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历八月初六,又逢如注大雨。
梦幻丽莎发廊的大门已经紧闭了三天,廖凯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着什么。
在没有接收到任何上级的命令前,他只能等,什么也不能做。
可是他厌恶这种等待,这对他来说无异于是凌迟的刑罚,一刀刀一寸寸的将他的血肉割下,痛却始终折磨着他。
啪嗒,啪嗒,啪嗒的皮鞋声在只有雨声的周围传来,廖凯猛地站起身,寻找着那人的身影。
就见,原来是许文炳打着一把黑色的雨伞,闯入了雨帘中,站在廖凯的面前,他的手里还提着一个牛皮纸袋。
他满是温柔的微笑着说道:“小凯。”
“叫我廖凯就行。”廖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道。
许文炳也没有生气,他走到他的身旁站定后,把雨伞收了起来问道:“你在等人?”
廖凯又重新坐在了台阶上,他抱着双膝望着雨,那无尽怅然和落寞的神情如同天空中的乌云,挥散不去。
许文炳有些心疼,他也坐在了他的旁边,然后从手里的牛皮纸袋里拿出了一个暗红色皮革的本子。
他递给了廖凯说道:“交接工作已经结束,所有的物证和人证我们也都做了归档和调查。”
“这是那位缉私警察的私人日记本,我认为你或许会很需要它,所以我带了出来。”
廖凯一时有些惊诧,他没有接,而是抬起头看着身侧的许文炳,仿佛对于他把钟译的日记本带给他,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拿着。”许文炳把日记本还有一个油纸包一起塞进了廖凯的怀中,然后站起来打开黑色雨伞又走进雨中,离开了。
廖凯看了一眼油纸包,放在了身旁,他的手甚至是有些颤抖的轻抚着钟译的日记本。
它应是跟着他许久了,原本的暗红色只有在本子的脊背还能看出一些,这皮革的手感非常粗糙,他知道肯定是钟译自己做的。
廖凯有些不敢打开这个日记本,他怕他看到钟译的字后,那一直崩住的弦就会突然断开,他怕他会拿起枪把那些人全都杀了。
但是他如果不看,或许这辈子就再也没有了和他相关的任何牵绊。
廖凯还是打开了钟译的日记本,扉页的上面写着一句话:“黑暗中寻光,把安定还给人们。”
这是钟译一生践行的誓言,也是他唯一的信仰和事业。
廖凯翻开了日记本的第一页,也是从此开始,他红了的眼眶,便涌出了那再也止不住的泪水。
因为,原来钟译和廖凯一样,都是为了国家安定、人们幸福而甘愿行走在危险边缘的人民警察!
1980年9月1日,天气晴朗。
“今天,我终于站在了这个神圣而严肃的徽章下,我仰视着它,我知道,我将为了打击走私犯罪而奋斗一生,这是我为之骄傲和光荣的。
有的人一辈会做许多事情,有好有坏,有成有败,不过于我而言,我只想把为了给人们的生活生产带来安定这一件事做到尽善尽美就足够了。”
1981年1月23日,天气晴朗。
“距离春节还有7天,看着忙碌的人们置办年货,那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我心里就特别满足。
今天,是收网的好时机,胜利肉联厂走私售卖国家二级保护野生鳄鱼肉的案子,马上就要告破。
但是,真的有人吃鳄鱼肉吗?想一想,顿感到一阵反胃,果然广东人什么都吃的下。”
廖凯破涕为笑着自语道:“译哥,原来你还有这么可爱和幽默的一面。”
“平时只管给我严肃黑脸这么多,还有讲不完的大道理,哼。”
他擦了擦有些模糊的泪眼,继续往后翻了十几页,这其中有钟办案的心得,也有在卧底走私集团组织时遇到的极端危险。
看着他的日记里的描述就已经是险象环生,廖凯的心揪了起来,他明白这个特殊工作的性质。
一旦走错一步,说错一句,面临的或许就是死,可是他们不是死,他们怕的是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一炬。
日记里的时间记录到了1983年11月14日,这一日的天气是多云又转了晴朗。
“他的出现,是一种挑战,也是一种机遇,我将他视为对手,也不为过。”
廖凯自语着:“对手?”
1983年12月14日,天气小雨。
“我和他做同事已经一个月,从一开始针锋相对,到现在相见恨晚。
我们一起跑步,一起训练,一起出现场,开始变得形影不离。
我问过他的年岁,略是比我长了4岁,也算是个老大哥,我不能叫他听见这称呼,不然他定要收拾我。
我没有兄弟姐妹,所以我认他是我的大哥。
他,叫关磊。”
1983年12月31日,天气小雪。
“昨夜下了一晚的雪,今日更加的格外透彻和清亮,宿舍门前的积雪多了起来,我和关磊把它们扫了起来。
他告诉我,他没有见过雪,我告诉他,我没有见过海。
我们决定,退休的那一天,去他的家长,那里有蓝色的大海和金色的沙滩。”
廖凯的心中有些失落,他轻轻的抚着关磊这两个字,它被钟译用了些力气刻在了日记本里。
他是他关心的人,廖凯能看得出来,仅仅几句的字里行间,就透着钟译对关磊无尽的崇拜和仰望。
张译王俊凯:谍影双探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