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情一怔,她没想到夏怡洋会劝她不要救她。难道,她不想活了吗?她不相信她不恨她。
这个心机女,到现在还在玩阴谋,单纯的瑞哥哥怎么会是她的对手?
“夏怡洋,你少惺惺作态了,你别告诉我,你伟大得可以原谅给你下毒的人。”宋晚情眼底溢出讥笑。
“不,我不是圣人,我也有恨。宋小姐,你为了一己私欲,草菅人命,害我饱受痛苦,我是不会轻易原谅你的。我只是不想刘耀文痛苦一生,你该接受法律的制裁,而不是随意处置自己的生命。那样对你的父母都无法交待。”夏怡洋说得真挚,字字发自真心。
宋晚情却笑得前仰后合,碰到伤口,疼得几乎昏厥。
慢慢沿着墙壁坐下来,此时她已经无力撑起高雅。
“我都沦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想损我,夏怡洋,你可真是一朵白莲花。瑞哥哥,我知道你现在爱着她,一颗心全在她身上。我不能劝你离开她,只求你好好睁开眼睛看看她的真面目。”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即便卑微入泥,她也还有喜恶的权利。
她愿意与她换命,并不代表她喜欢她。
只是,迫不得已。
“够了!不许你说怡洋的坏话,你一点都不了解她。”刘耀文可以忍受别人对自己的误解,却不能忍受别人对夏怡洋的诬蔑。
他们并不懂她,有什么资格来评判她?
“呵呵……”刘耀文对夏怡洋的袒护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宋晚情知道自己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只能无奈笑笑。
无所谓了,反正自己就快死了。
再不会和他有交集了,他爱谁谁,往后的人生是好是坏,与她无关。
空间沉默了下来,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随着毒发时间的逼近,夏怡洋越来越虚弱。
如同置身于冰天雪地里,冷得瑟瑟发抖。
不管刘耀文怎么用力抱紧她都没有用,冷,钻入骨髓,流入周身四肢百骸。
到了此时,夏怡洋好像有些明白,这毒为什么要叫冰魂了。
这寒气真的可以将人灵魂冻住,冰封在漫无边际的寒冷里。
“怡洋,你撑着点,我去找季叔。”见她越来越冷,渐渐连呼吸都困难,刘耀文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第一次后悔自己当年怎么没去学医,那样他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束手无策。
起码他可以为她减轻一些痛苦。
夏怡洋用尽全力保持最后一丝清醒,抓住刘耀文的手:“别去……现在季医生……不能被打扰……”
“可是……”
夏怡洋费力抬起头朝他摇了摇头,用唇形说:“别去。”
面对这样固执的夏怡洋,刘耀文顿时感到有心无力。
此时白宁闯了进来,一看夏怡洋的情况,脸色大变:“她怎么了?”
“季叔出来了没?”为了夏怡洋,刘耀文可以暂时抛开与白宁的恩怨。
“还没。”
“楚管家呢?快叫她来一下,快。”刘耀文大吼着,声音因惊恐而颤抖。
“是。”白宁顾不得许多,匆匆离开。
很快脸颊贴着纱布的楚楚进来,一见夏怡洋的情况,二话没说,打开抽屉,取出里面的药剂,为夏怡洋注射了一针。
“楚管家,她怎么样了?”刘耀文失去了一贯的冷静,睿智,变得胆小,怯懦。
“冰魂能让人产生幻觉,现在夏小姐很冷。”楚管家的解释很轻浅,刘耀文却从夏怡洋昏厥的状态,看出了她正承受着多大的痛苦。
此时此刻,他恨不能替她受过。
多希望自己的血可以与她交换,那样她就能活下来了。
不仅刘耀文害怕夏怡洋撑不下去,白宁更害怕。
她是先生的救命稻草,绝对不能有事。
白宁一把抓起了宋晚情:“楚管家,你会不会换血?”
