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爷和白大爷的家在市中心外的小区,一楼,有一个挺大的小菜园,里面种着几样蔬菜,菜地旁是一把木色的藤椅,藤椅上卧着一只正在打盹的白猫。
“阿白就喜欢鼓弄这些,说自己种的菜干净,也没有农药,所以强烈要求住一楼,其实说白了他就是闲不住。”出来接丁程鑫和阿波的魏大爷介绍着,说完他捞起藤椅上的猫抱进怀里,白猫被打扰,懒洋洋地扫了魏大爷一眼,继而又眯了过去。魏大爷笑了笑,温柔地拍了拍小猫,“小猫也是阿白捡回来的,现在也岁数大了,总是爱睡觉。”
三人进屋时,白大爷正在沙发上看书。
魏大爷说白大爷本名叫白清,如今见了,人如其名。白大爷白白净净,打扮得很舒服,人虽然清瘦,但精神却很好,并不像生着重病的老人。
白大爷见了丁程鑫和阿波很热情,念叨着他们来得正是时候,他刚摘了些青菜,留着中午做给他们吃。
丁程鑫怕白大爷累,魏大爷笑着说:“你们就别推辞了,阿白手艺很好,你们不吃要后悔的。”
白大爷闻言推了他一把,眼底带着很浓的笑意。白大爷笑起来很好看,可以看出他年少时温润如玉的样子。
被问到喜欢什么样的服装,白大爷有些不好意思:“我现在这么瘦,还适不适合穿西装呀?”
阿波笑了:“当然适合,白大爷,您不知道,现在甭管多大年纪什么身材,办典礼都是要穿西装的。”
魏大爷也说:“当然要穿了,穿了一辈子军装,结婚的时候当然要穿西装,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必须要穿。”
大概是年轻时做过军官的原因,魏大爷说话时总是中气十足,不容人拒绝。
白大爷只好妥协:“那就,要简单的款式就好了,我喜欢简单一些的。”
魏大爷这才满意:“喜欢什么款式都依你,你是主角,你要满意才对。”
丁程鑫看着两位老人温情满满的互动,心中羡慕,感叹道:“魏大爷和白大爷感情真好。”
“好什么好,他怪脾气一个,难追着呢。”白大爷终于找到了感兴趣的话题,拉着丁程鑫的手便说起来,“那时候我天天做好吃的给他,各个星期留鸡腿给他吃,他却不领情,问我是不是想讨好他。我气得要命,一个星期都没给他送好吃的。”
丁程鑫被勾起了兴致,忙问:“那后来呢?”
“后来也还是我先服软了,又给他留鸡腿,他不吃,非问我要个承诺,要我以后一辈子都给他做好吃的。”白大爷说完,笑着看了魏大爷一眼,“人不像首长,倒像土匪头子。”
魏大爷被提起往事,脸上挂不住:“土匪头子不是也叫你追到手了!”说完便觉得口干,给丁程鑫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自己出去抽根烟,白大爷肺不好,闻不了烟味。
魏大爷一走,白大爷问丁程鑫,有些犹豫:“小丁,婚礼是不是都要邀请客人的啊?”
“这个也看您,想邀请一些朋友或者只有您和魏大爷两个人也可以。”
白大爷闻言像是松了一口气,道:“那太好了,婚礼上我只邀请你们就好。”
丁程鑫想了想便也猜到大概是两位老人觉得不便,便特别开朗地回应:“成,我们一定去!”
“我...我这也是不知道邀请谁,所以我才一直不同意办这场婚礼。”白大爷轻叹一声,“我想邀请的人,也都不在了。”
丁程鑫一眼便看出了白大爷眼里隐隐的泪光。
在他们相爱的那个年代,这场爱情换来的结果是惨烈的。白大爷退伍之后,魏大爷就把他带回了家,魏大爷的父亲气得发抖,这个让他骄傲的儿子像是丢了魂,竟然还染上了这样的毛病。他强硬的要求两人分开,魏大爷却只是跪在地上坚决不肯。
于是老人拿起了墙上的鞭子。
“那年他被打得没了半条命。他父亲也是握过枪的人,每一鞭子都下了狠手,可他就是犟,硬是一口软话都不说,我被他父亲关在屋里出不去,只能听着他挨打。他被整整打了一宿,我被放出来之后,看见他满身是血,我问他疼不疼他也不回答,只问我一句话,问我怕不怕,还要不要和他一起。他真是小看我,他犟,我就比他更犟,他不怕,我更不怕。”
“我就这么跟他来到了这儿,我从小就是孤儿体会不到,但是思远被家里宠着长大,想家了便去给家里寄钱,过不了多久,钱就又会一分不少地给人退回来。他父母一辈子都不肯原谅他,他父亲去世,他赶回去,他母亲连灵堂都不让进,好像他犯了什么大罪。还骂他,说他这一辈子遇上我,男人和男人,怎么可能过一辈子,他的人生被毁了。他当时在灵堂外给他父亲和母亲磕了三个头就回来了。这事儿后来成了他一辈子的心魔,前几年他生病,烧的稀里糊涂还在说着话。”
“他一遍遍重复说,‘一辈子这么长,我和阿白还是走过来了。爹,娘,我是不孝,但我没错。’全世界人都说他错,但他从没觉得错过。”
白大爷到底还是生了病,说了这么一大段话,有些累,坐下来歇了好一会儿,才再度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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