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欧阳唯到的也是巧，她以最快速度换了手术服洗了手，到手术室的时候恰好听到一阵长音，也看到了心电图上一条拉长的直线和手术台上张云雷死死皱着的眉头。

“宣布死亡吧”主刀医生叹了口气，“死亡时间……”

“等等！”欧阳唯连忙阻止，“在打一针强心剂，我肯定能救他！”

“欧阳大夫，”那主刀医生回过头，有些惊讶，“但是……”

“现在就打。”欧阳唯的声音不容置疑，“我说能救就能救！”

见着强心剂被推入，代表着他生命的仪器重新开始响起，她不由得松了口气，还好张云雷还有些求生意识，不然结果怎样还真不好说。

手术室外。

郭德纲和王惠赶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距离欧阳唯进入手术室也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令张爸爸几人欣慰的是，虽然总有医护进进出出，但从她进了手术室之后还没有病危通知书被送出来，那就代表张云雷还活着。

“四姨夫，小辫儿怎么样了？”王惠急急问道。

“从我过来到八点多的时候签了十几张病危通知书，八点多有个叫欧阳唯的大夫进了手术室，从那之后倒是没什么消息了。”张爸爸本来就坐立不安，见到这夫妻二人领着一帮徒弟过来连忙迎上。

跟着来的几个年轻人都愣了，手术一半进去大夫倒是正常，但张爸爸怎么知道人家叫什么？不过从他的话倒是能看出来这个叫欧阳唯的大夫医术很是高超了。

郭德纲倒是对欧阳唯略有耳闻，“欧阳唯？是那个什么奖的获得者？我记得之前看新闻是个很年轻的丫头，她在南京啊。”

“我刚刚见到欧阳大夫了，她说是在南站遇到了小辫儿，本来想救他但是没拉上来。”张爸爸叹气，“我到医院的时候这里的大夫说欧阳大夫给小辫儿做了好久的急救，前一天还有个大手术，看见救护车就晕过去了，如果不是这样小辫儿可能都撑不进手术室。”说起来这些他眼眶也湿润了。

“好在有她啊。”郭德纲顿时明白欧阳唯在这一场抢救中起到的关键作用。

王惠抹抹眼泪，正欲开口，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忙抬头看去，正好看到欧阳唯在护士的搀扶下走出来。

“大夫，”她连忙问道，“小辫儿，就是张磊怎么样了？”

欧阳唯明显已经脱力了，此时双手都有些颤，还是借着旁边护士雯雯的胳膊才能站得住，她看到站在一大帮人中间的张爸爸也明白了这都是张云雷的家属朋友，刚刚抢救的时候也知道那个人虽自称张云雷但是是叫张磊。

“您放心，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她平复一下才开口道，“我现在的状况不是特别好，缝合之类的工作交给了这儿的主任去做，您放心，他肯定生命无忧。”

“实在是太感谢您了，”郭德纲扶过妻子，又向徒弟使了个眼色让他们看护好张爸爸，“张磊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您方便跟我们说一下吗？”

“这位家属您能稍微等等吗？欧阳医生她现在状况不是很好，刚刚也是给自己来了一针才完成抢救的，您让她……”雯雯有些忿忿不平，从刚刚的几个小时她完全震惊于这个姑娘的医术，更崇拜她救死扶伤的决心，只是话没说完就被欧阳唯打断。

“雯雯，住嘴。”她声音很温和，但是也不容置疑，“您是张磊的什么人？”

“诶，我是他姐夫，这是他姐姐。”郭德纲连忙介绍，“要不您先去休息，等其他大夫出来了我们再问吧。”

“不用。”欧阳唯阻止，“雯雯，带我找个方便谈话的地方。”又看看他身后一大帮徒弟，“您身后这些都是张磊家属吗？需要都跟着一起来吗？”

“不用不用，”郭德纲连忙摆手，“您稍等。”上前跟着张爸爸简单商量几句，见张爸爸点头才开口道，“九郎大林跟着我和大惠，照洋和鹤通跟着姥爷，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在群里给大家报个平安。小辫儿现在的情况也出不了ICU，不用在这守着了。”

他安排好了之后才一扯王惠，“大林帮忙扶着点欧阳大夫。”

“诶好嘞”郭麒麟连忙跟上，接过欧阳唯另一边手臂的重量。

几人就近找了个楼梯间，欧阳唯直接坐在旁边的长凳上，“郭老师见谅，我实在是站不住了。”她苦笑道。

是的，她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觉得张云雷熟悉了，她幼时随爷爷在北京的小园子听了几段相声，还不到十岁的她马上就记住了那个梳着长生辫嗓音清亮的小哥哥，后来听说他倒仓离了德云社，再加上潜心钻研医学，已经好些年没有再听过相声了。

“您坐就是了。”郭德纲也不意外被人认出来，面前的姑娘虽然年龄上是晚辈，但是张云雷对救命恩人，他怎么会有意见。

“劳您跟我们说说小辫儿的情况？”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跟您说我当时是在南京南站救的他，”欧阳唯按着自己不住颤抖的手，“这情况我回头再跟您细说，他现在……说句实话不容乐观。”

姑娘的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是能让人明显的看出她很担心。

“他的左肋骨断了九根，右肋骨断了五根，断掉的肋骨划破了肺，所以我切了一块肺下去。”

“他的左臂和右腿都是粉碎性骨折，左腿、胯骨和骨盆也有骨折，最严重的是右脚，这个等回头拍了片子可以给你们看。”

“他这一摔，五脏六腑都已经完全移位了，我进手术室的时候主刀本来要宣布死亡，让我给拦下来了。”

王惠已经泣不成声，杨九郎和郭麒麟也抹着眼泪，郭德纲倒是勉强冷静一点，“那他现在呢？”

“我现在只能说生命无忧”欧阳唯抬头看他，“至于别的，郭老师，我与您说实话，他这种情况能活着就是个奇迹，您要相信他还可以创造其他奇迹。”

欧阳唯此刻双手还在颤抖，双腿也使不上力气，但是她心里倒是有一股信念，这个幼时见过的，有着星辰一样的双眼的小哥哥会创造一个接一个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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