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男人一定没料到,朴智旻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准备的。当我看到他从床底拖出一箱零食和水时,人是懵的。
宴华岁:“他们还想守株待兔,没想到兔子囤了粮食。”
朴智旻:“…我计划很久了。”
自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生怕我追问些什么,朴智旻把一个面包塞到了我手里。
朴智旻:“这个很好吃。”
行吧。看出朴智旻的意图,我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强行掰开他的嘴巴套出信息来。
毕竟我也舍不得。
万一他又露出那种哭唧唧的委屈表情…
那我真的就是个纯纯大坏人了。
宴华岁:“你忘啦?我是个阿飘?”
宴华岁:“不吃东西的。”
朴智旻:“对哦。”
朴智旻傻乎乎地眨眨眼,撕开包装,自己一个人吃了起来。
朴智旻:“但我总觉得你不是阿飘。”
宴华岁:“嗯?为什么?”
我随口回应,坐在床边晃着腿。
朴智旻:“我看过书里写的,阿飘都是面目狰狞,或者是周身僵硬冰冷的。”
朴智旻:“尤其是执念很深的阿飘,肯定没有你那么正常。”
朴智旻:“我之前牵你的手,摸你的后脖,都是跟人一样温暖的体温。”
朴智旻说着话,也不妨碍他吃东西。
没一会儿面包就只剩下些碎渣了。
朴智旻:“所以我觉得你应该不是阿飘。”
挺聪明的啊。
我心里感叹着朴智旻这可怕的细心。
是一个白切黑的糯米团子啊。
朴智旻:“岁岁,你到底是谁啊?”
朴智旻把垃圾放进袋子里,扭过头直视着我,见我准备解释,他嘴一抿。
朴智旻:“你说过不骗我的。”
啊这,把自己架到铁架上了。
脸皮极厚的我在脑子里飞速地想好了一个可以解决当下尴尬场景的说辞。
宴华岁:“好吧,我的确不是阿飘。”
宴华岁:“我就睡一觉起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清楚,不知道,不明白。
一问三不知,聂导上身。
朴智旻:“只是睡一觉?”
宴华岁:“嗯,只是睡了一觉。”
看着朴智旻一脸地‘你又在骗我’的表情,我百般无辜地扁扁嘴。
宴华岁:“真的。”
宴华岁:“不骗你。”
等清醒了朴智旻就应该知道,我的确没骗他,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记得我们在梦里经历过的一切。
哪怕从现实里讲,我也的确是睡了一觉就被系统绑定的,这不算说谎。
朴智旻:“你不是说你是被车撞的吗?”
宴华岁:“……”
啊这,说谎被当场拆穿的社死现场。
朴智旻:“(哀怨的眼神)……”
宴华岁:“那个…你听我解释……”
朴智旻扭过头,整个人就是一个我不听我不听你这个大骗子的委屈包。
谁扛得住啊?让他露出这种表情的我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带恶人!
朴智旻:“(低声)…骗子。”
胸口中箭一样的痛,我态度诚恳,就差以头抢地了。
宴华岁:“你听我狡辩…不对,解释。”
宴华岁:“刚开始说是车祸是怕你不相信,但现在我答应了你,不说谎不骗你,所以这才跟你坦白的。”
伸手去碰了碰朴智旻放在大腿上握拳的手,我探头去看他的表情。
宴华岁:“以后你问我什么,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会说实话。”
紧抿着的唇终于微微松动,朴智旻用眼角余光暼了我一眼,垂下眼睑。
朴智旻:“你的出现…也是谎言吗?”
朴智旻:“你对我说的话,有几句是真的?”
宴华岁:“从现在开始,都是真的。”
至于我的出现…的确是一个只满足了我自私的爱意,以拯救为名的龌蹉谎言。
在结局变好的那一刻,抽身而出的骗子。
朴智旻坐直了身体,直视着我。
朴智旻:“你的名字?”
宴华岁:“宴华岁。”
朴智旻:“年龄?”
宴华岁:“20。”
朴智旻:“(喃喃)原来是姐姐啊。”
朴智旻:“接近我的原因?”
宴华岁:“(坚定)想救你。”
朴智旻一愣。心尖忽然蔓延上酸酸涩涩的感觉,酸得他眼眶都沉甸甸的。
朴智旻:“为什么…想救我?”
宴华岁:“心疼你,喜欢你,想保护你。你知道吗?其实我们,早就见过面了。”
在每一个光线昏暗的夜晚,在每一句简单的句子缝隙里,在我脑海的构想里。
我与他早就见过面了。
我比这里的所有人,都更早地知道他。
朴智旻:“我们见过吗?”
朴智旻望着女孩认真的眼神,他懊恼地皱了皱眉。
可他不记得了。
他怎么可以忘了呢?
忘记这个在他灰暗的十七年里,带给他一道光的女孩呢?
宴华岁:“当然见过。”
我讳莫如深的笑了笑。想到什么,拉住了朴智旻的手,认真看他。
宴华岁:“朴智旻,你不喜欢这里,对不对?”
朴智旻抿了抿唇。他当然不喜欢这里。
甚至可以说是厌恶,厌恶极了这个以学校为遮羞布,实际上却如同地狱一样的恶心又黑暗的地方。可他一个人没办法逃离这里,在宴华岁从天而降之前,他是想自我了结的。
这对于他来说是唯一的出路了。
忽而,他被人拉了起来。
在朴智旻对上那双漂亮的浅色眼眸的同时,女孩扬唇笑着,比所有的风景都要明亮。
在视线开始模糊的时候,他听到宴华岁笃定又清亮的声音。
宴华岁:“朴智旻,我们逃走吧。”
宴华岁:“我们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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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黄鹂失了约。”
“他又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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