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徐艺真调整好,今天的重头戏才要正式开始。剧组的安全措施一再做过排查,确保两位演员的人身安全。
为真实起见,徐艺真和贺峻霖都没有替身,一个要真的落水,另一个要真的“扎进”水里救人。泳池的水是真实的两米深,虽然有救生员,但风险还是有的。所以特意问过他俩会不会水,两人都表示会一点。
王导交代只要不沉底,呛一两口水没太大的问题,最好能一遍过,少遭点罪。贺峻霖和徐艺真也不矫情,导演说没问题那跳就是了,总不至于真能被几口水淹死了。
徐艺真:小贺老师,我可能有点沉......
比起淹死,徐艺真更担心贺峻霖会被她拖下水。
贺峻霖没事,有浮力,放心交给我吧。你待会在水里多闹腾都没问题。
贺峻霖学徐艺真俏皮地朝她wink,让她放一百个心。
徐艺真被他逗笑,点头,心里的包袱轻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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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行导演:第二十一场一镜一次,Action。
随着现场执行导演的指令,镜头从徐艺真跑过来的方向拉长,她焦急穿进池边的人群,跌撞过几个人,神色慌忙。
她正要从泳池边缘离开,忽然脚下一绊,从左侧突如其来一股外力,将她往水池里推去。
噗通一声巨响。
“有人落水了!”泳池边的人群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立时躁动起来凑近事故地,衣裙鼓飘在水面,落水的人奋力挣扎。
议论声中,又是噗通一声,人影从另一侧岸边跃入水中,从水下迅速蹿到动荡的漩涡中心。
贺峻霖:别怕。
贺峻霖将徐艺真从水里托起,先声安慰她冷静下来,仰泳把人往岸边拖。
岸上的人先把徐艺真拉上了岸,还好只是呛了几口水,但吓得不轻。贺峻霖一爬上岸就将自己的湿外套脱下,把她遮住大半,柔声询问她有没有事。
徐艺真浑身战栗,呆呆望着贺峻霖开始掉大颗的眼泪,是吓狠了。
贺峻霖微愣,扶她从地上站起,往有热源的房子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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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员很快给两人送上干毛巾,然后贴心询问他们是否有事。
贺峻霖摇头表示没事,徐艺真也说道:
徐艺真:小贺老师游得很好,我没事。
得到肯定的回答,工作人员这才放心给他们擦干水渍。
执行导演:刚刚导演说那遍落水和跳水都还不错,但水下的细节还要再完善。
执行导演:头发和衣服不用吹干了,直接下水就行。
执行导演过来传达王希的意思,贺峻霖和徐艺真点头配合,然后又再次下水。
严浩翔在岸边侧身站着,沉静地望着那边热闹地扑腾。贺峻霖水性出乎意料的好。
今天之前,严浩翔是知道贺峻霖不会游泳的,他是那种穿着救生衣下水都要喊两声救命的人。这或许跟生活环境和习性有关系,生活在很少能见到海的内陆,向往大海和海鲜,对水却算不上有好感。
所以在亲眼见到贺峻霖毫不犹豫地从岸上跃入水里,严浩翔只是吃惊他的敬业程度,隐约担心他扎得太猛呛到水。可贺峻霖在水里游刃有余,如鱼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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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峻霖在水下数次托举,好在徐艺真并没有她说的那样重,但反复几次的调整重来,加上泳池里的压力和阻力,拖拽时的体力消耗得很快,徐艺真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他身上,臂力也快跟不上心力了。
这个圈子对女明星体重一向比对男明星更挑剔,况且徐艺真确实不算重,贺峻霖咬咬牙又按导演的意思再来了一遍。
他的动作在岸上都能看出来明显发生变形,王希导演这才喊停,说水下的戏过了,剧组收工。
贺峻霖松了口气,跟岸上的工作人员配合,把徐艺真推上岸。但此时突然出现了个尴尬的情形,没人意识到贺峻霖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光靠他一个人完全是上不了岸的,岸边的工作人员把徐艺真拉上岸裹走,就没人再管他了。
贺峻霖碍于男人的面子又不好说,看了眼远方的阶梯,想着要不游过去从那上岸。
但他这个计划还没实施,岸上有人伸出了援手。
贺峻霖抬头,就看见已经换下剧服的严浩翔,半蹲在岸边,朝他伸出友好之手,像是要拉他上岸。
贺峻霖不用,我自己可以。
下意识的拒绝刚出口,贺峻霖就后悔了,他并不可以。
严浩翔一早就看出他的窘迫,对他的拒绝没做理会,手依旧悬停在半空,等他想通自己的能力不允许他上岸。
贺峻霖见他如此固执,勉为其难地借了他的手。其实还是游不动了。
严浩翔满意地握住他的手,稍稍使力,将这只落水的兔子救了上来。一上岸,贺峻霖就忘恩负义地忙不迭撒手,跟他拉开距离。
贺峻霖谢了。
贺峻霖讪讪道谢。
严浩翔:去换衣服吧,我到车里等你。
严浩翔视线微微往下,贺峻霖从头到脚湿漉漉的,发帘和眼睫都还挂着水珠,往下滴沥。入秋的时节,也是极容易感冒的。
