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问心有愧

湫雯对孩子是有过期待的，可她没想瞒马嘉祺自己怀孕的事，也没有要拿孩子逼迫马嘉祺回归家庭，但她更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她意识到自己身体出现异常，生理期延迟了将近两个月，有时候还会出现恶心、呕吐，于是凭直觉去药店买了试纸自测。

看着手里的验孕棒慢慢显出两条红杠，那个瞬间，她说不出来惊或喜。

她担心闹乌龙，就自行去了医院挂产科查血拍彩超，好在虽然马嘉祺公开了他有伴侣的事实，但她不是公众人物跟娱乐圈不搭边，所以鲜有人知道她这个圈外人的长相，也无从评判比较。

妇产科的检查过程很繁杂，她一人忐忑和无措地等待检查结果，冰冷的仪器在她细瘦却微微有隆起状的腰腹滑过，医生望着屏幕里湫雯看不懂的画面停了下来，然后调节好仪器，听见有节律的钟表声“滴答”在走，又像马蹄在奔跑。

医生忽然告诉她，这个奇妙的声音就是孩子的胎心，光靠听就判断出她是很健康也很有力量的小生命。

那一刻，湫雯复杂的情绪和纠结都变成了无法形容、溢于言表的幸福感，被另一颗坚定跳动的心脏所充实。

医生盯着监护图，嘱咐孕妇：

产科医生：孕期9周，还在早孕期，胚胎还不完全稳定，所以这段时间要多注意，避免剧烈运动，饮食方面也要多重视，忌生冷。

产科医生：爸爸没来是吗？

见湫雯一个人来做的检查，医生倒也见怪不怪，

产科医生：男方还是要多上点心，这不是妈妈一个人的事。

湫雯也不好跟医生解释，刚确定怀孕，她还没来得及告知马嘉祺，也不知道该怎么酝酿坦诚布公才最好。

她多问了医生一句，如果打胎，会有什么风险吗？

医生自然以为是她不太想要这个孩子，还是中肯地建议她：

产科医生：现在做手术的话，风险虽然比较低，但这类手术毕竟会对身体产生不可逆的损伤，还是建议你和孩子父亲商量过后，尽早决定下来。

湫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她只是不知道马嘉祺会如何反应，预设他不想要......

至少她要做好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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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相对合适的时机，湫雯把怀孕的事告诉了马嘉祺。因为马嘉祺基本上不会回她那，那件事之后更是一直待在剧组，湫雯只能拿着医院开的检查报告去剧组找的他。

马嘉祺的反应和她预想的差不多，这个消息于他而言是震荡的，但或许，也掺杂着一点点的欢喜？毕竟这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至少，是不抗拒的。

马嘉祺你和妈讲了吗？

马嘉祺履行身为一个丈夫的职责，扶她小心挨到柔软的沙发坐下。

湫雯：还没......我想应该先跟你商量的。

再如何说，这个孩子虽在情理之中但在意料之外，她也不想马嘉祺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逼着留下孩子，变成拿捏他的把柄，对于一条小生命来讲，那不公平。

湫雯永远识大体，把选择权交到马嘉祺手里。

马嘉祺这件事你先容我想想，还不着急告诉妈。

如果郭女士知道自己要有小孙子了，指不定能高兴成什么样，说不定也不会再为传宗接代而难为马嘉祺的事业。

但他没办法跟丁程鑫交代。

与其说湫雯给他选择的权利，不如说是把一把刀温温柔柔地递给了马嘉祺。想要保护其中一个，就一定要把刀刃捅向另一个。

他现在可以选择要或者不要这个孩子，可往深了讲，也就相当于在老马家跟丁程鑫做出一个决断。

所以那天他没打商量突然跑去找丁程鑫，当面把湫雯怀孕的事不怕死地同丁程鑫讲完。哪怕他的语气足够缓和，也给足了丁程鑫的时间反应。

可还是一定闹到了不可收场的地步，还让贺峻霖撞见。

丁程鑫是看出他不够坚定，怕他会放弃自己，用尽力气挽留，却仍让马嘉祺挣脱逃离了。

他们都无法面对、不够资格取决一条新生命的去留，也无法舍弃对方，才难堪收场。

被贺峻霖撞见两人的关系，也是意外中的另一份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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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丁程鑫而言，他做不到用最狠毒的手段扼杀一条还未出世的小生命，可这个他不敢触碰，更不敢长留在他跟马嘉祺之间的隐患。

