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

“有。耀文哥哥也要好好吃饭，好好做作业。”“小棉你看，这是给你的面包。”“谢谢耀文哥哥，我带你去找浩翔哥哥。”

严浩翔洗干净玻璃罩，用纸巾擦拭干净。他买了专用药水泡写生之后的花，花脱水以后还要烘干和上色，要做不会凋谢的花。“你还是要走。我看到你的行李箱了。”“嗯。”“我今天来，是因为小棉说想见我。”“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否则就接电话了。”这些天两个人没见面也没联系，今天一看，竟然不约而同地憔悴了，也瘦了。“编舞我已经编完了，给你发了视频。你的part我也跳了，剪辑在一起，总算是件完成品了。”“你想不想出去走走？”严浩翔放下玻璃罩，问他。“……好。”

刘耀文接过严浩翔递来的啤酒瓶，喝了一口还在冒气的啤酒，他不太喝得惯啤酒。他们一起坐在便利店旁边的台阶上，脑袋里明明有数以万计的字句划过，但彼此都不知道，谁应该先开口。刘耀文酒量不太好，没喝几口就有些晕晕乎乎。他其实不生严浩翔的气，见到他之后，仅剩的一点不满情绪也没了。“浩翔哥，你听说过‘等可能性’吗？概率学里的一种概念。”“大概知道。我数学不好，学这些不太用功。”“用绘画语言讲，就是对称性。浩翔哥，我们两个，对彼此的感情从来没有对称过。”“浩翔哥，我这些天经常在想，我是不是应该像小棉那样，孩子气一些。我偶尔也想做小朋友，得不到好吃的糖果就应该大闹一场让你来哄我，但事实是，你不会和我一起胡闹的，对不对？”严浩翔无声地掉眼泪，刘耀文伸手替他擦掉眼泪，也才意识到自己也哭了，“对不起，浩翔呐，最后一次了，我最后一次在你面前做小朋友。”“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和你一起胡闹。刘耀文，我有时候不明白，你究竟在用什么标准去衡量感情，理性吗，那不讲理性呢？小朋友不需要看眼色，不用讲理性，也不用懂事的。”“刘耀文，我们现在就去买戒指。”严浩翔拉刘耀文起来，泪眼朦胧地吻他。论二十多岁英年早婚是什么体验。刘耀文转动手上的戒指，新来的女同事惊讶，小刘老师居然已婚了。刘耀文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是订婚戒指。”“是吗？那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我爱人马上从国外回来，应该快了。”“真好，祝你们幸福。”刘耀文拿了纸巾擦拭桌上的玻璃罩，里面的粉玫瑰风干已久，但仍然保持着美丽的外观。干花又叫永生花，严浩翔离开之前和他讲，永生花是为他准备的。花不会凋谢，爱意也鲜活如初。

巴甫洛夫的狗吐着舌头，从外面叼一根木棍回来，撞农场的门。狗每天雷打不动捡木棍回家，似乎以为是它捡木棍支撑了整个家。严浩翔给它开了门，狗往巴甫洛夫的家里跑去。“亲爱的朋友，别忘记回国以后经常联系，我给你寄了礼物，请一定要签收。”巴甫洛夫戴着厚厚的帽子，拄着刚才狗带回来的木棍在雪地里站定，“再见，我亲爱的朋友，祝你一切顺利。”

严浩翔就这样带着巴甫洛夫的祝愿回国，飞机起飞前，他发信息给刘耀文，“我出发了，想快点见到太显呢。”刘耀文回复，“机场见。”严浩翔隔着手机屏幕都能想象出某人的表情，那一定是酷拽酷拽的。

在机场严浩翔见到刘耀文，还是三年前送他出国时的那身衣服，不同的是戴了眼镜，气质一望而知是文化人的身份。严浩翔在俄罗斯待久了，回国差点不习惯说话方式的转变，心里还在想俄语。他坐刘耀文的车回家，路上看到熟悉的街景和人群，才真正有了回家的实感。严浩翔扭头对刘耀文说，“Я люблю тебя。”（我爱你）本以为刘耀文会露出困惑的表情，结果刘耀文无缝衔接，“Я тоже тебя люблю。”（我也爱你）严浩翔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你……你……”“哥系好安全带，坐好，不要分散我的注意力噢。”

小棉已经上初中，说来也好笑，小棉最擅长的学科是数学，最不擅长的学科也是数学，考试分数时上时下。敏智新开了一家咖啡店，有时候小棉和刘耀文会轮流过去帮忙。严浩翔不在这里的日子里，小棉倒是经常提起他，说想念浩翔哥哥。刘耀文安慰小女孩，“你浩翔哥哥说，他回来了就不走了。”“真的？”刘耀文替严浩翔回答，“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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