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象牙塔C15.

BGM：Are You Lost（0.8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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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竹苑的消息从远在城郊的回南传到你们这里时，聚会刚进行到一半。

上个月达那湾的超跑车展、裴策时隔三年在国内举办的私人画展、耶海上空的私人直升机游行还有相约出行的武里南府之旅。

当画面一帧帧在你眼前破碎时，你还没意识到倾斜了一半的酒杯，玫瑰酿尽数倒在了你的腿上，来不及细想，扯掉领口的餐巾，站起来时只感觉腿在发软，如同踩在棉花上。

已经挂断的通话忙音在脑中不受控的回响着，还有方才管家严誉颤抖的声音，一位步入暮年的老人在屏幕后哽咽，那一字一句又何尝不是在你心上扎着刀子。

谁也没想到事情发生的如此突然，在场的大家听到噩耗，都陷入沉寂，你和严浩翔情绪直线下降，匆匆离开聚会前往回南。

出门前还晴空一片，现在已经是乌云密布，巨大的灰色天幕悬在头顶，好似随时都有砸下来的可能，极端天气预示着太阳的陨落，意味着你和严浩翔生命中有着无可替代的重要性的一抹光，永远的消逝。

去回南的路上你们都沉默着，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严浩翔紧绷着下颌线，把着方向盘的手依旧很稳，唯独一双永远运筹帷幄的眼睛里，被一股淡淡的忧伤覆盖。

车开的很快，一路人闯了十几个红灯，在通往回南的高架桥上差点与一辆车撞上，幸好反应够快及时打了方向盘，与它擦肩而过，你从副驾驶的后视镜里看到那辆车的车主骂骂咧咧的伸出头来，直到变成小黑点完全消失。

你没有说话，只是侧头看了严浩翔一眼，这个时候，你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因为快要被铺天盖地的悲恸淹没。

尽管最后严浩翔只用二十分钟就从城中央开到回南听竹苑，也已经为时已晚，你们俩像泄了气般站到这座充满着爷爷生活气息的院子里时，才真的感受到他的离去，是那么突然。

前院的大门外停着总军区的车，严家上上下下的人都来齐了，旁支别系的都等在主宅外的院子里，还没迈进门就能听到里面低哑的恸哭声。

那一刻，仿佛世界都天旋地转起来，你和严浩翔发了疯似的往里冲，拨开人群，进入最里面。

“据悉，上将严凌云先生近日突发旧疾，心脏衰竭，经医生抢救无效，11月10日于家中死亡。”

新闻媒体总是最迅速的发布一切令人们最关注的热点，暮山红星的陨落，一时间成为人们随时随地都在感叹和惋惜的遗憾。

举行葬礼的地点定在了上京首江旁的教堂，天灰蒙蒙的，却没有下雨。

风拂过江面将尚未关拢的琉璃窗吹得铮铮作响，视线内是黑压压的一片，场内肃穆庄严，弥漫着无声的悲恸。

有人陆续前来，与爷爷血源一脉的亲人，昔日交好的同窗，还有征战沙场的老战友，军区的一众前后辈。

这是爷爷在人世间的最后一程。

黑色的天鹅绒棺罩渐渐盖过你的眼睛，视线掠过一张又一张熟悉的脸，周围有人悲恸，有人眼里满是哀愁，还有的正趴在棺前呼天抢地。

作为孙辈的你和严浩翔、严之纭站在灵堂一侧，前来参加葬礼的人一个个从你们面前走过，为逝去的上将大人献上白菊，一切都如同麻木的公式般举行着，直到棺木彻底盖上，隔绝了那张惨白的脸。

突然记起爷爷生前最爱对你说的话，“漾漾，好好长大，做最幸福的小天使。”

可是你还没能踏上幸福的殿堂，也没成为天使，就永远告别了他，告别了他的温暖与偏爱。

虽然是外公，却总把明目张胆的宠溺与例外留给你了，要知道，年轻时上将是出了名的宠女儿，当最宝贝的二女儿生下自己的骨肉，这份偏爱便日渐在你身上显著。

他在母亲患病的第一时间将她从和风公馆的黎家接回暮山将养，顺带着你一同离开那个近乎充斥着冰冷的家，当然，冰冷都来自于父母亲之间的疏冷与相敬如宾。

你盯着那副棺材已经流不出眼泪，只能眨着酸涩的眼睛低下头。

在你短暂的生命长河中，相继离开的重要人物里，外公成为第二个你连最后一面也没见到的人，而第一个，是你的母亲。

太疼了，心脏像被重锤狠狠碾压过，根本喘不过气，在被悲伤的潮水淹没之前，一只手拉着你从摇摇欲坠的边缘重获新生。

他垂着头，冰凉的手比你好不到哪去，尚存着最后一丝温度也全部渡到你的手里，余下便是无尽的沉默，这种比撕心裂肺更严重的疼痛，不来自身体机能，而是心灵的重创，是穿梭在记忆匣子里的一颗子弹，终于打在了靶子上，钻进血肉里。

你和严浩翔，都能清晰的感受到这种痛，却又都无能为力，只眼睁睁目送着至亲离开。

他立的笔直，目光始终落在棺木上，没人知道那垂下的眼眸里藏着怎样的悲怆，从亲友与军区人员陆续前来慰问以后，他便再也没有开口说话。

因严若海从政，满心投入事业，鲜少有时间过问子女，所以严之纭和严浩翔自小是在爷爷的手边长大，也是爷爷教育他们成人，一步步支持他们俩所走的道路。

而光辉的事业图景背后承载着总统府与上将府的重任与压力，他们无法选择自己想走的路而且走在被规划好的路线上，让家族持续发扬，永远盛放在偌大的权海里。

爷爷的爱自然发于肺腑，自然天地可鉴，但同时，每一声叮嘱又何尝不是在向他们施压。

母亲去世的时候，是他陪你在江边吹了整夜的风，所以这次不论如何，你都会陪在他身边。

离开的人是最疼爱你的爷爷，也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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