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松绑。”过了一会儿,庄纤冷冷命令。刘耀文侧头看了她一眼:“抱歉,前辈,你用药出神入化,我不能冒这个险。”
庄纤冷哼:“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吗?”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旦给你松了绑,你一定能离开。”刘耀文不是给她戴高帽,只是,平静地陈述事实。
“你果然狡猾。”庄纤冷睨了刘耀文一眼:“你不给我松绑,可以。能不能扶我坐好?”
思索了一会儿,刘耀文才将倒在地上的庄纤扶坐靠在墙上。
这样的姿势让庄纤发出一声满意的叹息,坐姿舒服了,庄纤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刘耀文亦保持着极大的耐心,学着庄纤的样子,闭目养神。
身边的刘耀文久久没有动静,庄纤疑惑地睁开眼,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沉静,仿佛要跟自己耗到底。庄纤不禁拧了拧眉,主动打破沉默:“小子,你放开我,我带你出去。”
“前辈,我不是三岁小孩,一旦你自由了,我们还有活路吗?”刘耀文没有睁开眼,却用心关注着庄纤一举一动。
“你放心,我一言九鼎。依我的年纪足可当你奶奶了,我是不会欺骗你这种小娃娃的。”庄纤继续诱哄。
“抱歉,前辈,你的话,我不信。”刘耀文拒绝得异常干脆。
“你……”庄纤气得脸都绿了:“你真想跟我在这里耗到死吗?”
“不,我想前辈带我出去。可是,你不肯,我也强迫不了你。”刘耀文将一切过错都推到庄纤身上,气得庄纤眼珠子都凸了出来,
活到了这一大把年纪,她还没有被人这么戏耍过。
气愤交加又无可奈何,都怪她一时大意,防范着所有人,竟然没有防备阮佩如,让她钻了空子。
庄纤暗暗发誓,等她逃脱后,她一定拿阮佩如来做实验。要她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先让刘耀文给她松绑,她确实耽误不起。
“好,我带你出去。”庄纤突然答应,刘耀文并没有半分欣喜,亦没有马上起身,而是继续靠着,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有一件事,我还没有告诉前辈。肖家人,哦,不,现在应该是饶家人,他们派了人来接肖晨到E国治疗,今晚的飞机。如果前辈再继续在这里想办法对付我们,消耗时间,你恐怕今生再见不到肖晨了。”刘耀文平静地说。
庄纤更万分激动,眼中寒射凌厉寒光:“你又在骗我!肖家已经放弃了肖晨,几十年都不管他了,又怎么会突然回来接他?”
吼完,庄纤才意识到自己中了刘耀文的计,被他套出了话。
一张老脸又羞又怒,变化着五颜六色。
“刘耀文,你好样的。”庄纤咬牙切齿地说:“跟我在这里耍心眼没有用,你在乎的人还困在石室里。没有我,她们一辈子都休想走出这里。”
“前辈,你还记得吗?我不是一个人来的。”刘耀文好心提醒。
庄纤不屑冷笑:“就凭他?”
“不,我们只是下来探路的。一旦我们太久没有出去,外面的人一定会攻进来。我知道你设计的石洞机关重重,但这种原始的机关再怎么厉害,也比不上现在的高科技。这点时间,我还等得起。”刘耀文三言两语,将一步死棋,说成了活路。
一下扭转了局面,他在等待救援,庄纤却没有逃脱的可能。
“好吧,那我们就试试看吧,看谁斗得过谁。我老人家已经活到这把岁数,够了,现在还有你们几个年轻的小娃娃相陪,黄泉路上不会孤单,我赚大了。”庄纤狞笑了起来。
“前辈放心得下吗?”自始至终,刘耀文不急不躁,更像是和庄纤闲聊打发时间。
“我在几十年前就被人囚禁在这鬼地方,过了几十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我有什么可放心不下的?”庄纤冷冷反问,丝毫没有意识到,她的思绪被刘耀文牵着走。
“肖晨是你的初恋吧。”刘耀文突然转移话题,庄纤一怔,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
明白过来后,她满脸戒备,闭口不提肖晨,以免中了刘耀文的计。
庄纤的戒备早在刘耀文的意料之中,他也不介意,继续自言自语地说:“你是有名的医学天才,从小在赞美声中长大,加上天赋所带来的自信。你一定心高气傲,挑丈夫的眼光更是奇高。而能入你的眼的肖晨必有过人之处,像前辈这样的人,敢爱敢恨,同时也相当痴心,一旦爱上就是一辈子。现在肖晨就要走了,你不想见他最后一面吗?”
庄纤咬紧牙关,不理会刘耀文。
却控制不住内心的牵引,竖起耳朵,将他说的话一字不落全听进去,任其化成一枚枚重磅炸弹,击在心湖,掀起惊涛骇浪。
“据我所知,肖晨当年是中了蛊。而肖家这次接他回去,不是让他颐养天年的,而是要将他送入E国最大的私人实验所……”刘耀文话还没说完,庄纤再装不了冷静。
“送实验所做什么?”
“蛊,虽在极少数人群中散播,但它的神秘与威力一直是各种神秘组织研究的对象。这种实验从没有停止过,随着时间推移,科技越来越发达。多么野心家想将其变成控制人的利器,这一点前辈应该很清楚。”
“不,没有亲人会这么对待自家人的,他们不可能把肖晨送给这样的实验室做实验。”庄纤满脸慌乱,心中笃定的信念开始动摇。
“肖家是因为肖晨才渐渐没落的,他在肖家人眼里就是一个污点。他们甚至放弃了肖姓,改了别人的姓,这足以证明肖家人对肖晨怨念极重。还有,几十年过去,疼爱肖晨的肖老太太和他的父母都过世,甚至于连他的兄弟姐妹都相继离世。而对他没有半分感情的子侄辈们,能善待他吗?这一点前辈应该很清楚。”刘耀文继续刺激庄纤,唯有让她心焦,着急,她才可能不耍手段,带他离开这里。
蒋南体内的药效消失后,他确实会去搬救兵。
可这里是山洞改造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们都在下面,蒋南根本不敢动用大型机械来挖。最能减轻人员伤亡的方法就是庄纤亲自领路,带他们离开。
所以,刘耀文不放弃任何一丝可能的尝试。
心绪被牵引的庄纤果然落入了刘耀文的情绪陷阱里,怒吼道:“他们怎么可以这么丧心病狂?”
“利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古来如此。”刘耀文继续添油加柴。
“刘耀文,我又怎么相信你?”刘耀文从另一个鞋子里掏出一台轻薄小巧的手机,这里没有信号,无法救助,但他存在手机里的视频仍可以看。
刘耀文调出一段视频,放给庄纤看。
看到视频里的肖晨时,庄纤重重防备的心房,彻底坍塌。
里面的肖晨坐在轮椅上,在院子里晒太阳。中蛊的原因,他的容貌几十年未变,还是那么年轻,英挺,帅气。
只是,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不会转动了,总是直勾勾地看着某个地方,仿佛那里有他最感兴趣的事物。
接着画面里出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他端着一碗粥喂肖晨吃。没喂几口,开始不耐烦地骂骂咧咧,态度极其恶劣,最后甚至直接拿起碗将滚烫的热粥往肖晨嘴里灌。
而晨肖如同木偶一般,没有反弹,甚至表情都没变一下。
然,眼角却滑下一行泪,看上去凄凉又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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