贺峻霖好。
贺峻霖说撤就撤,找工作人员扯一条干毛巾就去找地换下那身湿衣,湿哒哒紧贴在身上实在不算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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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贺峻霖换好衣服出来,剧组搭的灯也灭了大半,天色昏沉黯淡。严浩翔的保姆车就停在显眼的地方等他,贺峻霖一出去就看到了,小辉在副驾驶探头,贺峻霖一出来就招呼他上车。
他还没走到车边,先被徐艺真叫住,她也刚从里面出来,也准备回去了,特地过来跟贺峻霖道别。
徐艺真对贺峻霖是真的很有好感,站在她的视角,贺峻霖是很好的前辈,认真拍戏,待人善良,从没嫌弃过她这个新人。所以她也真的愿意跟贺峻霖来往。
也不是贺峻霖谦逊,只不过他毕竟也从徐艺真这样走过来的,对她现在的状况很能感同身受,也想帮到她一些,至少能不像他当初走得那么磕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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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亲切道过别,贺峻霖才上了车。严浩翔正坐上午车窗边的位置摆弄手机,贺峻霖见他没反应,就绕过他也回到硬质沙发坐着。
贺峻霖上车没多久,自动车门就关闭了,随后车子启动。
贺峻霖看过去,严浩翔仍不为所动地玩手机,他斟酌了下语气,才说:
贺峻霖在泳池边多谢啊。
硬邦邦的道谢,是忐忑还是生疏呢。
严浩翔听见他说话,熄屏把手机盖在桌上,抬头看贺峻霖。
严浩翔:嗯。
然后空气凝滞了几秒。
贺峻霖「没了?」
贺峻霖莫名觉得他们之间的氛围有点像新婚夜,他像是要被掀盖头的新娘,对于要面对的这个人充满忐忑。
但是严浩翔一个嗯...就没了...
贺峻霖「这人还真是毫不谦虚和冷淡。」
不,不对,新婚夜是什么鬼,他在胡乱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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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浩翔: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游泳?
严浩翔不知道他的腹诽,也自动忽略了他脸上出现的那丝潮色,疑惑于贺峻霖会游泳这件事。
贺峻霖去年夏天吧,之前接了一个工作,也是要求会水。
贺峻霖挥去脑子里无厘头的比喻,心思回正。
贺峻霖那个时候是在一个水库拍的,剧组当时是做好了安全措施的,就是我不会,临时学又来不及,所以硬着头皮上的。
贺峻霖穿着救生衣刚下水还行,脱了就不行了,水库的水深就呛了几口,后来怕耽误拍摄,就特地去学了几天。
贺峻霖现在也能用得上。
贺峻霖平静地跟他讲述学游泳这件事,还带点炫耀,他对自己的泳姿还是有自信的。
贺峻霖这么跟严浩翔讲,其实是在避重就轻。他学东西确实是很快的,但学游泳一直缺个契机,如果不是拍戏需要,他也不会想着特地去学。
那次在水库拍戏,他逞强下水,要不是导演在机子里发现不对劲,他差点就真的溺水了,结果当天那场戏就没继续拍下去。导演都说不然叫替身上或者后期再做特效,就是出来的成果差点。贺峻霖没肯,第二天他硬是克服了前天溺水后的心理障碍,转头决定把游泳学下来。
贺峻霖这几年除了游泳,我还学了蛮多以前没机会又不敢尝试的东西,年纪小的时候什么都怕,后来发现都还好。
说起来,贺峻霖以前怕的东西不算少,怕高怕鬼,怕猫怕狗,还怕一个人走夜路。
现在都还好了。
他只是怵得慌,不会真被吓怕。是个慢慢习惯的过程,特别是一个人久了,对什么倒都觉得无谓,才会无畏。
这就跟小时候摔个跟头一样,如果是跟爸爸妈妈在一起,大概率会哭着求安慰。但爸爸妈妈不在身边看着,自己跌倒了,只会拍拍膝盖上的灰,然后继续疯跑。
人在情绪上的流露,一定是在希望有人察觉,才会被刻意放大。只给自己看的,都留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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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浩翔对贺峻霖的话不置可否地点头,从贺峻霖口中得知他这几年的变化,他多少会恍惚。
这几年他实际上没太关注过贺峻霖,他们之间断的太快,断得又太干净,再见面也仅剩前队友积累下来的那点感情。比起其他几个兄弟,他和贺峻霖是真算不上多好。贺峻霖从没主动联系过他,他也从不问任何人他这几年过得是不是还好。
每个分离的三年,他们都像两块磁极,互斥着避开彼此。
三年像是他们间的宿命,是严浩翔熬不过的自我沦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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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浩翔:你...很喜欢那个小女演员吗?
