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求不成,夏怡洋改成诅骂,用最恶毒的语言去攻击刘耀文,要他放开她,让她生自灭。夏怡洋喊得声嘶力竭,刘耀文却如同一尊石像,就这么压着她,陪着她。两人一起承受着这生命中难熬的一劫。
一个小时后,第一阶段的结束,痛苦稍缓。
夏怡洋累得几乎要昏过去,睁开充血的眼看向刘耀文,嗓子喊得几乎失声,用极度沙哑而痛苦的声音对刘耀文说:“对不起,刘耀文,我刚刚……”
轻抚着她的脸颊,刘耀文含泪的眼眸里尽是不舍:“怡洋,你不必解释,我懂,我都懂。怡洋,你真的很棒,你撑过来了,你没有放弃,我为你感到骄傲。”
庄纤在一旁泼冷水:“别高兴得太早了,这只是第一阶段而已。每一阶段都比前一阶段更加痛苦,一共要熬过五个阶段才算真的成功。”
“前辈,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减轻她的痛苦?”刘耀文吓得俊脸惨白,比自己被架在火上烤还要恐惧。
庄纤白了他一眼:“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个不管病人痛苦的邪医吗?如果有办法,我会不用?”
“前辈,对不起,刘耀文是太担心我了,才会一时口不择言。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夏怡洋虚弱地开口,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哼,我要是跟他一般见识了,他还能好好呆在这里吗?”庄纤傲娇地过别脸去,随即又说了句:“别再依依不舍,情话绵绵了。抓紧时间,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恢复体力,你才更有胜算。”
“是,前辈。”夏怡洋乖巧应着,别过头,只见刘耀文已经如一阵风般刮了下去。
很快,刘耀文端着一个托盘重新上来,托盘里放了许多东西,有水果,有蛋糕,还有粥,各种小零食。
体力消耗过大,夏怡洋着实有些饿了,可她太累,连手都抬不起来。
而且,她现在不是不热,也不是不痛,只是,相比之前要轻一些。她不想让刘耀文看到她痛苦的样子,只得调整呼吸,尽量减轻痛楚,
刘耀文问:“怡洋,你想吃什么?”
“随便。”她累得连说话都艰难。
“先喝点粥吧,好不好?”刘耀文体贴地问着,夏怡洋轻轻点头,却没有睁开眼睛。
刘耀文体贴地用舀起一勺,吹凉后才递到她唇边:“张嘴。”
夏怡洋听话地张开嘴,此时她甚至连咀嚼都觉得太费力气,囫囵吞下。
刘耀文一口一口喂着,夏怡洋一口口吞下,两人没有交流,动作却那么默契,又让人觉得鼻酸。
楚楚看得十分惆怅而忧伤,眼眶不禁泛红。
季洪全拍了拍她的肩:“别难过了,这些日子,你也很累,很辛苦。去休息一下吧。”
“我现在怎么睡得着?”楚楚轻轻叹了口气:“怡洋真是太令人心疼了。”
“庄遥,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季洪全转身问瘫软在沙发上的庄遥,她双眼紧闭,似是睡着了。
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季洪全深知她的脾气。她和楚楚一样关心夏怡洋的情况,在她性命攸关的时刻,她又怎么睡得着?
过了半晌,庄遥才缓缓睁开眼,眼中血丝交错密布,染上浓浓悲伤的色彩。
“老季,你觉得有办法,我会不用吗?排毒的过程就是要怡洋自己全身用力,才能其她全身的毛细孔张开,借助药物将她体内的毒给‘吸’出来。”庄遥也觉得这方法很残忍,那样痛苦的程度堪比油炸火烹,非一般人可以忍受。
但她看过了,夏怡洋腰间的淤毒真的有排出了一些。只是,还不够,所以,她要承受更大的痛苦。
身为医者,不能这么心软。
可她毕竟和夏怡洋相处过那么久一段时间,她早将这个坚强,善良又被饱受命运摧残的女孩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所以,眼睁睁看着她受这样的煎熬,她真的快要崩溃了。哪怕,她知道这样做是为了让她活得更久,还是很难过。
听庄遥这么一说,季洪全也深感愧疚。
他本身就是医生,虽然不学中医,但医术上有些东西是共通的,基本的医学常识,他还是懂的。而他居然会关心则乱,到了这种地步。
“抱歉。”季洪全向庄遥道歉。
庄遥摆了摆手:“老季,你也是太关心怡洋了。”
“楚楚,你去给庄遥弄些吃了来,也给庄前辈送一份过去。”夏怡洋不再尖叫,季洪全也恢复了几分理智。
“是。”楚楚应声而去,暗自责怪自己太粗心了,这本来就是她份内的事,而她竟没有做好,还要季洪全来提醒。
看着楚楚走远的身影,庄遥疲惫望向季洪全:“你支开楚楚,还有话要问?”
“怡洋的蛊尸毒真的可以用这样的方法排出来吗?”季洪全问得直接,没有拐弯抹角。
庄遥又重新闭上眼,维持着瘫软的姿势,过了半晌才发出幽幽的叹息:“这个方法只能暂缓,不能根除。而且,只能使用三次。”
季洪全满脸肃穆,眉头蹙得紧紧的,几乎可以夹死苍蝇。
“庄遥,你老实说,你有没有把握帮怡洋排出蛊尸。”无论是身为医生,还是庄遥的好友,季洪全都不应该这么问。
莫说是蛊这么邪门的东西了,就算是普通的病症,也存在着不同的变数。
没有哪个医生敢对病人家属打包票,说可以百分之百治好病人的病。
所以,他这么问,是很不合理的。
可季洪全迫切想要知道一个答案,眼睁睁看着夏怡洋这样受尽折磨,不仅是庄遥和楚楚两个感性的女人受不了,连他都有些承受不住了。
“我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已经将庄家先祖严令不能查看的禁书都拿出来研究了。只可惜,我才疏学浅,还未能完全领悟。只能寄希望于我姑姑了。”庄遥为自己的无能感到羞愧。
“她真的可靠吗?”季洪全提出置疑。
庄遥倏地睁大了微阖的双眼,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季洪全,你什么意思?”
季洪全欲言又止,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将疑惑说出口:“我听说,之前庄前辈说过要将怡洋和耀文制成人蛊。她……”
季洪全话还没说完,庄遥“腾”一下站起来,满脸怒容:“你怀疑我姑姑别有用心?”
“我以前不是这么杞人忧天的人,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不得不多留一份心。”季洪全坦然自己的担忧:“我知道这样对前辈是大不敬,但是,很多事,我们必须防患于未然。”
“你的意思是不让我姑姑插手怡洋排毒的事?”最初的愤怒过后,冷静下来,庄遥也开始细想季洪全的话。
其实,仔细这么一琢磨不是没有道理。
庄纤这个人本身就亦正亦邪,她凭自己的喜好和心情做事。这数十年的囚禁生活,谁都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
还有,山洞石室里的那些出神入化的机关,是原本就有的,还是她后来设计的?她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去问她。
季洪全亦是一脸纠结:“我们对蛊都没有庄前辈研究得深入,怡洋又已经来不及了,不让庄前辈插手,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怡洋死。庄遥,我只是想请你注意一点,不要事事唯命是从。”
最后几个字季洪全可以说是十分不客气,庄遥脸色绷得紧紧的,像是被伤到了,却没有发作。在一阵自我调节后,抬起头,对季洪全点点头:“你考虑得很对,我会注意的。”
被季洪全这么一说,庄遥觉得更加心烦意乱,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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