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遥坐进了一辆黑色宝马的驾驶座,却因太激动一直启动不了。刘耀文趴在窗户对庄遥说:“遥姨,你和怡洋坐到后面去,我来开车。”
此时庄遥的目光有些呆滞,转了一圈才落在刘耀文担忧的脸上,机械式的点点头。
换好了座位,夏怡洋紧紧握着庄遥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冷得可怕,而且,不可自抑地轻颤着。
夏怡洋十分担忧,拿起一旁的毯子盖在庄遥身上,轻声问:“遥姨,我们回去吧?”
庄遥坚定摇了摇头:“去庄家老宅。耀文,开车。”
刘耀文在后视镜里与夏怡洋交换了个眼神,最终没再劝庄遥,而是直接踩下油门,开向庄家老宅。
庄家老宅坐落于城郊,是几十年前典型的大宅院。
房子占在极广,古朴,庄严,散发着岁月沉淀后的风霜,维持着昔日的荣耀与尊严。
虽然斑驳的墙体使其看上去有几分被世人遗忘后的凄凉,却仍可从中看出其当年的风光无限。
夏怡洋搀扶着庄遥下了车,站在这巍峨大气的建筑前,心中也生出几分感慨。
如果不是当年发生了这么多事,庄家也不会没落。
这里仍会是F国中医世家的最高象征,而今只能从这些雄伟的建筑物里依稀看出当年的繁荣。
庄遥定定站大门口,脚上像是生了根,一动不能动。
夏怡洋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而离开这里,但她可以理解此时庄遥内心的挣扎。
不止是近乡情怯,更需要面对真相的勇气。
刘耀文和夏怡洋就这么静静陪庄遥站着,不知过了多久,庄遥才战胜内心的慌乱,迈出第一步。
刘耀文上前敲门,很快传来老管家的应门声:“谁?”
庄遥深吸几口气,上前应道:“忠伯,是我。”
“是小小姐。小小姐,你回来了。”忠伯苍老的声音里难以掩饰激动,很快拉开沉重的木门,在见到庄遥的那一刻,更是眼泛泪光,激动难以自抑。
“忠伯,几年不见,你还好吗?”庄遥已经收拾好心情,不轻易让人看出她的悲伤和惊恐。
“好,好,好,我都挺好的。小小姐,里面请,快进来。”忠伯拉开了木门,将庄遥迎了进去。
前院被收拾得很干净,种植的植物也长得很好,可见忠伯没有偷懒,而是尽职尽责做好一切。
庄遥环顾一圈,对忠伯说:“忠伯,这些年辛苦你了,你把这里打理得真好,还是我记忆里的样子,一点都没变。”
“小小姐的嘱托,我一定会尽力而为。只希望有朝一日,小小姐再回来主持大局,重振庄家。”忠伯说出了自己小小的心愿。
庄遥低垂下眼睑,没有接话。
忠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勾起了庄遥的伤心事。忙满脸堆笑,说:“小小姐,你难得回来一趟,就多住几天吧,我后院自己种了一些菜,是现在流行的纯天然,绿色有机食品。我给小小姐做几个拿手菜尝尝。”
“不用麻烦了,忠伯。我是回来取些东西的,我马上就走。”庄遥婉拒了忠伯的好意。
忠伯难掩失望,幽幽一声叹息:“小小姐,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想回来住吗?”