他太清楚这个孩子到来意味什么，如果不尽早解决，最后了结的就是他跟马嘉祺。

他只好逼马嘉祺，他恨死这个罪魁祸首了，丁程鑫不想做这个输家，所以还是选择故技重施。

他知道马嘉祺一定能猜到，他就是想让马嘉祺知道，他可以不去计较被背叛、被伤害，但绝不要想摆脱和清算。即便到两败俱伤，丁程鑫也不想输。

差强人意的是，没有经过他授意就流出的那几张照片，在网上大肆散布，谣言四起。

遭到背叛的不止他，还有为了往上爬而不折手段的恶劣人性。徒弟抢了师父的功劳，没有按照约定删掉的照片，反手泄露出去，赚得盆满钵满，不要行业道德也不顾他人死活。

丁程鑫始终没有解释，马嘉祺也从没质问他的决绝，只是毫无怨言地跟在后头收拾。

好在所有流传的照片里只出现了马嘉祺和贺峻霖，没有披露出丁程鑫的身影。尽管出轨门的另一位主角是谁，大众几乎是心照不宣，马嘉祺还是焦头烂额地花了天价，买断那些流传的、没流出的、真的假的爆料，不想事态演化到严重的地步。

整件事里没人是傻子，哪怕是圈外人的湫雯，也看得明白，心知肚明。她也不知道怎样才消解得了丁程鑫对马嘉祺的怨恨，可也不想割弃腹中骨血，所以亲手把离婚协议书摆在马嘉祺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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湫雯：嘉祺，想来想去，只有我能提。

湫雯享受婚姻法和道德的保护，况且马嘉祺这样的绅士，永远不可能在此时抛妻弃子。只有她主动走出来，才有破局之机。

她不希望马嘉祺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而和丁程鑫走上不归路，也不想和他成为一对怨偶，将怨气加在无辜的新生、她的孩子身上。

如果孩子和爱人之间只能选择一个，允许她自私一回，只牢牢攥紧她能抓住的。这对丁程鑫和马嘉祺来讲，或许也算卸掉了重负。

没有人能承载得了一条生命的重量。

可她是母亲啊。

既然用血肉孕育了他，和这个世界有了回响，她听到了那声微弱却坚定的呼唤，就做不到轻易割舍遗弃。

马嘉祺看见文件上“离婚协议”几个大字，想起当初他和湫雯领证前签下的婚前协议，忽然意识到他亏欠了湫雯多少。

他们不是正常的夫妻关系，连盛大婚礼的许诺都没给她，更不会有她丈夫该做的亲密和爱抚，只是更多的疏离更多的冷落。

心安理得地用婚姻捆绑住了她，而放纵了自己。

他这段时间一直忙于应付八卦的媒体和大众，急于掩护他跟丁程鑫的关系，却忘了还在孕期需要照顾的湫雯，孕妇的情绪才该是最不稳定的。

事到如今，还要让她揣着肚子跟他提离婚，以好成全他跟丁程鑫的苟且。

娱乐八卦说他要离婚，是猜测是恶意中伤，是恨不得他被万人指摘。但湫雯说离婚，只是为了保全马嘉祺的事业、丁程鑫的名声，以及她肚子里的小生命。

湫雯：嘉祺，只有对外宣称我们早就解除了婚姻关系，才能解决这些事。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个...

湫雯：这个意外...

湫雯抚上自己的小腹，对于肚子里的孩子用“意外”这个说法很抱歉，

湫雯：你也不会有诸多顾虑，事情不会演变到现在，所以只有我来提才是最合适的。

她不敢不自量力地去比较自己和丁程鑫在马嘉祺心上的重量，哪怕肚子还揣了几两肉，也不想当作是天平上的筹码。

她不是公众人物，至少不用跟不相关的任何人解释这个凭空多出来的孩子，她大可以回家，那是她曾经的底气，也是她最终的退路和港湾。

湫雯细致周到，也为马嘉祺想好了之后每一步的安稳，甚至毫无怪罪地怜悯着丁程鑫的爱恨嗔痴。

她的爱远超过“包容”这个词的容量，所以能走出这步，愿意如约把马嘉祺还给丁程鑫，即便也在不甘心地爱着。

郭女士一直说湫雯最适合做马嘉祺的人生伴侣，可以为他操持好家庭，为他的事业添光加彩，为他的人生而圆满。不是湫雯生来为了配谁，而是因为她本身具有的超越自我价值，所以得到了衬托。

