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江梅才折步走到我面前。我僵在原地,正眼直视着她。
“你父亲要是知道在他死后,你为他所做的一切,一定会感动的。”江梅语气平淡,继而摇摇头:“可惜啊,他再也看不到了。”
话中带刺,尖锐无比。
我的脸刷地白了。
四周有人走动,从江梅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似乎将周围涌动的人群隔绝,嘴角微不可查地往上扬了扬。
“可惜?我父亲的死因,你不是最清楚?”我冷声。
她挑挑眉,“和我有什么关系?”
“事发突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你有证据吗?”
我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心中有无助蔓延。
她嗤笑,“信口雌黄,也是你一贯的作风吗?”
心中陡然一噎,我紧咬牙根看她,气氛暗则波涛汹涌,但她脸上仍旧风轻云淡,淡笑看我。
似乎事无巨细,都不能够惊扰到她。
“我今天能来看你父亲,不过是念及当年曾是夫妻的情分上,可是你的表现让我堪忧,你可以继续说,但不会影响到我半分。”
她拿余光扫我一眼,眼底透露出的冷光,比外面的温度还要冷。
“江总,我们可以走了。”
李泌涵这时走了过来,打断了我和江梅之间的对话。
江梅神色未变,微微点头,优雅地迈着步伐走了出去,走入漫漫白雪中,风雪渐渐迷乱了我的双眼,使得我看不清面前的场景。
我怔在原地,好久才反应过来。
扭头看向何正的那张遗照,黑白照片上的音容不改,我想他现在一定很透了江梅。
当年财产转移的事情仍没有揭开,在我还没来得及询问,何正这一走,更成了谜团,我亦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拖着沉重的躯壳熬到了葬礼结束。
丁程鑫帮我招呼着那些客人离开,我挪动步伐,一步步来到遗照面前,静看许久,始终没有移动半步,眼中有泪,却未落下。
当初再见,已是最后一面。
直到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我才反应过来,没有回头,那人与我并肩站立,仅仅是站在我身旁,都能让我安心不少。
我紧篡拳头,极力告诫自己不要难受,坏人正笑得猖狂。
回家途中,路也变得极为漫长。心境不同,所看之景皆不同。
丁程鑫轻轻抱住了我,轻声慢语:“要是想哭就哭出来,憋着多难受。”
是啊,憋着多苦。
我紧咬牙齿,鼻子堵塞得慌,喉咙一哽,吸了吸鼻子,心中揪紧得慌,一直极力克制,不让自己颤抖。
丁程鑫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想哭就想哭,在我面前不用伪装。”
强忍住的情绪瞬间瓦解,藏在眼角的泪水,终于跑出来见外面的空气。
他伸出手来,轻轻用指腹替我将脸颊的泪水擦干,继而又紧紧抱着我,无声陪伴着我,算作安慰。
压抑的情绪得到发泄后,心上的负担瞬间轻了一些,像是找到了缺口,沉闷之气顺着漏洞不断地往外冒。
何正死后不久,圆圆总是喜欢要跑着要和我一起睡觉。
“妈妈,为什么人都要死呢?”
我对视上圆圆那双清澈的眸子,她微微皱着眉,似是有些困惑,眼中笼罩着一层阴霾,挥之不去。
我哑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人是向活而生还是向死而生,真是一个问题。
“我是不是以后都见不到外公了?可是我才见到他一面,要是以后想他,怎么办呢……”圆圆困惑的眼神中添了一份害怕。
心中一堵。
脑海中突然回想到之前看到的故事,我轻轻抱着圆圆,“因为是上天在召唤他们,让他们去当星星了。”
“真的?”
圆圆双目倏地睁大,期待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
“那外公也是变成了天上的星星?”
圆圆更加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我,见我再次点头后,激动地跑到了窗外,睁着大大的眼睛仰头看向窗外,突然眼前一亮,指着天空,“妈妈,我真的看到星星了!”
我走到她身后,抬眼望了望天空,果真有星星正在闪耀。
“妈妈,你说哪个才是外公变成的星星?”圆圆四处张望,想要搜寻他的身影。
我指了指天空上最亮的星星,说:“那颗最亮的就是。”
圆圆激动地望着天空上的星星,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心中堆积的事情越来越多,做事难免分心。就连洗碗时,都没法集中精神,手一滑,碗掉落在地面,发出了刺耳的声响,着实扰乱了我的沉思。
“瞧你这分心的,好好的一个碗都被你打碎了。”
寻声望去,我便看到丁雨已经走了进来,一脸无奈地看向我。
我弯下腰,刚想将地上的碎片捡起来,她随即将我拉起,“你快点出去吧,我看你心思完全不在这里,我来就好了。”
我想要坚持,最终还是被她拽着出去了。
没过一会,我坐在沙发上,便见丁雨朝我走来。
眼神有些涣散,我呆滞看向某处,就连眨眼睛都忘记了。丁雨许是忍不住了,在我眼前晃了晃她的手,“你不会傻了吧?”