严浩翔问。
贺峻霖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只是因为严浩翔问出的这句话带着怎样的歧义,而是他的语气。
像是征询,又像小心翼翼的试探。
更像被分手恋人委屈的自述。
“你喜欢她吗?”“所以你才不爱我。”
贺峻霖再一次被自己荒唐的比喻惊到。
贺峻霖艺真是个很有趣的女孩子,也确实很招人喜欢。
贺峻霖试图解释,但严浩翔存在歧义的题面,导致并不好回答。
严浩翔:所以你也喜欢她?
没等贺峻霖组织好语言,严浩翔下定论间人也到了他面前。
贺峻霖不…
贺峻霖身子下意识往后退,对严浩翔的反常感到紧张,
贺峻霖应该也谈不上喜欢,应该…只是对朋友间的好感而已。
贺峻霖退无可退,沙发是个死角。
严浩翔:朋友?好感?
严浩翔似乎在思考他话里的可信度,一条腿架在贺峻霖两腿之间,挨着沙发,将他锢在自己的领域里。
他像只雄狮,睥睨自己的领土,也傲视着贺峻霖。
严浩翔:那贺峻霖,你对我呢?
贺峻霖?
贺峻霖已经懵了,他光是想怎么从严浩翔的桎梏里逃出去,保全自己,就很难再思考他抛出的问题,以及严浩翔为什么要突然这么问他。
严浩翔:贺峻霖,你对我是害怕,是厌恶,还是有好感?
严浩翔逼近他的双眸,他在探寻,在推测,贺峻霖内心的想法。
就算贺峻霖嘴上会撒谎,可眼睛骗不了人。
贺峻霖被他看得浑身发毛,脑子停转,他失去权衡的能力和瞬间做出选择的勇气。
他怎么看严浩翔,是个很难的论题,也是个值得长篇大论的议题。
毫无疑问,他对此刻的严浩翔是存在防备的,防备来源于害怕。而他害怕的,就是严浩翔会对他做出不可预料,可能会厌恶的事。
但这不是他对严浩翔的全部看法,他对严浩翔的情感太复杂了,复杂到他自身也分辨不出具体是哪种情绪更多。
这个问题比上一个还难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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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峻霖看见他惶惶眼睛里不安的自己,内心几乎要妥协,不管哪个答案都好,随便哪个都行,只要能让严浩翔不那么近。
就在他微微松口的瞬间,车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一个急刹,打断了这次逼供。
惯性使然,严浩翔没站稳,身子前倾,把原本就无法动弹的贺峻霖扑倒在沙发上,但沙发长度不够,贺峻霖堪堪倒下一半就撞上车壁。幸好严浩翔反应神速,一手抓着他的小臂,一手护住了他的后脑勺,不然有他疼的。
但严浩翔和贺峻霖的脑袋不可避免地磕在了一起,轻微地碰了一下,不疼但是距离近得要命。
人在感知到危险的时刻,会应激地做出下意识的防御动作。对于这个急刹车和忽然贴脸的严浩翔,贺峻霖的身体替他做出了抉择,那就是闭眼。源于本能,达不到任何防御目的的掩耳盗铃行为。
突如其来的惊吓后知后觉到达心脏,剧烈搏动。贺峻霖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得要漏出来,可严浩翔贴得那样近,说不定也会听见。
他想要辩解,但又不敢睁眼,他能清晰感觉到那股和他相互缠绵的呼吸。和严浩翔面对面的话,贺峻霖铁定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气氛诡异又煎熬,贺峻霖几乎屏气敛息,等严浩翔的下个动作,短时间内他如果不打算起来,贺峻霖可能会先断气。
贺峻霖的睫毛情绪不明地抖动,像是飞蛾扑向火焰的翅膀,颤颤巍巍地扑朔,既残败又妖艳。又像是雨后抽条的柳枝,严浩翔不免想到他刚出水时眼睫挂明珠的好欺负模样。
他今天在水下泡的太久,隔着衣料都能体贴到身体的低温,严浩翔收紧抓住他小臂的宽热大手,试图将自己的体温传导给他。
可这远远不够。
其实还有更快捷、更完善的方法,一个拥抱,一个吻,又或者是......
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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