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拍了拍刘耀文的肩膀:“刘少,你先别这么难过,让我看看夏小姐。”刘耀文如同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一顿一顿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似不太记得清贺峻霖是谁。
贺峻霖也不等刘耀文回复,蹲下来,执起夏怡洋的手,搭上她的手腕,眉头微蹙,眼中却掠过一抹欣喜:“快,送她去医院,夏小姐还有气息。”
“真的?”刘耀文声音沙哑得好可怕,双目赤红,绽出一丝希望。
“快,再耽误下去可能就真的来不及了。”贺峻霖催促着,刘耀文也燃起了最后一丝希望,抱着夏怡洋试了好几次都站不起来。
最后,整个人往前扑,差点儿就把夏怡洋压死。
贺峻霖见状说了句:“刘少,救人如救火,让我来吧。”说着,抱起血人似的刘耀文,往楼下冲去。
反应过来,刘耀文顾不得身体上的伤与痛,奋力站起来,追出去。
受伤过重,失血过多,刘耀文走得跌跌撞撞。
眼看着贺峻霖抱着夏怡洋要上车,他心底掠过一股浓烈的不安。
拼着最后一丝力气,他跑得飞快,赶在贺峻霖要关上车门的瞬间,打开后座,与夏怡洋坐在一起。
贺峻霖嘴角微微弯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可是,专注查看夏怡洋情况的刘耀文没有注意到。
“刘少,你来得正好,一起去医院吧,你身上的伤也需要好好处理一下。”说完,发动引擎,驶往医院的方向。
刘耀文突然出声:“不要去医院,去药庄。”
“药庄?”贺峻霖疑惑地问。
刘耀文报出了一个地址,贺峻霖点头应了声好,踩下油门,加速朝药庄使去。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庄遥的药庄门口,贺峻霖不敢随意挪动夏怡洋,刘耀文的血将车内坐垫都染红了,此时也没有力气自己下来。
贺峻霖只好自己进去叫人,刚巧遇到庄遥。
庄遥一听说刘耀文和夏怡洋受了重伤,忙叫人去喊季洪全。
……
刘耀文幽幽转醒,眼睛还没睁开,嘴里一个劲喊着夏怡洋的名字。
守着他的庄遥和季洪全互看一眼,彼此眼里都有着复杂的沉痛。
终于,刘耀文用坚强的意志力撑开了千斤重的眼皮,黑眸定定看着季洪全的眼睛,不让他有任何说谎的机会,声音虚弱而喑哑:“怡洋怎么样了?”
“她还好,你先不必担心。”刘耀文的目光太灼热了,季洪全微微闪躲。
他这么一闪,立刻让刘耀文发现了不对。
拼尽全身力气,想要爬起来。
庄遥怕他扯动伤口,忙伸手按住他的肩,美丽的眸子里闪烁着疼惜:“耀文,你伤得很重,千万不要乱动。伤口撕裂会很麻烦的。”
“我要见怡洋。”刘耀文语气坚定。
“怡洋伤势不比你轻,她还需要监护几天,你现在不方便见她。”庄遥坦然看向刘耀文,用医生的目光看着他,让他安心。
可一刻没有亲眼所见,刘耀文是不会安心的。
“我要见怡洋。”刘耀文重复着刚刚的要求,丝毫不退让。
季洪全无奈轻叹:“耀文,我们不会骗你的。怡洋伤得多重,你心里有数。我和你遥姨抢救了一天一夜才将她从鬼关门拉回来,但她还没有脱离危险期。而且,我们怕她体力的蛊虫尸体会产生病变。”
“季叔,求你,一定要救她。”刘耀文再度用上了“求”这个字,庄遥心中亦是一痛,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一般。
痛如同涟漪一圈圈在心底荡开,久久无法平息。
“耀文,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尽力救怡洋的。和她经历了这么多,我早就把她当成了我的女儿。放心吧,我会你遥姨一定会想尽办法救她的。而且,放眼四国,很难再找出我和你遥姨这么好的组合了。我们比任何医生都要了解怡洋的情况。”季洪全安抚着刘耀文。
“谢谢。”刘耀文说完这个字已经昏睡了过去,他失血过多。又和蛊虫抗争,耗尽力气。
季洪全忙上前帮刘耀文检查了一下,见他只是太累睡着了,才缓缓松一口气。
庄遥刚张嘴想说什么,季洪全忙抬手示意她,出去说。
庄遥点头,自己先行出去,到她的药房等着季洪全。
不多时,季洪全依约前来。
憋了太久的庄遥开门见山:“洪全,现在该怎么办?”
