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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第三年春,是苏新皓与他分别后的第三年春,忘了上一次看樱花是什么时候了,大概是他和苏新皓还是同桌的时候,苏新皓拉着他去学校的小亭子旁边,看的那一棵粉樱。
漫步在街头,脑海里挥之不去的人影,如潮般泛滥的回忆,路旁的小贩,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抬头看看那盏街灯,今天晚上依旧没有月亮。
走到那家咖啡店,记得以前,苏新皓和他出去玩,都会先带他来这喝杯咖啡,他以前不懂咖啡,一口下去小半杯,差点没当场命丧黄泉。苏新皓爱喝冰美式。
"苏新皓,你为什么喜欢和咖啡啊,咖啡好苦"
"你跟我不一样,走,我给你买冰糖葫芦去"
这个问题,苏新皓一直不愿与他说,他也不自讨没趣,不想说就算了,反正也不是很重要。
咖啡店旁边有一棵樱花树,听苏新皓说,是一个爷爷种在这里的,这里原来是他家,后来他的老伴死了,他就在房子旁边种了一棵她最喜欢的樱花树,把房子也卖了。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我的疑问戛然而止,或许再思考下去,我也琢磨不出来什么了,我无法了解到苏新皓的过去,他不告诉我,我也没办法逼他说出来,我心里的一堆问题,就那样被扔在角落。
记得有一次,苏新皓说,他爷爷最喜欢到公园的小亭子里坐着看其他大爷晨练了,他爷爷体弱多病,年龄大了,以前积攒的小毛病也慢慢变成大毛病了,现在也只能偶尔出门转转。
爷爷是苏新皓的精神支柱,是他黑夜中为数不多的星星中的一颗,他很不幸,遇到了不合格的爸爸妈妈,他也很幸运,可以与爷爷相依为伴,是爷爷告诉他,世界上还有人爱你,疼你。
如果有一个中国大孝子的评选比赛,苏新皓一定是第一名,他冒着大雪去医院照顾爷爷,听见爷爷有哪儿不舒服立马转头就跑,飞奔回家带他去医院检查。
但我和他恰好相反,我比较倒霉,出生在一个不是那么美好的家庭里,爷爷奶奶不管我,父母抛下我,没有任何一个亲戚会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站出来,每个人都像看笑话一样望着我,眼里装载着不屑。
六岁那年冬,是最冷的一年冬,我穿着白衬衫和白裤子,上面有棕色,有红色,有灰色,望着那片海,我第一次产生了轻生的想法,可到底没能迈出那一步,或许是我太懦弱了。
什么时候喜欢吃冰糖葫芦的?是苏新皓在一年级的时候送给我了一串冰糖葫芦,我坐在第五排靠近走廊的地方,每个人经过我这儿都要撞一下我的桌子,寡不敌众,我选择忽视。
这种忽视后来慢慢就变成了,好欺负,没钱等代名词,校服是蓝色的,班主任经常问我为什么校服总是那么脏,我回答她了,很小声,像蚊子嗡嗡一样,是苏新皓,他举手告诉老师,他指出了每一个欺负我的同学,那一天晚上是我第一次看见云后的月亮。
苏新皓是转校生,他也只是在放学后经过那条街碰巧看到了他们的恶行,让我感觉不可思议的是,他才转来一周,而且他们也就只是同桌关系而已,平时连话都不怎么说。
那天晚上我走在街灯下,抬头望着难得的圆月,手被拉住了,我正想跑,可惜力量悬殊,我扭头想赴死,却发现那张迎着光的脸。
他长得好漂亮。
我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拽住我的手,右手上就多了一串冰糖葫芦,我像傻子一样盯着那串冰糖葫芦,他说
朱志鑫,我叫苏新皓,是你的同桌,我力气很大的,以后让我来保护你吧!这个冰糖葫芦作证!还有,你长得好好看。
我停下思考,望着他盛着满满的认真的眼,好奇怪,明明没有发烧,脸突然就好热,那是我第一次脸红,不是因为看到了漂亮的女孩子,而是因为那短短的一句,你长得好好看。
苏新皓一保护就保护到了高中,高一那年开学,我来到校门口的时间不算早,还有十分钟迟到,到最后我都没等来那只脸上带笑的小狗勾。
鲜红的糖葫芦掉在路中间,我把它捡起来吹了吹,不知道是谁那么没有公德心,买的冰糖葫芦不吃还不扔到垃圾桶里,万一让小朋友滑倒了怎么办。
我刚把糖葫芦扔进路旁的垃圾桶里,回头看到的不是流动的人群,不是明亮的街灯,是我日思夜想的人,他在我身后,坚定的望着我。
找到月亮了吗,找到了,就在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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