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辉:翔哥,小贺老师,你们没事吧?
严浩翔的危险想法被不可抗力打断,刚刚猛地急刹,小辉担心后头情况,特地从前头下来查看。
好巧不巧,撞到这幕。
小辉:我......
小辉来不及咒骂自己那条该死的腿,怎么那么快,捂眼撤下它。
小辉: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小辉在心里哀嚎他的工资,嘴上忙打圆场,
小辉:前面追尾堵住了,可能要等交警来疏通,我...我先去看看要等多久。
贺峻霖循声往车门看,小辉就已经跑路,完全不等人解释。
贺峻霖「完了,这算什么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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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浩翔看他一副哭笑不得,将人拉起来,没好再得寸进尺。他主动后退了几步,恢复到贺峻霖舒服的社交距离上站着。
严浩翔:放心,他不会乱说话。
严浩翔毫不心虚地排解道。
贺峻霖无话可说,现在去找人解释来得及吗?特地为这种事去辩解的话,会不会显得更像是他做贼心虚?会加深误会的吧......
可这明明就只是个意外啊。
贺峻霖真的要蠢哭了,怎么就能这么碰巧,这么倒霉呢。
贺峻霖「怪谁啊?除了严浩翔还能怪谁!」
贺峻霖「这人到底是突然抽的什么风。」
严浩翔:头磕到没?
在贺峻霖要杀人的眼神落到严浩翔身上前,他先一步抛出关心。
严浩翔:有哪里撞到了?
严浩翔一问,贺峻霖才意识到刚刚瞬间护住自己金贵头颅的人是严浩翔,顺势看下去,他的手背好像红了。
贺峻霖「是刚才磕到的?」
贺峻霖......没...
贺峻霖将信将疑,
贺峻霖你的手...没事吧...
搞音乐的人最重要的部位,除了嗓子就是手,严浩翔的手可不比贺峻霖的脑袋便宜啊。
严浩翔听了他的话活动了一下手指,
严浩翔:没什么。
接着又说他,
严浩翔:没撞到头就行,本来就够傻了,这一撞要是更蠢了,你下半辈子我还得负责。
贺峻霖.......
贺峻霖「严浩翔,你不会说话就闭嘴吧,没人当你是哑巴。」
贺峻霖保证,要不是刚才严浩翔确实救了他的头,他现在绝对已经把他的头卸下来了。
果然,不会说话的严浩翔,做成摆件或标本贺峻霖可能还会喜欢一点。
贺峻霖心软就软在,恩怨分明,严浩翔刚施惠于他,他绝不会此刻跟他翻脸。但肯定也不会多给他好脸色。
严浩翔原先没必要刻意激怒他,他看过太多次贺峻霖耍小脾气了,哪次不是他先服软道歉。可凭什么呢?贺峻霖如果真拿他当回事,就该正面回应他的问题,而不是一再地逃避,含糊遮掩。
倘若以前严浩翔委曲求全是为了维护一个团的兄弟情面,事事让着他也不成问题,但现在不管用了,他们已经不是小孩,没办法用不正当的名头索取任何宠爱。
严浩翔肯给,那是他愿意。贺峻霖不敢回答,绝不是他没有察觉。
他只是习惯了严浩翔时常低头,却不曾仰头。
逼一个人会爱的人去学习爱人,就同要叫醒一个装睡的人那样难。
贺峻霖不是不懂,只是一直假装没睁开眼,忽略了他们早就相爱的事实。
双向逃避的讽刺和心酸,严浩翔也是直到今天才彻底明白,他也不过比贺峻霖明白的稍微早一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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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交通事故突发,贺峻霖他们在主干道堵了一个多小时才动起来。
今天在水下折腾得够呛,贺峻霖在车上等着等着就昏睡过去。对,就是直接睡昏了过去。严浩翔人从那头的窗边挪到他对面坐着,贺峻霖一点感觉都没有,睡得很踏实。
严浩翔也不再看他的手机,仅仅坐在对面看他靠着沙发垂垂睡过去,什么也不做,也是兴之所至。
发消息叫小辉把车开进地下车库,停在B2层的电梯口。小辉吃了个教训,这次先伸头到车里小声打探,贺峻霖睡得正沉,没有要醒的意思。
小辉:翔哥,到了......
他实在无心打扰严浩翔的好兴致,但不把贺峻霖叫醒,车也不能一直停在电梯口。
小辉:要不要把小贺老师叫醒......
小辉试探严浩翔的意思。
严浩翔应该是听从了小辉的建议,轻轻拍了拍贺峻霖的手,显然这样的力道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小辉无语凝噎,看老板又伸爪子轻轻挠了下小贺老师的手背。
他很想告诉老板,这样是叫不醒人的。
但严浩翔本人不这样认为,相反是贺峻霖睡得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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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辉站在车门口等严浩翔什么时候才能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和方式把沉睡中的小贺老师叫醒,严浩翔却在下一秒熟练地将人抱了起来。
小辉:翔哥?
