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妈

跪下了，我便没有着急起来，往她身边凑了凑，小声问道：

英招阿姨，你们在做什么？

东子妈：祭祀。

英招祭祀什么？

她却没有再回答我。

这时候，最前面跪着的那人，突然站起了身，手里拿了一个大碗，不知道从鼎里舀了什么，他先是自己喝了一口，开始把碗往后轮。

很快，碗就轮了过来，看起来像是清水，只剩了半碗。

东子他娘凑近碗喝了一小口，又把碗递给我。

英招我……我不喝……

我抬手推拒了一下。

先不说碗里盛的是什么，单说这碗水被前面那么多人喝过，我就觉得恶心。

可我不喝，东子他娘似乎也不打算罢休，一直举着碗盯着我，跪在我后面等着喝的人也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不停地催促。

无奈，我只能忍着恶心，把碗转了个面凑到嘴边喝了一小口。

没有味道，大概真的是清水。

可就在这口水咽下后，我脑袋里却突然迷糊了一下，就仿佛蹲久了猛地起身，血液供应不上的感觉一般，可这种感觉也只是一瞬间，立刻没了踪影，我便也没有在意。

祭祀还在继续着，不知道为何，我突然没了想走的念头，就这么跟着东子妈一直跪着，前面的人做了什么，我便跟着做什么，一切自然的仿佛已经如此做了很多次。

田柾国在自行车旁等着，终于发现了我的不对劲，他便过来拉我。

英招我不走，以后我就住在这了。

他大概也没想到我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愣了一下：

田柾国：英招，你怎么了？

我没有再搭理他，继续跟着前面的人跪拜着。

他有些急了：

田柾国：英招，你到底怎么了？你不是饿了吗？不是着急回去吃饭吗？

英招回去？回哪去？

英招我家就在这里，回哪去？

田柾国：你……

田柾国环视着这些与我一般虔诚跪拜的村民，似乎突然明白了怪异的源头在哪里，松开了拽我的手，几步窜到了大鼎面前。

我不知道他在大鼎里看到了什么，只看到他像是被吓到了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片刻过后，他终于反应了过来，又来拽我：

田柾国：英招，跟我回去……

田柾国：这里不能呆，你会死的。

我被他烦的不行，用力将胳膊从他手里抽出来，一把抱住了身边的东子娘，他拽走我一个人容易，想要把我们两个都拽出去就难了。

到了后来，他急得都快要哭了：

田柾国：英招，你听我的，这里真的不能呆，你快跟我走……

他的着急，看在我眼里那么可笑，笑话，这里就是我家，我为什么要走？

祭祀已经接近了尾声，我们这边的吵闹，丝毫没有影响到别人，田柾国拽我不动，最后只得一咬牙：

田柾国：你不走可以，你把罐子还给我，罐子在你那里，我也走不了。

英招行，给你。

一听可以摆脱他的纠缠，我立刻将罐子解下来递给了他。

田柾国接了罐子，也没有过多停留，将罐子挂在自行车上蹬着就走了。

不知道为何，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心里突然怪怪的，就仿佛我应该坐在那背后一般。

可这个念头也只是一瞬间，祭祀结束，东子娘拍拍我的手，站起身：

东子妈：孩子，咱们回家。

英招好。

我咧嘴笑着，挽住了她的胳膊，一声“妈”冲口而出：

英招妈，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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