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检的时间是胜澈哥和社长交涉后定下的,体检这一天大家都恰好没有通告和行程。我本以为体检这事可以给我们腾出点休息时间来,没曾想公司反而扣掉了我们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来体检。
体检的内容很多,里里外外都会被检查个遍。由于出门时间不大一样,我们是分批去医院的。体检的速度很快,在主观感觉上,体检所用的时间不算太多,然而看了眼手机,才发现已经用了快两个小时的时间。
成员们分头行动,现在都在群里向胜澈哥汇报着体检进程。我也没闲着,一面走路一面在群聊里跟着汇报情况。
走着走着,眼前亮白色的手机之后陡然出现道黑色人影来,我急急刹住脚步,却还是和人撞上 。
“啊对不起。”
我微微一愣:“同胞?”
和我撞上的人是个很高的男生,他戴着口罩只让我看清他满是震惊和慌乱的眼睛。在我说出“同胞”的下一秒,他眼睛直放光,激动地握着我的手,语气有些颤抖:“妈耶……谢天谢地终于让我碰见个同胞了,那什么,这个地方怎么走?”
他将一张纸条递给我,那纸条被他攥在手里久了,纸张上横陈的深深浅浅褶皱十分明显。
他要去的地方是产科。
“产科?产科在隔壁,不远。”
我给他指了路,但是他眉眼间多了些不好意思:“小姐姐……我到这里不久,不怎么会韩文,你能帮我一下吗?”
我倒也没多想,他乡遇同胞这件事情让我生出些不知名的情绪来,左右我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索性就帮人帮到底了。
这位同胞是来找自己的妹妹的,他的妹妹从中国嫁到了韩国来,今早刚喜得麟子。我帮他和护士沟通,最后成功带着人找到了他的妹妹。做完这件事情之后,我回头去指定的地点交了体检表,自己走到医院门口去和其他成员汇合。
我反而是最后一个到达的人,成员们都在等我。我往上提了提口罩,踩着台阶小跑跳进了胜澈哥的怀抱:“我来了!”
不知道是谁站在我背后,有些粗暴地摸了摸我的头顶,将头发打乱。我默默抬手将错位的发丝拢好,随后抬脚踹了始作俑者顺荣哥一脚。
“走吧,吃饭去了,孩子们想吃什么?”
净汉哥笑着开口询问我们的意见。我是随大流的,不管他们决定要吃什么,我都接受。今天其他成员在吃什么这件事情上十分一致,都想去吃中餐。
我们常去的那家中餐厅,是自练习生时期吃到现在的餐馆。那里善谈的老板是我和俊辉哥的同乡。我们和他关系也很好,之前餐厅生意还没有现在好的时候,老板就会和我们拉家常,说说他那不争气的儿子和硕博连读的女儿,聊聊他和他老婆的恋爱史,然后在老板娘恼羞成怒的斥声之中笑嘻嘻塞给我们零食。
如今中餐厅如老板所想,生意蒸蒸日上,店里用餐的人络绎不绝。
吃饭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个朋友来,心下一动,随后本来吃完饭就去公司练习的打算,成了去和她见面的决定。
那位朋友是我的心理医生,在我的人生低谷期给了我很大帮助。当然,我去和心理医生见面的事情是不能够告诉成员们的,怕他们多想。和他们分别的时候,我只说是去和圈外的朋友见面,很快就去公司。
我抬手拦下辆车,没过多久就到了熟悉的诊所。
季节更替,那诊所面前本种着的蔷薇花和紫罗兰,现在都被白雪掩盖。我径直推开冰冷的门,带着一身的寒雪气走入了微暖的诊所。
“微微,我来了!”
我笑着将视线从沾着碎雪的鞋子上移开,掠过干净的瓷砖地板,掠过摆放着花瓶的桌子,最后凝在一个身影上。
那身影背对着我,是陌生的。
不是微微。
我想着,脸上的笑意缓缓减淡,直到成为了礼貌的微笑。心里也已经想好离开的说辞,如果微微不在家,我就回公司了。
听到了声响,那道身影就转过身来了。我本能抬眼看她,看清她的脸的时候,我的心诚实地颤了一下。
“……”
张了张嘴,我想说些什么,仅仅只是喊她的名字也行。但我现在说不出话来,所有的混乱言语都碎成一团揉杂在一起,堵在喉咙之间怎么也吐不出来。
……
她静静看着我,望着我的眼睛里头是柔和的水光,很清澈,与记忆之中的没有什么两样。
随后,她轻轻一笑:“不记得我了?小人仔?”