我摇了摇头。
她无奈地瞥了我一眼,“你现在这样子,估计离傻也不远了。”
随后她又主动提议,“要不让程鑫陪你出去逛逛?要是你继续待在家里,迟早都要闷死。”
我一扯嘴角,“没事,不会的。”
丁雨撇撇嘴,“什么不会啊,还是快点出去走走,你要是不急,我都急了,整天看到你沉郁的样子,我浑身都不舒服。”
我嘴唇微张,最终没有发声。
心中有所愧疚,不能随意转换自己的情绪,外露的伤郁难免会影响到他人情绪。
她继续,摆摆手,“不过就是屁大点的事情,有什么过不去的,我男朋友和我谈了十几年,跟别的姑娘跑了,我不也熬过来了,小三还他妈扬言威胁我。”
顿了顿,她冷哼了一声:“还想威胁我?老子偏要活得潇洒,想想每天开心就好,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岂不是脏了自己的心。”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见她背后的故事,十几年的时光,只跟了一个男人,几乎是为了他耗费了自己全部的青春,却落得这种结果。
时光已逝,苍颜已老,最终还要回归孤单的怀抱。
倘若她不提及,我不可能知道,也很难想象笑的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人,背后故事令人心酸。
似乎是触及到了煽情的部分,她眨了眨有些微红的眼睛,随意摆摆手,“哎呀,我说这些废话干啥?离开我是他的损失,老子以后绝对不会回头,还是说你算了。”
我望了她一眼,暗自叹息。
还有多少时间值得浪费?已没有更多时间。
“还看我干啥?我知道我长得美,但也不能一直看。”丁雨神气地瞥了我一眼,又劝我:“你啊,还是快点出去走走吧,出去吸吸新鲜空气,这人的心情自然而然就会好起来……”
她话还在继续,我随即抱了抱她。
她一怔,睁大双眼看向我,“你这是干嘛?”
我硬是没有说话,更加用力抱紧她。
“你太用力了,都快勒死我了,没想到你看起来这么柔弱,力气还大着呢。”
我轻扯嘴角,“只想抱抱你。”
只想给你一点温暖,也想从你身上汲取一点温暖,这亦是两人之间的相互汲取暖意。
她避开我的目光,故意嫌弃,“多大的人了,抱什么抱,也不嫌躁得慌。”
我笑了笑,相处时间愈久,更加了解到了她的刀子嘴豆腐心。
凑巧的是,她刚和我聊过这件事情,纪南便邀请我和丁程鑫一起去滑雪。
我正在犹豫,一旁的丁雨,想都没有想,直接替我答应了。
我面带犹疑地看向她,她像没事人一样,胸有成竹地拍了拍她的胸脯,“你尽管放心去,圆圆就放心交给我照顾,我一定会好好管教她。”
这一席话让我完全无后顾之忧。
约定那天,一大清早,便收到了纪南打来的电话。
刚一接通电话,便传来了纪南催促的声音。
我看了一眼时间,微微眯起有些模糊的时间,“这么早吗?”
“那当然了,我和张真源正在往你们这边赶,你们不会还没起来吧?快点起来,排队的人很多的。”
“知道了。”
无奈叹息,头一次看到纪南这么积极,刚想摇醒身旁还在睡觉的丁程鑫,发现他早已站了起来,正在利落穿着衣服。
不会看错了吧?我揉了揉眼睛,惊讶地望向他。
“不是已经在催促了?”他一脸淡然看我,又补充:“你这闺蜜,催的还挺急。”
我无奈一笑。
纪南他们来时,我和丁程鑫也麻利地收拾好,圆圆还没有起床,倒是丁雨早就在厨房里面捯饬。
“这么早就起来了?”
她笑了笑,“肚子饿了。”
交谈几句,就听见纪南从门外传来的大嗓门,又在催促我。
我皱了皱眉,她这架势是想要吵醒圆圆吗?
