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钟译的日记本里记述的内容越来越少,偶尔出现的只言片语也不过是天气和一些琐事。
直到1987年的3月28日,钟译写下了一句:“我和关磊来到了黔南市的龙寨镇,虽是3月底,天气却已经很热。”
这一年的廖凯,刚刚从警察学校毕业,因为他在校出色的表现,很快就被选定为长期卧底的一张王牌。
也是从此他才知道,原来将他养大的廖红兵是一个走私军火犯。
“原来,早在11年前,我们就擦肩而过。”廖凯唏嘘和无尽后悔的自语道。
他继续翻了一页,这一页的下半部分不知被谁撕去,只剩下上面的一段文字。
1989年7月17日,天气酷热。
“关磊躺在寒冷的柜子中,曾经那么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如今因为极速冷冻而变成了青白色。
认识他这么久,我才注意到原来他是这样瘦的。
我的目光落在了心脏位置处的那个黑洞,它已经被遗体化妆师填补满,周围被弹壳灼伤的皮肤干瘪褶皱。
可是,我分明记得我用尽全身力气捂住这个黑洞的时候,它还是滚烫的,我甚至还能感受到微弱的跳动。
然而,当他的家人摁下那个按钮时,我好像才想起来,一颗39k云母弹川过了他的胸膛,穿过了他的生命线。
我看到火焰瞬间包围了他冰冷的身体,我感到自己的嗓子里积满了气压,把我想要发出的声音阻挡在外。
关磊,他终究成为了被敬畏和纪念的一捧回忆。
原来很多对不起,还来不及说出口,就已经无法再说。
可是即便是我说多少,他都不可能再活过来,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希望,牺牲的那个人是我。
而不是他。”
至此以后的时间里,钟译很长时间再也没有用过这个日记本。
廖凯一页一页空白的翻着,当日期到了1998年8月14日时,熟悉的字迹又一次出现了。
天气是晴朗的。
“夜很深,我走在石牌桥上。
六年了,我再一次来到了这个结束我和关磊生命的地方。
风带着一种潮湿的味道扑面而来,我深深呼吸着它们。
他的样子又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他笑着告诉我,等他完成任务回来以后,我们一起去看海。
而此刻,却只有我自己,不过也好,待我把万国集团的头目找出来后,我就去有老关的地方告诉他:哥,我完成了咱们的任务。
但是,我却遇见一个男孩儿。
我站在发廊门口时,只是一眼透过镜子,那双黑亮的眼睛,即使是在模糊不清中,也是这么明亮,仿佛照射出了最耀眼的光芒。
我被他吸引着,他就像是可以驱散一切罪恶和污秽的明灯一下就击中我的心弦。
在这个黑暗的村寨里,这个男孩是唯一的不同,我要守护好他,可是似乎我的时间不多了。”
廖凯缓慢的站了起来,手中的日记本掉落在了地上。
他微微皱着眉,心口抽搐的疼让他快要眩晕,像是被抽走了一些血液,让他有些呼吸困难。
当年,关磊的牺牲,将钟译的生命的时间画上了终止符,之后的钟译都是替关磊活着。
直至廖凯的出现,钟译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被尘封了六年的心,重新浸染在了新鲜的血液中。
他以为他再也见不到光。
这时,瓢泼的大雨忽然变得很小,直到太阳穿过了黑云照射在椰子树上,再不见了一丝雨。
水洼中的波光反射到了廖凯的身上,他弯腰捡起了日记本,疾步向村口的方向跑去,他要去找许文炳。
“许警官!”廖凯站在警局的门口朝着坐在摩托上吸烟的许文炳喊道。
他也是未有想到,这个男孩儿会来找自己!
“小,呃,廖凯,你怎么来了?发生了什么事情?”许文炳赶紧把烟掐灭扔在地上,踩了踩,走向他问道。
廖凯迎上去抓住许文炳的双臂迫切的问着:“那个,牺牲的警察,他还留下了什么东西?”
许文炳听到他的问,心中霎时沉了下去,原来他还是为了他而来。
“没有。”许文炳看着廖凯的眼睛回答道。
廖凯松开了手,颓然的向后退了一步,转身就要离开。
许文炳想了想,还是喊住了他:“廖凯,我能和你谈谈吗?”
廖凯摇了摇头,说道:“有什么可谈的,没有任何意义。”
许文炳接着道:“关于那个警察的案子,我可以全都告诉你。”
廖凯惊讶的转身说道:“真的吗!”
“是,我想告诉你,不想看到你什么也不知道,那种无助又无奈的无能为力,我明白。”许文炳微微笑了笑说道。
廖凯猛地点着头,他不停的对许文炳说着:“谢谢你,谢谢。”
“你不用谢我,我愿意为了你做这一切。”许文炳认真的说道。
廖凯怔了怔,他只说了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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