我怔愣了一会,有些恍惚。在窗边泄进来的雪光之中,她的身影和记忆之中的身影不断重合又分离。
她的眉眼似乎还满是练习生时期的青涩感,眼皮上还挂着汗珠,汗珠因重力缓缓坠落,最后重重地压在她睫毛上。睫毛支撑不了多久,那汗水便在轻眨眼的动作之中直直落在了练习室的地板上,发出轻轻的一声碎响。碎响之后,那青涩的眉眼又换成了眼前这个成熟了些的眉眼,汗珠也成了她白皙脸上的浅浅雀斑。
“好久不见——”
在激动欣喜搅动的剧烈心跳声之中,我听见我有些颤抖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白晓……”
……
是真的,好久不见了。
从你离开公司的2014年,到现在的2020年,我们已经是——有六年没有见面了。
我真的……
好想你。
……
真的,好想。
……
“微微是我的学姐,我这次来韩国,是来她这里实习的。”
我们并肩坐在一起,望着窗外的雪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白晓牵着我的手,放在她腿上懒懒地拨弄着我的指甲。她的手很暖,与刚从满是飞雪的外面进来的我丝毫不同。两股差别明显的温度碰撞在一起,成了另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触感。
“要是你早来几天,我们还能有更多相处的时间。只可惜……我下午就要回国了。”
我没有说话,依着之前的习惯,轻轻将头靠在她肩上,任由她身上陌生的淡香味占据大部分的嗅觉,然后伴着窗外的白雪构成了另一个世界。
白晓对于我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并没有半分的陌生,还是习惯于她的自言自语,我的无声依赖。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我那结痂的伤口,触碰到了伤口附近的皮肤,溅起一阵阵酥麻感来。
“不过走之前和你见面,也蛮幸运的。”
白晓笑了一声:“我看你昨晚大半夜还在发动态,怎么?失眠了?”
我沉吟:“……失眠有一阵子了,习惯之后反而觉得可以接受。你是打算当心理医生吗?”
“嗯。”白晓歪头,轻轻靠着我,语气也跟着变得轻缓起来:“我想当个心理医生,但其实,也不是很想当。总之,我现在也不知道以后的路要怎么走才行。”
“恩喜姐姐结婚生子成了家,心仪自己创业打拼事业有成,你在舞台上大放光彩未来可期,只有我还不知道,到底要走什么路好。”
我接过话茬:“走一步看一步吧——你和恩喜姐姐还有陈心仪都有联系吗?”
“嗯,有的,但联系频率并不高,因为大家都很忙。但至少比你这个小人仔好,我发消息给你你十条回不了一条,打电话给你你十次接不了一次。”
我自知理亏,死鸭子嘴硬:“哎呀……这也是没办法的啊……我很忙的……”
“啊对对对,咱大明星小人仔真的很忙。”
“白晓你少阴阳怪气,我真的会忍不住揍你的。”
如日夜相伴的练习生时期那样,我们打起了嘴仗。晃神之中,我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时候。那时候……大家都在,恩喜姐姐和孝智坐在地上,看着白晓和我打嘴仗。小米和陈心仪就蹲在角落里,祈祷着今天公司食堂的打饭阿妈能多给点肉。
那段时间很累很苦,但现在想想,不管是ayx的练习生时期,还是seventeen的练习生时期,因为重要的人都在,再苦的生活也变得没有那么苦了。
外面的雪还是在悠悠下着,然而我们已经到了分别的时候。
我抬手,替白晓拂去肩上的落雪。她的头发,还是记忆之中那样的中长发,好像从来没有长长过一样。
她轻轻抱住了我,像是怕将我碰碎一般,几乎没有什么力气箍在我身上。
“再见咯,小人仔,你要开开心心的哦~”
我微微用力,回抱住了她:“……再见。”
你也一样,要开开心心的。
……
……
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我抬手本想推开练习室的门,然而里头的某个成员先我一步,将门打开了。于是乎,我和硕珉哥站在门的里外两端,大眼瞪小眼。
坐在地上拉筋的顺荣哥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和我打招呼:“呀……果然是你啊……刚才dk突然说你要回来了,我还不相信来着。”
硕珉哥让了个身让我走了进去,听见顺荣哥这么说,自然也开口了:“因为我听见脚步声了啊。”
躺在地上玩手机的灿哥一骨碌爬来起来:“我也听见脚步声了,但我以为是职员来着。”
“好了好了,十四回来了,我们继续练习吧,然后今天早点回家。”胜澈哥从角落叠起的瑜伽垫上跳了出来,拍了拍手动员在不同角落里休息的成员都起来练习。
净汉哥朝站位在他身边的我招手,满脸笑意:“快点过来哦——”
胜宽哥手拢在嘴巴旁边成了喇叭状:“快点哦——五秒之内没有到自己位置上的话,要请客吃饭哦——”
我脱下了满是冰雪冷意的大衣,放在了其他成员的外套上,然后,笑着走向他们。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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