马嘉祺不是没想到“离婚”这步，一来他没有资格提，二来他受到的绅士教育也不允许，这是他的责任，不是他的负担和包袱，更没有让湫雯一个人承当的道理。

马嘉祺在湫雯的注视下拿起这份协议书，湫雯以为他下一步就会拿起笔签下名字，却没想到被反手丢进垃圾桶。

马嘉祺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但是，

马嘉祺起身牵住她，绅士地扶她坐下，

马嘉祺我是你的丈夫，也是这个孩子的父亲。

湫雯的手在他湿热的掌心中颤抖了一下，又被他紧紧握住。

那声“父亲”是割裂不开的血浓于水，但她没想到马嘉祺会在她面前承认“丈夫”这个身份，因为一纸协议，别说马嘉祺，就连湫雯也从没妄想“丈夫”这个词应该跟他搭边。

马嘉祺所以你应该相信我，能够应对过去，

马嘉祺耐心安抚她，

马嘉祺等风头下来，我陪你一起去医院看看孩子。

湫雯瞬间懂得马嘉祺，也明白他此刻做出的抉择。

马嘉祺之所以是难以劝服的人，不是因为他固执不可理喻，而是因为他通透到不用任何人说教，就能快速做出决断，并且永不后悔。

湫雯应该为自己而庆幸，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高兴，可她还是个多愁善感的女性，没办法幸灾乐祸。

这场困兽之斗，决不出最后赢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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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花了钱出了力，才勉强守好舆论隘口，而最后压下来的那座五指山，是他发在社交平台上的一段影像资料。尽管画质被人工降低过，但能够看出是对着彩超显像屏录下的画面，所配文字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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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马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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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无征兆官宣即将添入家庭新成员，这条分享被各大营销号还有粉丝们疯狂转发，转眼被挂上各大热榜第一。

继刚爆“出轨门”，马嘉祺的第一个正式回应是天大的喜事，什么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他感情稳定，婚姻和睦，不仅没离婚，还美美地造了个小孩，说他出轨和谁旧情复燃，根本就是无端造谣、毫无根据。

新生命总是令人欢喜的、毫无错处的，东风一吹，舆论开始集体偏向马嘉祺，替他伸冤鸣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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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马的娇妻：无良媒体造谣诅咒人家家庭，没有行业道德可言。

茄了个茄子：我们马哥就是最有担当的男人

十八楼老姨姨：小马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怎么可能做得出那种缺德事。这些营销号这么多年还是没一点长进。

淑芬爱吃茄子：恭喜小马终成老马了[nice]

十八楼常驻民：小马哥多年的愿望终于要实现，要抱笑笑咯！

笨蛋嘉茄万一不是笑笑，是马骁骁怎么办😏

茄茄的气球楼上的，那就再生一个呗，凑一对儿女。

Magic祺祺马哥可以的，让他生！

日落有七：这些无良媒体没人管管吗，造谣没有成本。

12一二：支持起诉，维护正当权益。

......

马嘉祺随后也正式对几个媒体提出了起诉，打名誉官司，也算正式向大众表明自己的态度和清白。

只要他不认，聊天记录可以是P的，照片也可以是故意拍成让人误会的行迹，随随便便加个标题就可以说成和谁幽会，而贺峻霖这个在场人，甚至摇身一变成为马嘉祺自证清白的真实人证。

怎么会有人出轨，还不避着人的？

这个圈子的论调就是今天一个样，明天又一个样，从来最资本的控制和操纵。

如果马嘉祺不是背靠老马家的财力和背景，足够了解这个圈子里的规则，也没那么轻易就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今时今日竟也和那年丁程鑫跟马嘉祺分手那时如出一辙。

除了哑炮的舆论，那就还有郭女士和老马再一次炸开的责罚和诘问。

这段时间马嘉祺压根顾不上剧组，只能暂时交由副导演先盯一下，他这边顶下来舆论，便带孕妻回了趟家，接受两家的审问和鞭挞。

老马家对儿子的严格是出了名的，不等岳丈家那边发难，马嘉祺就先挨了老马和郭女士的训责。不过这次倒没让马嘉祺跪上个几天几夜，因着湫雯肚子里的小孙子，他夫凭子贵，算侥幸逃过一劫。

这也不代表二老就好糊弄，特别是郭女士，她太清楚自己生出来的儿子是什么样，这里边究竟有没有丁程鑫的事她不用问都猜得到。只不过看在马嘉祺终于为老马家添了个小孙子，她也就暂时不去追究他跟丁程鑫那桩乌遭。

万事本该在律师函发出后也就告一段落，计算还有三三两两的质疑言论也不是值得去争执的，就算崽不甘心也拿不出叫人信服的证据。

真正能说“不甘心”的也只能是丁程鑫，他在看见马大导演亲手拍下的那段分享喜悦的影片后，握着手机的指尖瞬间结冰，被冻住的血液回不到心脏。

偌大的家，只剩无际苍凉，空荡预言着马嘉祺再不会来，留他一人永久地待下去。

马嘉祺干干脆脆的，因为不想把碎片留在肉里，长成一块肉芽肿，所以直接把捅进丁程鑫心里的刀子拔出来。

丁程鑫自信，在马嘉祺那，他绝不会输给湫雯，不会输给任何人。可他玩脱了，马嘉祺只要马笑笑，不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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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阿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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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他的潜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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