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如同撒旦一般冷睨着痛得在地上直打滚的阮佩如,唇角浮现残忍的笑:“让你做点小事都办不好,你还有脸问我做错了什么?” “先生,先生,我冤枉啊,你吩咐的事我都尽心尽力去做了,绝没有半分敷衍。先生,先生,你再给我一次将功折罪的机会吧,看在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先生,求求你,饶了我吧。”阮佩如的求饶声里夹杂着压抑不住的疼痛惨呼,听起来格外渗人。
贺峻霖缓缓蹲下身来,一把捏住阮佩如的下巴,几乎要将她的下颌骨捏碎。
然,阮佩如毫无感觉,相比体内蛊虫噬咬血肉的痛,这一点痛不算什么。
眼中溢出卑微的哀求,阮佩如惊恐开口:“先生,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做到让你满意的。”
贺峻霖用力捏着她的下巴,将阮佩如整个人都提了起来,声音阴冷得可怕:“好,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你去把夏怡洋约出来,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要快,否则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说完,用力甩开阮佩如的下巴,她失去重心,额头磕在茶几边沿,几乎昏厥。
血,顺着额头流入眼里,和着泪流了出来,滴滴猩红,滴滴悲伤欲绝。
她从一个地狱走进另一个地狱,从未解脱过。
贺峻霖丢下一颗药,大步离开。
阮佩如宛若虫子一般蠕动着,手伸得老长,努力去拿那颗可以暂时缓解她痛苦的药丸。
拼尽全力,终于拿到了,她不假思索就往嘴里塞,没有喝水就这么生生咽了下去。
药的苦味在嘴巴里散开,却不及她心中苦痛的万分之一。
阮佩如就这么如同一条死鱼一般躺在地毯上,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天花板,目光却没有焦距。
有时候她好恨这样的自己,既然活得这么痛苦,为什么不一死了之,为什么要任人摆布,成为别人的工具,做尽一切肮脏事。
她不仅身体脏了,连灵魂都污秽不堪。
可人的本能,让她惧怕死亡。
尤其是经历过一次之后,她真的怕了,好怕好怕。
……
翌日,天空再度飘起雪花,片片白雪,纷纷扬扬地下,天地万物很快裹上银装。
夏怡洋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坐在屋子里,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雪景。
在从未下过雪的S城,她就一直渴望有一天能像现在这样,隔着窗,手捧一杯热茶,静看雪花纷飞,任由心事在半空飞舞。
经历了这么多,那份少女浪漫的情怀早就不见了,一颗心提前沧桑,千疮百孔。
刘耀文悄悄由身后搂住了她,头枕在她肩上,柔声问:“冷吗?”
夏怡洋努力挤出笑:“不冷。”
“在想什么呢?”刘耀文轻声问。
“没什么,就是感觉F国的天气好冷。”夏怡洋望着窗外的雪景,想起了很多人,却恍如前世之事。
一晃眼,人事全非。
“想家了?”刘耀文很自然地问。
“嗯。”夏怡洋诚实点头,她确实很怀念小时候的生活。
虽然苦了些,可十分单纯。
虽然被继母虐待,可只要想起妈妈对她的好,她就心中充满了爱和能量。
以前一无所有,她却感觉自己十分富有。她有妹妹要照顾,她责任重大。
如今,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等你的病好了,我陪你回去。”这个角度刘耀文看不到夏怡洋的表情,可从她的语气里,他听得她的失落和无奈,悲凉与伤痛。
“好啊,不许说话不算数。”夏怡洋转过身来,目光熠熠看着刘耀文,向他要一个保证。
刘耀文倾身在她娇艳的唇瓣上印下一吻:“嗯,盖章,我不会耍赖的。”
“轰”一下,夏怡洋脸红成熟煮的大虾,害羞地躲进刘耀文怀里。
她还是不太习惯这种亲昵,哪怕没有人看到,她也觉得十分害羞。
然,又有一股甜蜜由心底漫延上来,丝丝荡开,沁润了她悲伤的心田,开出一朵神圣的雪莲。
她何其幸运,能遇上这么一个全心全意对她的男人。
“少爷,外面有一个女人想见小姐。她说她是夏小姐的母亲,名叫阮佩如。”保镖来报,惊扰了这难得的静谧安心。
夏怡洋“霍”一下站起来,急说:“快请她进来。”
刘耀文出声:“等一下,我先去看看。”
夏怡洋不解望向刘耀文,用眼神询问为什么?
刘耀文满脸凝重拍了拍她的肩:“听话,你先在这里呆着,我去看看。”
“你怕她伤害我?”夏怡洋问。
刘耀文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夏怡洋心一抽一抽疼着,在刘耀文眼眸深处看到了坚持和怜惜。
她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于是,没有再坚持,只说:“无论如何,让我见她一面,我真的有好多话想问她。”
刘耀文拍了拍她的肩,郑重点点头。
药庄门口,雪越下越大。
阮佩如穿着厚实的黑色羽绒服,戴着羽绒服上的帽子,素面朝天,脂粉未施,看上去有些憔悴,眉宇间的风情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经历岁月折磨后的沧桑。
卸了妆的阮佩如就像夏怡洋形容的那样,朴实无华。
“阮女士,请问找怡洋有什么事吗?”刘耀文开门见山,语气并不友善。
昨晚他刚找过贺峻霖,今天阮佩如就找上门来。
说是巧合,他不信。
太多的巧合就是人为的安排,刘耀文漆黑的眸子戒备看着她。
阮佩如拉了拉帽子,拢紧了围脖,防止寒风灌入。
“我能见见怡洋吗?”阮佩如抬起头来,目光坦然与刘耀文对视。
“对不起,怡洋现在身体不好,不方便见客。阮女士,你有什么话,我可以代为转达。”刘耀文态度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只想和我女儿说几句话。”阮佩如有些急了,不禁加重语气。
刘耀文朝她靠近一步,气势逼人,阮佩如不禁后退了一步。
“阮女士,我不知道你今天来有什么目的或是不得已的苦衷。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怡洋现在的身体很不好,她经不起你的语言打击。如果你还想责怪她的存在伤害了你,那么,我替她向你道歉,请你放过她吧。”说着,刘耀文朝阮佩如深深一鞠躬。
态度上的恭敬与语言上的冷漠形成鲜明的反差,看上去十分讽刺。
阮佩如有好几次想转身离开,可是,一想到贺峻霖的手段,她就浑身哆嗦。
“我不会伤害她的,我只是想跟她道别。”阮佩如声音低低的,仔细一看,里面裹挟着一丝哽咽。
“道别?你要去哪里?”刘耀文仍是戒备,阮佩如此次出现的时机太巧合了,他不得不防。
“刘少不必知道这么多,请你转达一下怡洋,就说,我有她亲生父亲的消息了。”阮佩如丢下一枚重磅炸弹,刘耀文眉头深锁。
明知这个女人别有居心,他却拒绝不了她的要求。
她如此执意要见夏怡洋,一定与贺峻霖有关。
可是,如果她真的知道夏怡洋亲生父亲的下落,而他就这么将她母亲赶走,她一定会恨他一辈子的。
犹豫再三,刘耀文还是将阮佩如请了进去,却没有丝毫放松,亦步亦趋跟着她。
一见到卸下浓妆的阮佩如,夏怡洋激动得泪如雨下,主动上前握住她的手,颤抖着声音,喊:“妈妈。”
相较于夏怡洋的激动,阮佩如倒是冷漠得多:“听说你身体不好,先坐下吧。”
阮佩如轻轻一闪,避开了夏怡洋的碰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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