“不会。这种高难度的手术,除了先生,这世上很难找出第二个。”楚楚目光冰冷,边说,边收拾医疗用具。
“季医生在哪里?快把他叫出来,等不及了。”白宁的态度疯狂,他从不考虑别人的生死,他只要自己在乎的人活着。
“先生做实验时,不允许任何人打扰。”楚楚仍是无惧无畏,哪怕脸上有伤,目光却极其冰冷。
“快带我去,耽误了,到时谁都救不了。”白宁面目狰狞,掐着宋晚情的脖子。
“不行。说不定先生已经有成果了,此时进去会全功尽弃。
“楚楚,你最好别激怒我。我可不像我家先生那么仁慈,我现在只要救我家先生。快。”白宁怒目圆睁,形同厉鬼。
楚楚怕他伤了宋晚情,到时候就真的救不了夏怡洋了。
只能听从他的命令,带白宁敲响了季洪全实验室的门。
里面传来季洪全暴躁的怒吼:“滚。”
“季医生,夏怡洋快不行,你还是用另一种方式吧,不然就来不及了。”白宁还是不怎么敢得罪季洪全,毕竟白宇哲的命还在他手上。
等了许久,里面再无一点声音。
白宁又喊了几句,季洪全不再回答。
“别喊了,这道门是用特殊材质用的,先生如果怕吵,可以随时隔音。你喊再大声,他也听不到。”楚楚提醒着。
白宁大怒,又无可奈何,只能踹了几脚门,泄愤。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眼看天要亮了,下了一夜的大雨渐渐有了停止的趋势。
刚刚已经陷入昏迷的夏怡洋竟悠悠醒转了过来,刘耀文又惊又喜,轻抚着她的脸颊:“你感觉怎么样了?”
“刘耀文,我好像病好了。一点都不冷了,也不痛了,我想下床走走。”夏怡洋的变化令人心惊,刘耀文不可置信看着她。
只见夏怡洋挣开他的怀抱,自己下了床,去浴室洗了把脸,脸色也不再苍白,而是恢复了自然健康的红润。
“怡洋,你……”她的毒还没有解,怎么可能自己好起来?
夏怡洋拉开厚厚的窗帘,见外面雨已经停了,天方露出鱼肚白,不禁惊喜叫出声:“刘耀文,雨停了,可以看日出了。”
夏怡洋说着兴冲冲往外走,刘耀文拦住了她,眉宇间是浓得化不开的忧虑:“怡洋,你真的没事吗?”
“嗯,你看。”夏怡洋笑容满脸,张开双臂转了个圈圈。
刘耀文怕她晕,忙扶住她。
“好,我带你去,不过,你穿这样太少了,多加件衣服吧。”刘耀文取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夏怡洋并没有拒绝,任由他抱着,走上屋顶。
一夜大雨,屋顶湿答答的,空气里仿佛粘着水滴因子,又湿又冷。
刘耀文怕夏怡洋受寒,不敢放下她。
抱她走进花房,透明的玻璃屋顶,可以看到外面,又不怕着凉。
满室珍贵的花卉,全是稀有品种。
每一株都开得十分喜人。
“这里好美。”夏怡洋不由赞叹。
刘耀文的眸色却渐渐阴沉,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夏怡洋问:“你怎么了?”
“这里跟我妈妈曾经的花房一模一样。”对于夏怡洋,他没什么可隐瞒的。
夏怡洋微惊,不禁幽幽叹息:“看来季医生真的很喜欢你妈妈,可他的喜欢又克制的,内敛的,是祝福的。不像白宇哲……”
夏怡洋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看出了刘耀文的沉重。
而且,她觉察出了自己身体的异样。
一两个小时前还痛苦得要死,一觉醒来竟无病无痛,生龙活虎,太不正常了。
就像老人说的回光返照,无论如何,她要好好把握和刘耀文在一起的最后时光。
坚定了想法,夏怡洋主动拉着刘耀文的手,依偎在他胸前,躲在他怀里,望向玻璃屋外那轮初升的红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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