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折磨

只怕一颗心都要被吓死了，本是散落在这牢间各处休憩的随从瞧见一身华服的女子搀着婢子的手进来了。

他们脸纷纷露出惊喜却又有些惶恐的神色，“娘娘，您来了？可有什么要吩咐的？”

平日里他们都是见不着这个身娇玉贵的娘娘的，她虽是会时不时地将不听话的婢子侍卫送进这儿来，可到底并未有亲自下来下过命令。

一般都是吩咐了贴身婢子浣纱来传话，将人教训乖了，才送上去，而如今他们竟有幸瞧着了这华夫人，一时间自是激动难安了。

华夫人瞧着这些个人面上明显的讨好神色，她也是十分受用，瞧了他们几眼，这才道：“那女子关在里头？”

“回娘娘的话，正是，娘娘若是要过去瞧她的话，小的这就用冷水将她泼醒。”一个牢头十分机警地回道。

此言一出，华夫人难得正眼瞧了瞧那牢头，眸中有满意的神色，她在浣纱的搀扶下，慢慢地朝着那正中间摆放的牢笼走过去，点了点头对着旁边哈着腰的牢头道：“你倒是机灵，那便照你说的做吧。”

“是，小的谢谢娘娘夸赞，小的这就去做。”

此言落下，那牢头便转过身子小跑着消失了，华夫人也不在意他的去向，只是在浣纱的搀扶下，愈发靠近了那笼子一些，这回终于是瞧见了笼中那零散着头发的女子。

她的脸埋在阴冷的地上，不过身上穿的衣服依稀还可以辨得出来是昨日晚宴上的舞服，只是此时现在那舞服上面斑驳得很，均是鞭子落下的抽痕。女子的身子也仿佛被强行拖拽过一般，全身上下没有一块是完好的地方，全是与地面摩擦过后留下的触目惊心的疤痕。

华夫人瞧见这女子这般落魄模样，脸上非但没有寻常女子应有的不忍之色，反而是愈发得意起来，仿佛是仔细欣赏一般地将女子全身上下均是欣赏了个遍，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起来。

这时，方才那殷跑过去拿水的牢头此时也已经回来了，他的手中果真是提了满满一桶冰水，他小跑至华夫人身旁，这才讨好的笑道，“娘娘还请离得远一些，这水若是溅在您娇贵的身子上，便不好了。”

华夫人闻言，挑了挑眉，便慢悠悠地退得远了一些，随后便见着那牢头将满满一桶冰水，朝着地上躺着的女子劈头盖脸地浇去，阿竹本来身子就还发着一些热，这时被这冰水一浇，本是昏昏沉沉的意识，一下子便清醒了过来。

她有些瑟缩着自己的身子，现在外头虽是三九月的天，可在这潮湿的地牢里头被整整一桶冰水突如其来地泼了整个身子，就算是换成寻常男子也受不住，更何况是一个还在发着烧的柔弱女子。

阿竹的眼睑颤了颤，眸中有几分绝望神色，她以为是昨日的刑罚又要开始了，可一道娇媚且熟悉的声音却传至自己的耳膜，“华竹。”

阿竹闻言，猛地一抬眸，果真便对上了华夫人那满目得意的眸子。她强撑着身子起来，硬是不让自己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继续下去，她的脸上扯出几分冷笑来，“华清，时隔多年，你的性子还是如此不堪。”

华夫人闻言，脸上的神色并不好看，她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纵是满身伤痕，狼狈不堪的女子，可此时望着自己之时，那脸上的嘲讽之意竟还是如此明显，她的记忆又好像回到了当年，明明现在是自己掌控着她的生死，可她偏偏又是一副自命清高的模样。

而她这幅模样，恰恰就是华夫人最最痛恨的。

华夫人现下心里头只顾着眼前这个可恨的阿竹，却没有留意到站在她身侧的浣纱，听了那牢中女子的话，加之她脸上的神色，眸间一下子便闪过几道光芒。

可华夫人此时恼怒归恼怒，理智却还是有的，她挥了挥手，屏退了一众不相干的人等，“你们都先出去吧。”

浣纱道：“娘娘，牢里头湿气重，对孩儿也不好，你莫要多待。”

华夫人闻言，却丝毫不领她的情，反而以为她这话是在咒她的孩儿，于是面上的神色愈发不耐，她直接抽回自己搭在那浣纱手腕上的手，恶狠狠道：“给本宫滚出去！”听闻她如此不带情面的话语，浣纱面上却并无脑色，只是告了罪便退出去了。

她转过身之后，却并不掩饰自己脸上的杀意。

而华夫人此时哪有什么功夫顾忌得了她，只是满脸阴沉地瞧着这被关在牢笼里头的女子，她蓦然便大笑起来，而那笑声并不复先前的娇美清脆，反而是带着一股子的尖锐刺耳之意，阿竹听闻，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片刻，只听闻那满身华服的女子笑着道：“你先前不总是自命清高吗？在爹爹大娘面前，总数落我的礼数，可你现在在睁大你那双眼睛瞧瞧，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

“是我华清！是南夏高高在上的二品夫人！而你呢？你瞧瞧你现在自己是一副什么鬼模样？呵呵，先前爹爹还总是在我面前夸赞你的性子，还说的好像你这日后会有多飞黄腾达一般，现如今呢？不过是做了那建安王府区区一个侍妾的婢子罢了！”

一想到此，华夫人脸上便是克制不住的笑意，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些日子爹爹和大娘对她的冷嘲热讽，尤其是那个贱女人死了之后，他们愈发是对自己不待见起来。

阿竹却只是静静地听着华清略有些失控的言语，她并未有说过半句反驳的话，只是嘴角的嘲讽之意还是有些遮掩不住，她并非是嘲讽华清，而是嘲讽自己，当初可是被浆糊了脑子，才以为她只是性子顽劣一些，多加以指正便能重归正途。

可是照着现在的情形瞧来，这后宫娘娘的日子，华清做久了之后，反倒是愈发地变本加厉，本就顽劣的性子，现如今是变得愈发歹毒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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