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

栎淇照关上手机把头靠在走廊的墙上，昨晚属实有些疲倦，定好明天下午甚至可能延续到第二天中午的计划，困意席卷了上来。只觉得意识渐渐抽离身体，他盯着走廊上暗黄的灯光，慢慢的睡着了。

何洁吃完东西觉得身上有了些力气，慢慢站起来活动了几下，觉得好一些了。整理了整理衣物用品，确定自己或者栎淇照的东西没有落下，打开门准备去退房。一开门看到他果然在门旁边睡着了，心中又泛起了涟漪。何洁轻轻蹲下看着栎淇照的睡相，有些苦恼的敲了敲头，让他又睡了一会儿才把他推醒，两人一起下楼退了房，打了车准备回学校。在出租车上，何洁再三鼓足勇气开口了，她并没有看栎淇照，长呼一口气之后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栎淇照，我很感谢你的关心和照顾，但有的时候吧......关心朋友和关心朋友之间也是有个度的。你照顾我的时候我感觉很安心，但是有些时候你好到让我感觉有些窝心，我想跟你做朋友，你会是一个很好的朋友的，只是.....”

何洁还没有说完只觉得肩膀一沉，艰难的扭头看去发现栎淇照不知何时睡着了，他的头靠在何洁肩上，睡得很沉。何洁叹了口气，任由他靠着肩膀，自己看起了栎淇照的书，只是看了一会儿就因为看不懂不耐烦的移开了视线。开车的是个阿姨，她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何洁，思索了片刻后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哎，小姑娘。你俩不是一对儿吧。”

何洁点点头，“朋友。”

阿姨趁着红灯捋了捋头发，说：“我听你刚才说了一通，他估计都没听见。这种人不是坏人，只是太用心了，太用力讨好自己喜欢上的人了。以至于到最后连他自己都分辨不清一直在纠结的到底是对这个人的爱恋，还是不想放弃一直以来豁出去式的付出。”

何洁咬着下唇，阿姨说的话渐渐在她心中勾勒出一个人，孙尧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每次栎淇照对他示好或者示弱，都会让她想起孙尧前几天受尽折磨的状态。是一种她无比熟悉的无力感。她急于知道做法，正踌躇该怎么问出口的时候，阿姨仿佛看穿了她的内心。

“你只能等他自己放弃，这是最止损的方法。你不要习惯他带来的各种如雨露滋润般的好处，只有相敬如宾。他不像是个不聪明的人，日子久了自己也就明白了。熬过了心里的那道坎儿，也就过去了。如果他之前对你真的特别好，谢谢他。”

何洁紧绷着不让自己的泪掉下来，不知为什么她的心底涌上来一股巨大的悲伤，也许为了栎淇照，也许为了自己，也许为了孙尧。或者只是为了向这个无能为力的时刻宣泄自己的情绪。阿姨瞟了一眼何洁，递过去一盒纸。

“前方的路还长着呢。如果不是真的喜欢这个孩子，就不要随便接过他的心。你弄碎了会划破手，你不在乎还有能力继续找下一个；他的心碎了，自己补起来之后，还得靠另一个爱他的人一点一点用自己的爱意和耐心抚平伤口。凭什么这样啊，对不对。”

何洁点点头，眼泪掉的更凶了。一直到学校门口，栎淇照都没有醒，阿姨按了好几次喇叭才把他弄醒。栎淇照迷迷糊糊醒过来之后嘴里念着对不起，脸上一个椭圆的红印告诉他他靠着何洁睡了一路。抬头看何洁红着眼睛他更慌了神。

“对不起对不起，我把你靠疼了吗，你别哭，哎呀，别哭，怎么了，是不是出事儿了。”

何洁忍住了泪水，尽管眼眶还噙着泪水。想了半天张开嘴只说了一个字。

“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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