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部不远处就是居民区,那儿住着从各地援救回来的幸存者。
在末日,物资稀缺,却又必不可少。
不是异能者,但有一技之长的人都会通过完成基地任务,来换取物资生活。
居民区后方是一大片土地,种植着容易存活的农作物。每到早晨,便有早起的人聚在一起,一边农作一边聊天。
就像是末日从来没来过一样祥和。
只是话题从邻里邻外的各种琐碎八卦,变成了各支小队又去哪儿哪儿执行任务,带回来多少幸存者,收集了什么物资。
我在养伤时会坐到窗边,静静听着那些人的对话,以获取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主要还是听关于郑号锡的。
每天过来探望我,也只是关心我的情况。
尽管我觉得我俩已经算是朋友了,但他还是不会主动提及任务的相关。
闷葫芦一个,怎么敲都没声音。
“对了,你们家那个姑娘,不是很喜欢第三异能小队的郑号锡郑副队吗?”
“是啊,咋了?”
“听说昨天做完任务回来时带着伤,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我听其他人讨论,约莫是被丧尸咬了,总不能是人害的。”
“不会吧?如果是丧尸咬的,他早就变丧尸了,怎么可能还回得来?”
“不一定吧。郑号锡是异能者,可能体质不一样,没那么快变呢。你还是让你家姑娘小心点,别老往他那儿凑,万一碰上郑号锡变异,咔嚓一咬,可就没了。”
“也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后面她们压低声音说了什么,不过我没有那个心继续听下去。
郑号锡受伤了?
那他现在在哪儿?
对了,可以去问一问医生。
我起身快步走出病房,恰好碰上准备过来帮我复查的那个女医生。
“你怎么出来了?”女医生还想说什么,被我急吼吼地打断了。
宴华岁:“郑号锡他是不是受伤了?”
宴华岁:“他在哪个病房?”
女医生先是一愣,随后摇摇头。
“他是受了伤…”
“不过没有住院,来这儿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就自己回了宿舍。”
见我满脸担忧,女医生补充道,“你如果担心,就去宿舍亲眼见见他。”
“不过注意不要动到受伤的手臂。”
我点点头,道了声谢,就急忙离开了。
被心尖上涌的担心占满了大脑。直到来到宿舍楼下,我才想起我根本不知道郑号锡的宿舍号,而楼下也没有专门负责登记的宿管。
毕竟这栋楼住的都是异能者,其他普通人伤不到他们,而一旦他们起冲突,宿管也没办法控制得住,干脆就不安排专门的宿管了。
加上又不是在学校,各种来往正常不过。
我在楼下踌躇,打算用最蠢的办法蹲人。
不过我还是很幸运的,等了几分钟,我就看到了第三异能小队的队员正往这边走。
是一个看起来就很年轻的男生。
我一下子没记起他的名字。
但他迎面看到我时,倒是先打了招呼。
白杨:“啊,你是号锡哥救的那个女生!(疑惑)你在这儿干什么?”
他怎么会记得我?
不过这样也好,免得还要多加解释。
宴华岁:“我听说郑号锡受伤了,想过来看看他。不过我不知道他的宿舍号,你…”
我话还没说完,他就恍然大悟地张张嘴。
白杨:“我知道,你跟我来。”
宴华岁:“谢谢。”
没想到会那么顺利,我向他道谢,跟在男生身后上了楼,忍不住问道。
宴华岁:“郑号锡他…伤势怎么样?”
男生顿了顿,我只看到他的背影。
白杨:“(拉长声音)嗯…”
白杨:“伤得挺重的。”
白杨:“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这种欲言又止把我心里的担忧加重。因为没看到郑号锡他本人,又听到他的队友这样说,脑子里冒出了很多很多不好的想法。
他就是这样,老是忍着死撑!
我紧皱着眉,垂下眼睑,加快了脚步。
压根没留意男生憋笑的嘴角。
白杨:“喏,最后一间就是号锡哥住的地方。”
男生停在楼梯口,手指着一边的长廊。
白杨:“我就先回自己宿舍了。”
宴华岁:“好,再见。”
和男生道别,我小跑着到郑号锡宿舍前。
敲敲门,在等待门被打开的短短时间里构想着郑号锡伤重的模样,越想越慌。
不行,得把他拉到医疗部住着。
郑号锡:“岁岁?”
门一开,郑号锡就看到低垂着眼脸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宴华岁,疑惑地出了声。
我闷着不说话,直接拉住他的手就往外走。
郑号锡被拉得踉跄几步,微微用力扯着我的手,让我停了下来。
郑号锡:“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问这个?发生什么的难道不是他吗?!
