刺透雾帘的光柱将烫金色洒满人间。
她拉我去抓鱼,清凉的溪水没过小腿,溪底的石头硌人,硌得她总喊疼,让她上岸去坐着,她就摇头说不要,要和我一起,转头却又快速地搬出椅子坐在岸边,眉眼弯弯催促我快捉鱼不要偷懒。
她带我去摘野果子,深紫色的桑葚染得她小脸小手紫一块红一块,我坐在树上,静静地看着她。阳光被晃动树叶剪裁成流淌的金焰,一点点晃着她的眼睛。
“哥哥不要偷懒,我还要吃野果子。”
她咧嘴笑着,眼睛弯了起来让人看不见她那一双眼睛。摘了一个漂亮的果子后,我仔仔细细擦了一遍才扔给她,还特地嘱咐先去洗一洗再吃。话还没说完,她已经将果核吐在手心里之后又笑嘻嘻向我讨要野果。
她拉着我说要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她想个洋娃娃一样坐在我的床头,膝盖上放着的是母亲生前一直给我讲的故事书。我闭着眼睛,听着她慢悠悠的故事。伴着她那夹杂着错别字的声音犀利,故事里才有的女巫和仙子流进了我的梦里,而她也被裹着出现在了我的梦里。
梦里她坐在森林中,穿着最好看的公主裙,松鼠趴在她的脚边,兔子和鸟儿为她编织花环,而她笑着给女巫还有仙子讲着故事。
梦里她的声音和现实的声音缓缓重叠:“晚安,哥哥。”
我也喜欢在半梦半醒之间作出无声的回应:“晚安,妹妹。”
我的妹妹很爱美,也很爱生日,因为她可以吃到她喜欢的巧克力蛋糕,可以穿上她最爱穿的公主裙,还可以收到我们用爱准备的生日礼物。
九岁生日,我送给她一个洋娃娃。
十岁生日,我送给她一个陶瓷娃娃。
十一岁生日,我送给她手串。
十二岁生日,我送给她项链
十三岁生日,我送给她她心心念念好久的口红。
十四岁生日,我送给她她最爱的seventeen演唱会门票
十五岁生日,我送给她一双水晶鞋。
十六岁生日,我送给她一顶王冠。
十七岁生日,我送给她一套我攒钱买来的礼服。
她笑着说,要把我送给她的所有礼物攒起来当做嫁妆。我掐了掐她的脸:“这当嫁妆可不够,哥哥我要努力挣钱,给你买更多的东西当嫁妆。”
我想买世界上最耀眼璀璨的大钻石,我要买世界上最好用的化妆品,我要买世界上最配得上我妹妹的衣裙,我要我的妹妹,成为世界上最好看最开心的女孩子。
我的妹妹却说:“哥,我不用,只要爸爸妈妈和你活得开心快乐,有饭吃有衣服穿就够了,这样的话,我也是世界上最开心最好看的女孩子。”
我的妹妹永远都这么懂事。
我的妹妹永远喜欢过生日,不仅自己的 还有我的。
十五岁生日,她送我一条亲手织的围巾,我笑她围巾歪歪扭扭地跟蚯蚓一样,她就红着耳朵扑过来捂住我的嘴。
十六岁生日,她送我一双鞋子,嗯,有点大,穿着也不舒服,但我还是忍着难受穿了一天,让她开心得不得了。
十七岁生日,她送我自己做的蛋糕,蛋糕下藏着她兼职换来的工资。我没要,在她睡觉的时候偷偷塞还了回去。
十八岁生日,她送我一套西装,是我喜欢了好久但没舍得买的西装,那套西装也是我自己人生之中的第一套西装。不合身,但合心。
十九岁生日,她送我一台电脑,壁纸是她自己画的全家福。嗯,丑丑的,但很幸福。
二十岁生日,她送了我手表,也是我最心心念念的手表。我藏起了自己买的那一支,从此戴的都是这一支她送我的生日礼物。
二十一岁生日,她又送我围巾,这次织得很好看,围巾尾端还有她自己绣的四叶草。她说:“哥哥,你要幸运一辈子。”我摸了摸她的头:“你也要幸运一辈子。”
我的确幸运了一辈子,事业蒸蒸日上,过上了小时候梦寐以求的生活:家财万贯、创业自由,父母康健、养一只叫做黑球的猫。
我的妹妹也考上了她心爱的学校,努力读书最后成了辅导员,她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打过来的电话都是嘟嘟哝哝的抱怨:抱怨着中午的菜炒糊了,抱怨着楼下的流浪猫吃了她的猫粮还不给她抱,抱怨着抱怨着,她又像是自言自语:“事到如今,先吃饭吧。今天要吃最好吃的外卖。”
我们最喜欢大半夜出门去海边等待日出。夏天的海边永远是我们心中的圣地:恰好的凉风吹来,裹挟着海独特的味道。远方的灯塔在白浪花之后闪烁,在深紫色的天空下昂首。
直到天边涌起鱼肚白,灯塔深深呼出一口气,在橘红的圆朝阳之中换岗休息。
凉风带上一股温暖,浪花舔舐着脚踝。酒瓶放在篮子里,被海水带得叮当乱晃。
我的妹妹喝得有点多了,脸红红的。她酒量一向不好,一瓶啤酒就醉了,但她总喜欢在不高兴的时候喝酒,不是报复性的酗酒,想要把所有的悲伤强迫压在酒精的麻痹感之下,封在宿醉后的大脑疼痛里。她喜欢一口一口抿着,感受舌尖冰凉褪去之后酒苦味的慢慢融化。
像是品味人生每一处的苦,苦到心都在发颤发抖。
她说:“哥哥,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想给她撩开被风拨在她眼前的头发,看清她眼底蛰伏的泪花。但最后替我撩开她头发的,只有她自己。
在十七岁生日那天,她就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了。
绣在围巾上的四叶草没有起效,生日许下的愿望成了最平常的落空。十五岁时,我和哥哥抱着爸爸的遗照发呆,怎么哭也哭不出来;十六岁时,我和哥哥在妈妈的病床前彻夜未眠,于早上五点四十八分为我妈妈盖上了白布;十七岁时,我在警察局认领的哥哥的尸体,办理了哥哥的死亡证明,沾满汽油与血液的戒指是他要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也是他最完好的遗物。
今天,是我二十八岁生日,也是我哥哥的祭日。
我的家人,离开这个世界已经有4018多天了。
——
【奶酪】:喵
【饭分我一口】:兄弟你过来一下,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嘤嘤怪】:兄弟你臭了。
【卡快下课】:我呜呜呜呜呜呜呜呜骗进来杀是吧呜呜呜呜呜现在你开心了吧!你这个冷漠无情的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远!
【奶酪】:喵喵~
【还上课呢】:可恶呜呜呜呜第一次看次妹活着,结果是这样子破碎。。。
【千叶不浮梦】:4018多天。。。。是以圆为准的吧。。。心碎了。。。
【谁家裤衩丢了】:才发现奶酪还有一篇珉奎的文,不会也是这种基调吧。。。
【奶酪】:~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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