他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老板故意不把人叫醒了,但也不是完全明白。
保姆车的高度不够,严浩翔弯腰抱着贺峻霖走到门口的阶梯上,偏头示意小辉让开。
小辉拦不住严浩翔,小声说话:
小辉:翔哥,这样......会被人看到的吧......
严浩翔:去把上面的薄毯拿来,给他盖上就行。
严浩翔管不了那么多,吩咐他做事。
小辉愣两秒,拗不过老板,忙不迭跑上车把原先严浩翔盖在贺峻霖身上的那张薄毯拿下来。
严浩翔:轻点,别吵醒了。
毯子还没盖上去,严浩翔小声警告他小心动手。小辉无奈,只能小心再小心,轻轻将人遮严实了,确保不会有人看出来。
也不用等严浩翔吩咐,小辉自觉当起电梯门童,让严浩翔踏踏实实抱着贺峻霖。
小辉的忐忑,不在于严浩翔怀里抱的是谁,而是严浩翔抱着个人。好在这个时间点刚好没人用电梯,严浩翔顺顺当当把人抱回了公寓。
一直到严浩翔把人放到主卧的床上,贺峻霖也还没醒,完全没察觉到自己已经回到了公寓里,甚至还在床上翻了个身继续睡。
严浩翔被他没心没肺的睡姿逗笑,给他的腹部掖上被子一角,点亮夜灯,拉好窗帘,把卧室门关紧下了楼。
小辉还在楼下等他,看他下来了问需不需要点个晚餐,严浩翔说不用,他晚点自己会点,让他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再过来。小辉确定没有用得到他的地方了,便离开了公寓,走之前还看了眼二楼的动静。
他想老板估计是要等上面那位醒了一起用餐,但贺峻霖睡得那么死,还真不一定今晚能醒。不过老板的私事他也不好过问,他按吩咐办事总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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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浩翔这么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经过他多日观察,贺峻霖的胃口一直没变过的,在团里的时候贺峻霖吃饭速度最慢,但胃口不亚于张哥。
今天中午吃饭的时间被大大压缩,贺峻霖紧赶慢赶也饭也只吃了半盒,就被催着继续拍。下午能量消耗过度,别说一歇就困,估计肚子也早就空了。车子又在路上堵了一个多小时,贺峻霖只来得及先补个觉,后半夜铁定会饿得起来找吃的。
等贺峻霖饿醒的期间,严浩翔就在楼下客厅搞编曲,以确保贺峻霖不会背着他又自己偷吃的。这次守株待兔,势必成功。
况且今天创作灵感极佳,严浩翔坐在沙发上完全没怎么挪动过,往常他总在整个公寓里晃荡,哪个角落都呆过,对创作都不满意,每次一稿编完又被立马毙掉,反复地挑,面目全非地改。
所以贺峻霖凌晨两点迷瞪着眼睛走到楼下客厅时,看到的就是一片狼藉的沙发,散乱的词稿垫着吉他,一台笔记本孤零零地被闲置在一角,严浩翔则抱着另一台坐在地毯上倚靠着沙发角。
贺峻霖知道他可能在搞音乐,随意捋了捋头顶一觉醒来杂乱的头发,想看他这么晚了还在写什么玩意儿。他径直走到沙发后,弯身拿一张吉他上的词稿,揉搓了下眼睛,凑近试图看清上头是曲还是词。
他随口问道:
贺峻霖在写歌啊?
就像老友寒暄那样自然和随意。
严浩翔这才察觉到贺峻霖下楼了,停下手中的事转头看他,
严浩翔:饿了?
用一句问话回答他的问话,都是废话,舒服乐意的废话。
贺峻霖想起自己下来究竟干嘛的了,点点头就准备去厨房,严浩翔叫住了他。
严浩翔:今天晚上冰箱里没有饭菜,面吃吗?