我咬咬唇,抬起头瞪了他一眼。
宴华岁:“你受伤了。”
宴华岁:“我们去医疗部。”
谁跟她说的?郑号锡被女孩微红的眼睛刺得生出了些不知名的复杂情绪。
郑号锡:“不用,我…”
宴华岁:“怎么就不用了?你的队友都说你伤得很严重!”
曾经的梦境随着和郑号锡相处时间越来越多而更加清晰,时时刻刻压着我的神经。
我既不能帮他,又不能阻止他。
就像是灰沉沉黑蒙蒙的房间忽然裂开了一条小缝,有一道在黑暗里显得明亮炙热的光照了进来。你不能因为想要让这道光继续明亮纯粹而把它关在房间里,以为这样它就安全了。
光在黑暗里所以瞩目灿烂。而你把它困在房间里,溶于黑暗中,就不是最初的样子了。
道理都懂,可是情感根本不受控制。
宴华岁:“我知道你有大爱,你总觉得任务重要,别人重要…”
郑号锡对这面目全非的世界抱有希望。
他以为自己多付出一点,这世界就能好一点,是天真又坚定的理想主义者。
我突然就理解了,田柾国当时为什么会做出那个决定来。
他怕我愧疚,怕我悔恨,所以要牺牲自己去救别人。哪怕他自己也不甘心。
如今立场一换,切身体会田柾国那时的感受,后知后觉地从心底涌起猛烈的后悔。
我应该告诉他的。
我应该要对田柾国说这些话的。
宴华岁:“可是对我来说,你本身,你这个人存在于这个世界,就比那些任务重要。”
宴华岁:“我想你好好的。”
宴华岁:“你热爱这个世界,热爱一切,那能不能也爱自己?”
真情实意地说着这些话,声音越来越沙哑哽咽。我快速地眨眨眼忍住眼泪,低着头怕自己脸上的表情会被郑号锡看到。
宴华岁:“去医疗部好不好?我真的很担心你的伤。”
我试探着拉了拉郑号锡的手,发现他还是没动,心里一急,眼泪就吧嗒划过脸颊,落到水泥地板上,浸洇出一滩如花绽放的泪渍。
一声轻轻地夹带着些许笑意的叹息在我上方响起,拂动头顶柔软的发。
他这时候还笑??
我气急,却被他很轻地搂住了。
真的非常轻,他的手甚至都没有碰到我的后背,双臂隔空抱住了我。
鼻尖萦绕他身上特有的皂香,我抬头对上他的眼眸,就差点被那双莹莹水眸迷惑了。
姿态很亲近,始终隔着一层空气。
郑号锡:“真是…”
知道他受伤所以连自己的伤情都不顾要跑来看他吗?
因为自己不配合,所以才会急得口不择言,就想把他拉去医疗部?
她是怎么做到那么真诚,不假思索地说出这种撩拨人的话?
万一他当真了可怎么办啊。
郑号锡:“我只是划伤了小腿,不是大伤,已经处理好了。”
在我有些懵的表情里,他缓缓退开,保持了适当的距离,无奈地笑着。
郑号锡:“所以不用再去医疗部。”
宴华岁:“啊?”
宴华岁:“可是你队友说…”
难道那个男生骗我?为什么?
郑号锡想了想,会撒谎谎造他伤势的人,队里也就只有白杨了。
大概是多次撞见他关心宴华岁,以为他们二人关系匪浅。谎称他伤的严重,骗宴华岁,让她方寸大乱,好借此让两人更亲近些吧。
郑号锡:“以后别听他的。”
郑号锡:“那小子惯会添油加醋。”
心绪慌乱,理智不清的情况下,宴华岁才会说那样的话吧?
他怎么能认真。
郑号锡和小队队友关系真好,就这样推出了骗她的队友是谁。
宴华岁:“你不说,我只能从别人嘴里知道你的事情。”
我听到郑号锡后面两句,闷着气。
宴华岁:“我们算是朋友了吧?朋友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宴华岁:“你让我不要信别人的话,那就自己告诉我。”
我直直地看向郑号锡,对上他双眸。
宴华岁:“不要顾虑我会难过会伤心会担忧,人都该有这些情绪。”
宴华岁:“我需要这些因你而起的情绪。通过分享和回应彼此的情绪,可以加深联系和关系。”
宴华岁:“我想和你更亲近。”
宴华岁:“所以…不要藏起来了。”
耳边嗡嗡作响,心脏跳得极快,像是下一秒就会骤停,会因为这些话而失去他的灵魂。
可能女孩只是想和他做朋友,自己却被刺激到动了一些不该动的心思。
郑号锡想开口说些什么回应面前勇敢无畏到闪闪发光的女孩。
最后喏喏地应了一声。
郑号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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