“对不起,忠伯,我还需要一点时间。”说完,庄遥不再理会忠伯,大步走向内院。
夏怡洋对忠伯礼貌地点点头,跟上庄遥的脚步。
这里是庄遥成长的地方,她熟悉这里的一景一物,一草一木。忠伯真的把这里照顾得特别好,一点都没有变。
来到后院,庄遥从花盆底下取出钥匙,开了房间的锁。
入目所及的是一间古朴的房间,家具,摆设,以木制为主,颇有民国气息。
沉浸于自我思绪里的庄遥,没有招呼夏怡洋和刘耀文。自顾自走向房间,从床架上拖下一个红木箱子。
箱子很重,庄遥几乎拖不动。
刘耀文主动上前帮忙,庄遥道了声谢。
“耀文,麻烦你把这个箱子搬上车。”庄遥表情自始至终十分落寞,心情也很低落。
“好。”刘耀文拎起箱子,大步朝外走。
夏怡洋搀扶着庄遥,在过门坎时出声提醒着恍惚的庄遥:“遥姨,当心点,有门坎。”
庄遥朝夏怡洋挤出一抹并不明媚的笑:“别这么担心,我没事。”
出了大门,向忠伯道了别,庄遥片刻没有停留,匆匆而来,匆匆离开。
这次庄遥没有直接去轩园,而是让刘耀文把车开到药庄。
天近黄昏的时候,三个人终于坐在庄遥的药房里,地上放着一口红木大箱子。
庄遥盯着箱子看了很久,一言不发,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夏怡洋真的好担忧庄遥的状态,几次欲开口安慰她,都被刘耀文用眼神阻止了。
过了不知多久,庄遥才像突然从回忆里惊醒,对夏怡洋和刘耀文挤出一抹虚弱的笑:“对不起啊,让你们陪了我一天,害你们担心了。”
夏怡洋上前,握住了庄遥的手:“遥姨,你别这么说。你帮了我们这么多,我们只是陪着你而已,什么忙都帮不上。”
庄遥叹了一口气,突然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耀文,你现在帮我个忙呗。”
“遥姨,你说。”刘耀文同样十分担忧庄遥的状态。
“把这箱子给我劈开。”庄遥话一出,刘耀文眉头微蹙:“遥姨,这是上好的红花梨木里最顶级口种,劈了是不是有点可惜?”
“劈吧,我也是觉得可惜,一直舍不得劈开看看。现在是时候了。”庄遥目光坚定,刘耀文也不再劝她,点点头。
起身找园丁借了把斧头,他没有损毁箱子,只是将丢了钥匙的锁砸开。
箱子一开,里面全是日记本,装了满满一箱,难怪,这么重。
庄遥故作轻松拿起一本,对夏怡洋和刘耀文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们帮我一起看吧。”
夏怡洋本能觉得不妥:“遥姨,这不好吧?”
“别忸忸怩怩的,是我请你们帮忙,不是你们偷窥,OK?”庄纤话已经说到了一份上,再推脱就显得有些矫情。
接下来,三个人开始看日记本。
这里的日记本是三个人的,有庄老爷子的,有庄子鸣和朱丹的。
三人分工合作,刘耀文看庄老爷子的,夏怡洋看朱丹的,庄遥看庄子鸣的。
时光在不知不觉间流逝,三个人都在别人的人生里经历了一次洗礼。
整整看了一夜,当天方露出鱼肚白,庄遥才合上了庄子鸣最后一本日记本。
拉开厚重的窗帘,朝霞满天,映得枝头寒梅盛开着最高傲的姿态。
刘耀文和夏怡洋也站了起来,走到庄遥身后,夏怡洋轻声说:“遥姨,累了一天了,我去叫欣姐准备些吃的,你吃完了好好睡一觉,别胡思乱想。”
“不,我该去轩园,我该治好他的蛊。这是我父亲欠下的债,应该由我来还。”庄遥脸色异常憔悴,声音却平静如初。
“你们在这等一下,我去热下车。”刘耀文支持庄遥的决定。
庄遥转过身对刘耀文绽出一个笑容:“耀文,你很好,真的很好。书恩真的很幸福,能生下你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
“不,我做得不好。我至今还没有查出妈妈所囚禁的地方,我屡次见她深陷险境,却救不了她。不过,我不会放弃的,我相信这一天不会太远。”刘耀文目光坚定与夏怡洋对视,是为了抚平她的内疚,亦是给自己增加信心。
接收到刘耀文的目光,夏怡洋咽下所有的苦涩。
事已至此,她不应该将过错往自己身上揽,而应该与刘耀文并肩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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