严浩翔合上电脑放在茶几上,起身问他意见。
贺峻霖没太思考吃面和吃饭最大的区别在哪,重要的是填饱肚子,所以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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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是严浩翔去做的,贺峻霖本想说他自己来就行,严浩翔说他不知道东西放哪,就让他在客厅等。
香味从厨房飘出来,贺峻霖才知道严浩翔说的面也不是什么特别的面,就是单纯的泡面,贺峻霖大概也没寄予严浩翔临时能做出什么高级的面来,好歹里面还加了鸡蛋和水煮青菜,能填饱肚子就行。
等他做面期间,贺峻霖坐在原先严浩翔坐的地方(主要是因为没别的地方能下屁股了),他拿了几张严浩翔写好的词稿看,有的地方上面标注了音谱,他哼几句,旋律也都还朗朗上口。
泡面不愧是速食代表,没多久严浩翔就喊他吃饭。他看到桌上那一锅的面,刚想问是不是有点太多了,他一个人吃不完,才发现严浩翔转身拿了两双碗筷,就没问了。
他可能更应该问的是,严浩翔是不是因为等他也还没吃晚饭。
严浩翔:今天太晚了,估计点不到餐,凑合吃一顿。不够再自己加。
严浩翔捞好一碗面,把完整的那个荷包蛋夹给他,推放到贺峻霖面前。又给自己弄了一碗,率先坐下开吃。贺峻霖小声说了句谢谢,然后也坐下来吃自己那碗。
贺峻霖咬那块荷包蛋的时候偷看了眼对面的严浩翔,才突然想到自己醒来就在公寓的床上,完全忘记怎么回来的了。
他吞嚼下嘴里的那半块流心蛋,开口问道:
贺峻霖我...今天是不是在车上睡过头了?我怎么回来的啊?
他隐约猜到了,但不太确定严浩翔真的会这么贴心,他自己半梦半醒走回来还要更真实一点。
严浩翔刚好吃完嘴里的东西,便回他:
严浩翔:你睡得太死,我把你抱回来的。
贺峻霖是...这样吗?
贺峻霖没想到真是严浩翔抱他回来的,但他当时一点感觉都没有。
贺峻霖那...谢了哈。
不太自然地道谢。
贺峻霖也不知道做什么反应才算正常,他们之间,貌似他做什么都会显得突兀。
那就最好什么都不做。
于是贺峻霖又只专注于填饱肚子,就没太注意到严浩翔吃了多少,反正他吃完就又回到客厅去了,不知道是继续搞音乐还是收拾,也没太管。
等贺峻霖吃完收拾好准备上楼,经过客厅,瞥见严浩翔已经把沙发收拾好,不知道从哪又把枕头和被子抱了出来。
在吃了严浩翔亲手做的泡面,以及得知严浩翔非常人道地没把他这只瞌睡虫抛下之后,贺峻霖很难不在意他此时明显的凄凉和荒诞。
他承认自己的良心受到了严重的谴责。
于是他再次提议道:
贺峻霖要不然你去楼上睡吧,我到客房睡也一样的。
但严浩翔和第一天一样拒绝了。
出乎意料的是,他给出了第二条路,
严浩翔:没必要特地搬,主卧的床有两米三,分一半就行。
贺峻霖的潜意识映射这绝对有坑,但更坑的是他当时居然想也没想,只觉得各退一步也行,就答应下来了。
直到严浩翔抱着东西上了楼,贺峻霖才后知后觉事情发展不太对。他似乎答应了一件很危险的事,是他之后绝对会后悔的事。他在引狼入室。但改口来不及了,大灰狼已经进了主卧。
贺峻霖晚几步才走进卧室,严浩翔老老实实地铺好他那一半睡下了,对于两人再睡在一张床上完全不觉得有半点不对。
贺峻霖思酌着是严浩翔不对劲,还是自己思想有问题,或者他现在是不是该转身去找个客房睡下。
已经阖眼准备入睡的严浩翔却发话了,
严浩翔:客厅的灯在二楼楼梯口也可以关,上床前记得关卧室门。
贺峻霖确定如果他这时去了客房,以严浩翔欠抽的德行,绝对会说他做贼心虚。当贼的不虚,被偷的怎么能虚呢?
怪就怪他自己欠,但凡当时不逞能喝那么多酒,但凡存着点反抗的意识,但凡自己刚才不嘴快答应下来。
但凡,这人不是严浩翔。
贺峻霖照他说的把该关的都关了,再回到主卧,严浩翔没再出动静,他那边床头柜的台灯也熄了,应该是睡着了。
贺峻霖沿边躺下,和严浩翔尽量拉开距离,对着自己这边的台灯眨了眨眼,最后伸手也关了。
他其实很好奇,严浩翔为什么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比他还坦荡,明明那次是严浩翔主导,他无辜被迫发生关系,却还能装作一清二白地躺在一张床上,实在令他匪夷所思。
实际上,人这一生唯独想不明白的只有自己,一生都想弄明白的也是自己。讨厌什么?喜欢什么?追求什么?说讨厌的是不是真的就一辈子都没有喜欢的可能,说喜欢的是不是永远就没有讨厌的时刻,而终其一生追求的究竟是梦想还是现实。这是人类永远在思考的命题,也是要用一生作解,试卷背面永远写略,没有标准答案的大题。
严浩翔的坦荡或许是因为他从没想过要坦荡,而贺峻霖的不坦荡或许更是因为他并不无辜。
雾障重重的密林,有毒的菌子长出最鲜艳的伞朵引人靠近,吸引那些自知有毒却仍旧去采的人们。
没有绝对的坦荡也不是绝对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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