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疑快马加鞭赶到骅县,为程老县令追封,也为早日看到她。
骅县,清晨的时候天气就灰蒙蒙的,感觉是被什么压得喘不过气,沉闷闷的。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那一个个身着丧服的骅县百姓,快要陷入浓浓的乌云中去了。
凌不疑缓步走向高台,宣诏曰:
凌不疑制诏骅县县令程世成,广善大义,与生民恩重,名施于后世,天下贤大夫竞称也,特追封为二等关内侯!
程止接过诏书,而后哀声说道:
程止:起灵!
程止:送程大人!
“遥送忠魂回大地,碧草沉沉水寂寂。碑影悠悠日月里,此生永系长相忆。”
白幡随着风飘动,空气中弥散着泪与悲伤,百姓在哭喊着为程老将军送行。
笙歌丧乐中,南乔和凌不疑的视线遥遥相望。在这一刻,南乔无比心疼这位少年将军,她见过他“金戈铁马带吴钩”,也见过他“碧血红缨染战袍”,她知道,她不想看到他马革裹尸,也不想让他躺在那四四方方的棺木中,她想让他活着,热烈地、生动地活着。
凌不疑看着楼垚和少商跪在一处,心下了然,不再担忧,那楼公子并未窥探他的珍宝,他的心神稍缓,只仍有些郁郁地看着南乔。
挽歌中,少商和楼垚在互诉衷肠:
楼垚:我阿兄常与我说,少年在世,当争功名,起初,我并不能明白,为何非要立功,为何非要为官?衣食无忧,平淡过完半生不好吗?
楼垚:如今看到老县令这一程,方才明白了!
楼垚:少商,我想做官!我想做像老县令那般,心怀子民,不辱世家门楣的父母官!上不愧于天地,下不愧于百姓!无论乱世、盛年,护一城安稳!
楼垚:绝不让下一个囡囡,再失去亲人!
程少商舍弃,亦是为了成全!唯有舍自身,舍小家,才能保百姓安康!
二人看着棺木远处,悲伤不已,沉默片刻后,楼垚郑重地说道:
楼垚:少商,我发誓,将来我若能外放为官,我要与你一起,共建太平之地!我保证在那里,安稳太平,再无人经受离散之苦!
程少商我信你!就像你不问对错,永远信我那般!
楼垚:日后,我愿与你一路同行,不问过往,不问对错,只求并肩向前!
程少商好!
少商将手搭在楼垚手腕处,二人对视间,许下了承诺。
南乔跪坐在一旁,听着二人的赤诚之言,感动、酸涩、倾佩和不舍齐齐涌上心头,如楼垚这般至诚至善之人,虽性子温软,却也不失为少商的良配!南乔闭上了眼睛,像是不忍,又像是默许。
没有人注意到,在少商和楼垚表明心迹、互许终身的时候,有一位儒雅翩翩的少年郎,黯然离去!
袁善见与师傅皇甫仪听闻程家女眷遇险,急急赶到骅县,却见心爱之人的身边,都有他人的陪伴。
程止在悲痛中仍不忘挂念桑舜华的一举一动,楼垚在感慨中与少商互诉衷肠、互许终身,只有那皇甫仪和袁善见,“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棺木逐渐远去,哭喊声逐渐消散,白茫茫一片被乌云覆盖,南乔孤身一人在竹林处行走,不知来处,不知归途。
不知过了多久,鼻翼上落下一颗水珠,沁凉,然后又是一颗、两颗,原来是下雨了,南乔看着淅沥沥的雨打在树叶上,脸上有些湿润,不知道是雨,还是泪。
突然,一把伞遮住了南乔的头顶。她回头,看见了撑伞的凌不疑,泪水,就那样突然决堤。
凌不疑递上帕子,安抚道:
凌不疑:别哭了,擦擦吧!
南乔嘴硬道:
程南乔没有哭,是雨水!
凌不疑没有生气,仍然温和地说道:
凌不疑:好好好,是雨水,擦擦雨水吧!
南乔不好意思地接过帕子擦拭眼泪,嗡声道谢。
凌不疑见她平缓了心情,开口问道:
凌不疑:刚刚在想什么?那么专注!
“在想你,想你的意气风发,想你的未来,会是高官厚禄还是马革裹尸?”
可这话,像是表白心意,又像是诅咒,南乔讲不出口,避重就轻道:
程南乔在想那些奋不顾身、骁勇善战的将军们。
凌不疑沉默了,他看着南乔满眼的悲伤和心疼,他怎么能不知道这话语和眼神背后的情深呢?
可他无法回应,背负着血海深仇,他怎么能将这么明媚的少女,拉入自己的黑暗中呢?
凌不疑没再继续问下去,只说道:
凌不疑:天色已晚,回城吧!
程南乔好!
南乔和凌不疑同撑一把伞,原本是尽善尽美的场景。可今日,明媚的少女郁郁寡欢,俊逸的少年郎黯然神伤,只有那雨滴落在伞上的声音,诉说着二人的伤怀。
猫南:感谢花花🌸!
猫南:这章写得真好啊!夸夸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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