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羽生结弦的家里,已经是英国人常说的休闲的午后时间。
雨已经停止,阳光从厚重的云层透出。
沈柚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已经没那么拘谨,放松的靠在柔软度适中的椅背上,卷起白色衬衫的袖子。
由美去了超市,吩咐羽生结弦为女孩换药。
就算沈柚白已经释然,但是羽生结弦还是有些紧张。尤其是经过昨晚的一夜相处之后。
昨晚,他清楚的听见女孩闷在被子里的抽泣声,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揪着心默默的听着,直到女孩哭到累睡去。他才缓缓起身。
借着微光和他强化的视力,他看清女孩的模样。
她侧躺着,把被子蒙住半个脸颊,但是却遮不住有些湿润的枕头。
他只能轻叹一声。但,还是忍不住伸手,把女孩的被子往下扯了扯,轻轻地拨弄了一下挡在女孩眼角的几缕头发。
还记得他的指尖触碰到了女孩的柔软的脸颊,而带来的心跳的感觉。
要用的消炎药已经摆在桌上,他坐在沈柚白的身侧小心翼翼的拆开女孩手臂上缠绕的纱布,保持手不颤抖。他有些紧张,于是忍不住开口转移注意力。
他放下拆下的纱布时,看到了桌上的糖果盒,好奇的开口问道:“那个盒子里面是什么,看起来很精致。”
“你可以打开看看。"沈柚白毫不在意的说道。
羽生结弦笑着打开了铁盒,发现正方形的铁盒满满当当的塞着五朵蓝色的玫瑰干花。
“这是? "羽生结弦好奇的看着女孩。
“我的父亲,曾经跟我有个约定。他说,他每年都会在我生日的时候送我一朵蓝色的玫瑰干花, 这是他亲手做的。”沈柚白笑的甜蜜,甚至是有些羞涩。
“他说,会一直送到我结婚,然后拿这些花给我做手捧花。”
“这听起来很……棒。”羽生结弦回答道,他的脑子里却满是女孩穿着白色婚纱的画面,更加紧张。
“但是,他只给了我五朵花……就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他去了哪里?”羽生结弦疑惑的问道。
“我的意思是,他去世了。”
沈柚白的笑容没了笑意。
“……抱歉。”看到女孩黯淡无光的眼眸,羽生结弦这才想起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在心里咒骂自己的迟钝。
“这不怪你,结弦。”
“抱歉。”羽生结弦又一次道歉,看着女孩脸上的强颜欢笑,十分后悔开了口。
他蹲在了沈柚白的面前,认真地看着沈柚白说道:“我跟你约定,柚酱,以后你生日的玫瑰干花,都由我来送。”
不知羽生结弦说的约定,到底是出于真心,还是不经意。总而言之,沈柚白有些感动,对男孩更加向往。
而另一边,羽生结弦却在为昨天信誓旦旦的诺言感到有一些的焦虑。不是因为觉得他自己无法实现,而是,说到底,他连女孩的生日是什么时候都不知道。
他有时候真的对自己的某些方面的愚钝感到羞耻,亏他还自以为是一个优生。
两人怀着各自的小心思,各自忙碌着。
沈柚白原本想跟羽生结弦一起回到学校, 但是被由美一把摁住,勒令她手上的伤没恢复到百分之六十前,不准动。
于是她只能看着羽生结弦带着一脸同情,并且其中夹杂着一些幸灾乐祸的表情出门,她被关在家里。
无所事事。
好在,羽生结弦还发短信安慰她,可以帮她课后辅导以及带作业。
虽然她并没有觉得很高兴。
由美也还要为生计忙碌,就算她再喜欢女孩也不能放下家庭不顾。
沈柚白躺在床上,看着男孩空荡荡的房间,有些无聊,没有了平日生活中那令她厌烦琐碎的小事,竟还有些迷茫,无所适从。
就这样窝在男孩房间,她又一次确认了一下现在的时间,下午五点。
由美已经忙完回来,投身于厨房在做饭。
男孩还没有回家。
夕阳的余晖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夜幕来临。
夜幕降临依然万家灯火。家里亮起的灯光,堪比阳光温暖。因为那在家等候的你的人,或许就是你的阳光。
起码对于羽生结弦来说是这样。现在家里等候他的两个人,就是照亮他灰暗生命的光。
“嗨,妈妈,我回来了,饭做好了吗?”