季洪全幽幽叹了口气,眉宇间浮现深浓的疲惫:“怡洋的伤势实在是太重了,加上她之前被蛊毒折磨,身体十分虚弱。如果不是这孩子的求生意志强,换作一般人早就……”
未说完的话,庄遥很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她也是医生,同时深知夏怡洋的情况。
空间陷入短暂的沉默,季洪全抬头望向庄遥:“我是个西医,只能治疗她的皮外伤。庄遥,目前最重要的是排出她体内的蛊虫尸体。那东西多留一天,怡洋就多一分危险。更重要的是,蛊虫尸体吸引了大部分药物和养分,这对怡洋的后续治疗相当不利。而我不敢加大剂量,万一造成二次伤害,那是不可逆转的。”
庄遥点头:“这个我明白。只是,解蛊我都不会,更何况是排除尸蛊。据传那是一种极其隐秘的方法,早已失传。”
如果她可以做到,不用任何人说第二句话,她立刻去办。
但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专业范围,她只是对蛊略知一二。毕竟在江湖中消失已久,数十年来,没人见过。
她有时甚至怀疑,这世上真的还有人会蛊吗?
所以,研究这些只是她的兴趣所在。
如今真的遇上了,她才发现自己对蛊的认知实在是太少了。
“那个人……”季洪全只提了一嘴,还没有说完,庄遥立刻变了脸。
霍一下站起来,脸色冷沉:“洪全,你以后不要再提这个了。看在我们两人多年交情的份上,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听到。请你尊重一下我庄家的隐私,谢谢。”
庄遥明显动了怒,季洪全知道那是庄家不可告人之密,更是他们想要极力隐藏的事。
若在平时,他怎么会去揭人伤疤?
一切全因迫不得已,他想救夏怡洋,甚至是刘耀文。
季洪全眉心紧蹙:“庄遥,认识多年,我深知你的个性。怡洋和耀文的情况都不容乐观,他们的命现在就在你手上了。想不想救,要不要救,全由你决定。”
说完,季洪全叹气着离开了药房,留下足够的空间让庄遥冷静冷静。
季洪全刚出药房,一脸担忧的楚楚迎了上来:“洪全,你快来看看吧,怡洋,她……”
一听到夏怡洋出事,季洪全顾不得许多,迈开脚步朝夏怡洋所在的病房奔去。
夏怡洋的病房是间无菌室,季洪全换好了消毒服才进去。
仔细查看了各种生命监测仪,越看眉头锁得越深。
夏怡洋的情况极不稳定,甚至随时可能没命。
夏怡洋脸色惨白,唇亦呈现出一种青紫色。有时他几乎摸不到她的脉搏,若不是仪器上仍有起伏的曲线,他几乎要以为夏怡洋已经不在了。
同样一身无菌服的楚楚站在季洪全身后,口罩掩饰不住她内心的担忧,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
过分的静谧如同惊雷响在心头,声声轰然,使人不安。
“洪全,你想想办法啊,怡洋的情况越来越糟了。”明知不用自己说季洪全都会尽力,可楚楚还是忍不住。
之前见到许多病人家属这样哀求医生,她都不以为然。
身为医生,无人不想治好病,无人不会不竭尽全力。
如今她才深深体会到,那是一种无奈的彷徨。
哪怕明知于事无补,仍想尽最后一分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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