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举动是在维护自己喜欢的姑娘,在警告那些妄图伤害她的人,但在成格的眼里,这无疑是一次对自己的挑畔。
成格清澈的眼神发紧,恍若天边盘旋的猎鹰,他轮廓鲜明的脸上透着少有的怒意,显然是生气了。
身后的汉子捂着耳朵,在细小狭长的伤口上抹了一把,血迹早已干涸,碰一下都是硬生生的疼。
他上前几步,连带着几个看热闹的族人也都起来了,正虎视眈眈的看着江是。
四周一片肃静,气氛在这刹那变得紧张,空气中弥漫着漂浮不定的危险因子,仿佛随时可能瞬瞬炸开。
成格拦住向前的好友,说:“边伯贤,谁是男人,比比就是了。”
边伯贤:“比什么。”
边伯贤收起枪。
“比打枪吧,我们濛巴是骑射之乡,听你的朋友常说你是射击高手,比射击也不算欺负你。”
身后的濛巴汉子们连连起哄,牛羊肥壮的民族很喜欢用这种率直大方,开诚布公的方式来決定某件事的胜负。
边伯贤欣然应允。
边伯贤:“好。既然是比赛,就要有条件。我赢了,你们就再也不许开初柔柔不喜欢的玩笑。”
初柔柔在他身后低声说。
初柔柔:“成格的骑射稍逊,但静射十分在行,边大哥,加油!”
边伯贤转头一看,就见初柔柔举着小拳头给他加油鼓劲,可爱的小模样在他心尖上一碰一撞的,心瞬问就软的跟摊水似的。
“你如果输了,就和她保持距离。”成格嗤笑一声,拿起一杆气枪,十分胸有成竹。
两人各自站在百米外进行射击,不同于骑射比赛时的振奋鼓劲,喊声如雷,场地此时一片平静,全神贯注的看着不远处的枪靶。
光线晃眼,天气炎热,汗水自额头上滴落,顺着皮肤轮廓下滑,洇没在衣领。
成格已经射击了三枪,一次十环,两次九环。
边伯贤就跟玩弄掌心的猎物一般,在即将扣动扳机之际忽然松手,把旁人看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不禁在想,骑射比赛时把百米外如同米粒大小的十环,换成反光闪烁的玻璃碎片,不仅如此,还要再飞快奔跑的马背上进行射击并且命中,初柔柔要吃多少苦才能有如此高超的技艺。
风速减小,只听三声枪响,对面有人喊道:“三枪,十环!”
初柔柔看着面前身姿修长挺立,一派浑然大气的男人,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她并无担忧,反而觉得边伯贤一定能赢。
成格的脸色很难看。
朋友还不服:“这把气枪的最大射程是一百米,打中很常见。”
边伯贤转头说。
边伯贤:“那就试试两百米,可以帮忙吗,可爱的初柔柔。”
他冲着初柔柔一笑,意味隐晦,只有熟知射击要领的人才会懂。
初柔柔:“也不是不可以,中午请我吃顿饭吧。”
初柔柔很爽快,往前一步单膝跪地,挺直腰板。
边伯贤轻轻撩开她粗长的麻花辫,将碎发撩在姑娘红扑扑的耳朵后面,把枪架在了她的肩膀上。
两人颇有默契地调整呼吸,在瞬间开始一致。
初柔柔:“风速每秒两米,风向东南,向上纠正8,向右纠正3。”
子弹席卷着气流破空飞去,如闪电般一纵即逝。
两百米外的水瓶瞬问炸裂。
四周纷纷投来敬仰羡慕的目光,边伯贤拍了拍初柔柔肩膀上的浮灰,这亲昵的动作在成格淌血的心上无疑是雪上加霜,狠撒一把盐。
初柔柔和边伯贤越走越近,相处的也十分融洽。
鹿晗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初柔柔和边伯贤在一起时就有说有笑,眼睛弯的跟月牙似的,要多漂亮有多漂亮,但是一看见自己,就又换上一副平和,拒人以千里之外的面容。
远远望去,初柔柔正在教边伯贤骑马,两人打打闹闹,还在小溪旁互相泼水,活似一对神仙眷侣。
再过几天边伯贤就要结束这场濛巴之行了,他旅行的最后一站是沙漠公路。
初柔柔坐在他的身边,静静的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边伯贤看着她的侧险,问。
边伯贤:“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初柔柔:“嗯?”
初柔柔猛然抬起头,缓缓看向他,那张讶然的眼睛连带着纤长的睫毛忽闪。
边伯贤:“我突然有个很浪漫的想法。”
边伯贤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掏出一袋花种。
边伯贤:“我想去沙漠种玫瑰,和你。”
初柔柔一个单纯的漂亮女人哪经受得住边伯贤如此撩拨,早就红了脸,冲着踏冰吹哨,跃身而上。
她少见的恬静含羞了起来。
初柔柔:“追上我,就考虑。”
说着,一声马鸣陡然而起。
边伯贤看着她远去的倩影,顺着马背一跃而上,挺拔笔直的身躯跃居烈马而上,养眼好看。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你追我赶的身影,鹿晗也不闲着,在外面架起一个小铁筐,放上木炭和穿好的羊肉大串。
他沾上些炭灰画了个卷胡子,学着疆地口音说。
鹿晗:“瞧一瞧看一看嘞,好好次的疆地羊肉大串,不香不要钱!”
成格走过来:“这里不让私搭摊位,拆了!”
鹿晗塞给他两串,打发走了。
耳朵上挂着干涸血痕的濛巴汉子走过来:“香的很嘛,来一串来一串。”鹿晗捏着下巴上下打量他一番,用一串羊肉串借了他身上的大襟宽领穿一晚。
还别说,画上胡子,套上传统服饰,还真有卖传统疆地羊肉串人的味道了。
初柔柔和边伯贤在草原上闹得欢,两人共骑同一匹马,在夕阳的余晖下,慢慢的朝着营地走来。
初柔柔绷着肩膀,因马匹行走的颠簸,一下下的撞在边伯贤的胸膛上,她握着缰绳的手紧握成拳,指肚发青,脸颊红的不像话。
边伯贤倾身握紧缰绳,稍稍贴近便能感受到她脸颊的热气,他表面平和静气,实则心跳紧张又急促,怕近在咫尺的姑娘听到自己猛烈的心跳而笑话自己呢,一向沉稳冷静的特种兵也绷不住了。
初柔柔:“边大哥,谢谢你今天帮我。”
初柔柔话锋一转,带着嬉笑说,
初柔柔:“我教你骑马,你理应叫我一声师父的,但你今天为我解难,我们就扯平啦。”
她转头一笑,很是狡黠,明明是个兔子,反而要装狐狸。
边伯贤勒紧了缰绳,马儿两蹄一翻,初柔柔顺势靠在了边伯贤宽阔厚实的胸膛上。
他此刻血液沸腾,却是轻描淡写的用低沉的嗓音说,
边伯贤:“桦国自古讲究尊师重道,但师父是个高危职业,多数都要栽在徒儿手里。”
风是偏的,直接把烟气吹走了,鹿晗手里翻腾着两大巴肉串,时不时还用胳膊肘蹭蹭满是汗水的额头,他冲着两人喊——
鹿晗:“串啊,吃串啊,腻歪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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