羽生结弦轻快的声音喊道。
是男孩回来了。
沈柚白翻下床,站到门口,打开门。
她的身上还穿属于由美的衣服,略紧,但是长度合适。长袖加上贴身的裤子,松散着头发,十分居家。
“马上就好了,男孩,不要着急。你可以先去陪陪柚白,我觉得她应该很想知道学校发生的事。”由美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对羽生结弦调侃道。
沈柚白倚在门口,挑着眉看着羽生结弦。
房间的门被沈柚白用身体抵住,羽生结弦坐在房间唯一的转椅上,他微微睁大棕色的大眼睛,看着环着胸一脸兴致勃勃的女孩。
“快和我说说学校今天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虽然平时很烦学校,但是,老实说不去那个该死的学校,沈柚白还真的有点想念。
羽生结弦墨色的眼睛流转着笑意,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沈柚白的面前伸出手揉了揉女孩柔软的头发,开口说道:“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怎么这么八卦。”
沈柚白挣扎开羽生结弦魔爪,她似乎已经不再排斥也不再紧张男孩如此亲密的举动,她开口回嘴道:“拿开你的手,这样像是在摸小孩子一样,男孩,我可不一定比你小。”
“真的?我是94年十二月的。"羽生结弦说道。
“我是94年八月份。”
“呃,我记得你是八月十....”
“十九。”
“哦,是的。”
羽生结弦默默在心里给自己的称赞,就这么不经意就套出了女孩的生日。
干得好!
“今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一切如常,但是一会儿信成君可能会来看你。”
——
沈柚白觉得这大概是她这十六年来过得最舒适的三天,或许这才是普通的女孩应该有的生活。
不用跟霸凌者打交道,不用每天与心中的恐惧作斗争,不用每天执着于冰面,只是背一些琐事所困扰。
由美似乎已经完全停滞了收拾客房,就让她长住在了羽生结弦的房间。她似乎也渐渐接受了。
羽生结弦会在下课之后为她补课,给她带作业。其实学科从来没有成为过沈柚白的烦恼,除了数学,比如昨天下午。
“认真的吗,柚酱?这个类型的题目我们昨天做过两遍了,你还是错了。等比数列的公式你不是已经倒背如流了吗?”
“它变形了,变,形,了。它是汽车人吗,还有汽车模式和机器人模式?”
“但是它本质是一样的。”
"抱歉,我看不到它的本质,我只看到一头雾水。”
“这很奇怪,你的物理和化学理解的很快。数学是他们的基础,为什么你学不来?”
“因为我就是很奇怪。”
两人坐在彼得房间里那张狭窄的桌子前,为了一道数学题争论,一次又一次。但是一旦合.上作业本,他们又和好如初,像是什么也没发生。
羽生结弦和沈柚白就维持着奇怪的默契。
每天无忧无虑玩闹的感觉也不错。
沈柚白仿佛掉进了蜜糖罐的底部,想往上爬,却因为罐壁的黏滑而频频失败;困在罐底又有甜蜜饱腹,不必忧愁,直到一条匿名的短信,敲了敲'蜜罐”,才让女孩彻底清醒。
沈柚白抬头看着羽生一家其乐融融的场面,心中一阵酸涩,是时候该说离别了。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羽生结弦吃惊的同时,也换上了满面愁容,他快步走到女孩的身边,两人隔着一个椅背。
他有些着急,不知不觉提高了声音,更加的奶声奶气。但是语速加快,一句句话像是连环炮弹:“怎么,怎么这么急着走……你的伤还没有好全呢!”
“拜托,结弦。我的伤早就好了,你看。"沈柚白冲着羽生结弦挥着自己的右臂,证明自己。
“我哥哥还在家等我,我必须得回去,更何况……已经打扰你们很久了,我总不能一直这样住下去。”
“可以的,我不介意你“占领”我的房间,妈妈也不介意家里多一个人。”羽生结弦睁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张嘴还想再争辩什么,但是却被由拦住。
由美同样是一脸忧愁,握着沈柚白的手苦笑着,看起来是一脸的无奈。
她也并不想让女孩离开,她喜欢这个女孩。
平日里她一个人在家连个交谈的人都没有,好不容易结弦带回了一个女孩,能陪她聊聊女生之间的话题。还能跟她一起研究菜谱 。
这种感觉棒极了!
像是她多了一个女儿,一件贴心小棉袄!
她不舍得陶乐丝离开,女孩跟羽生结弦一般大,还是个女孩,平日没有家人的照顾,她很难放下心来。
却也无法,这是女孩的选择,他们无法挽留。
这一夜过的十分漫长。
晚餐时间,也不像过去一样热闹。 沈柚白选择坐在了由美的身边,羽生结弦的对面。两个人没有眼神交流,沉默不语。
由美只能看着男孩低头搅动着眼前的鸡肉沙拉。女孩则认真的吃着饭,把她亲手做的料理吃的干净,然后离开座位。
她只能担忧的看着自己的无动于衷可爱的儿子。.
他现在的模样,像路边被人踢了一脚的小狗。
氛围变得格外微妙。
即便如此。隔日星期天,女孩还是离开了。
就像她空空如也的到来,也什么都没带走的离开。
羽生结弦又躺回自己许久没睡的床上,似乎还能感受到女孩的温度。而沈柚白看着眼前的洁白无瑕的冰面,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的人生又开始了全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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