丁雨眼前一亮,像是找到了组织一样,挑挑眉:“这大嗓门和我有的一拼。”
来到车前,只见张真源早就走下车,一脸欢笑地看向我们,瞥见丁程鑫手上拿的东西,赶紧上前接过去,“丁总,我来帮你。”
纪南在一旁朝我走来,轻轻抱住了我,即刻间让我感觉到了温暖。
果真友谊是最温暖的外套。
只不过刚坐到车上,纪南便转头看向我:“你咋这么慢?睡懒觉也要看是什么场合啊。”过后等丁程鑫坐上车后,纪南立即识相噤声,瞟了一眼丁程鑫,顺便还不忘补充道:“不是说你。”
这态度简直180度大转弯,敢情只是责备我一人了。
察觉到他们两人身上穿的衣服竟然是一样的,这不明摆着是情侣装。
我轻咳了几声,假装无意间问了出来。
纪南的眼神似有些闪躲,张望四周,背对着我,看向窗外,含糊道:“这是张阿姨特意买给我们的,不穿驳了他们的好意。”
我微微皱眉,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
过后,纪南岔开了话题,“何棠,你最近心情怎么样?”
“你好不容易见到我,就数落我,心情能好到哪里去。”
“你还记着呢,有你这么记仇的嘛,我们这次可是好不容易来陪你散心的。”纪南说的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我们几人率先来到了早已预订好的酒店。
订了三间房间,我和丁程鑫一间,其余两间自然是纪南和张真源,一人各一间。
当纪南拿着行李走进酒店房间时,我随后也跟了进去。
结果,纪南满脸疑惑地看向我,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你跟我进来干嘛?”
我继续盯着她,想要透过她的眼神发现一点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只是还没有机会看清,她避开我的目光,低着头开始整理着带来的行李,开始催促我:“你不用回去整理行李?”
“不急。”我摇了摇头,试探问:“你是不是和张真源在一起了?”
她一愣,手中的动作也随之一顿,随后又继续整理行李,摇摇头:“你说啥呢,没有的事。”
“真的?”我继续狐疑看她,怎么仍然闻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味。
“当然了。”她颇为不耐烦,站起了身,拉着我的胳膊,“你要是再不回去,你家男人估计该着急了。”
我脸一红,有这样打趣自己的好朋友的?
在我刚准备转身离开,纪南突然拉住了我,又不让我走了。
我刚想说些什么,她突然凑近了我,低声问:“你和丁程鑫在一起这么久,他有没有提那件事情?”
“什么?”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哎呀。”她估计是看到我愣神的表情,有些着急了,“当然是求婚啊。”
我又接着愣神。
“两人在一起时间久了,总要结婚的,你难道没有想过这一天吗?”
怎么可能没有想过呢,好像在不经意间想过多次,梦想着一身婚纱,与所爱的人走进婚姻的殿堂,这估计是每一个女人都想过的画面。
我摇了摇头,想到丁程鑫好像没有和我提过这件事情,摇了摇头。
“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纪南嘀咕道,“真是榆木脑袋啊,你要催催了。”
我笑了笑,“也没那么着急。”
我相信总有一天,丁程鑫会踩着七彩祥云来娶我的,只不过时间早晚问题,只要最后能伴我到老就好。
“你就不着急吧。”纪南无奈地瞥了我一眼,叹了口气,“你问过他吗?”
我摇了摇头,“这有什么好问的。”
她突然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顿觉全身发麻,好奇看她:“你想干嘛?”
“你不问,我只能旁敲侧击帮你问了。”
“不要。”我断然拒绝:“你可不要搞出什么幺蛾子。”
她嘴角勾起了一丝坏笑,就是盯着我,随后一直没有说话。
察觉到这里换做我待不下去了,我连忙撤退。
回到套房,见丁程鑫早已将行李收拾妥当。他已然脱下了外套,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见我走进来后,目光自然落在我的身上。
“回来了。”
我点点头。
“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这语气怎么听着有些不高兴,我走了过去,挽着他的胳膊,“谁说我不回来了,我这不火急火燎赶回来了。”
他无声无息地叹息了一声,随后抱住了我,“不管你在哪,只要最后回到我身边就好。”
暖到心窝。
还没过多久,敲门声便响起,随后传来纪南催促的声音:“出来吃饭,去滑雪了!”
我和丁程鑫对视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四人围在桌旁,倒也一点不违和,特别是纪南和张真源两人凑在一起,更是活跃了周身的气氛。
见他们相互斗嘴的模样,让我看见生活最真实的一面,仿佛沉闷已久的心又再次鲜活起来,过去的不再回来,人还要继续向前看。
丁程鑫虽然话不多,却让人移不开视线。他光是人坐在那,全身散发着一阵强大的气质,俨然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大部分,他面色平淡,只有在和我说话时,他的唇角才微微上扬,噙着一丝浅笑。
纪南趁丁程鑫不注意时,凑到我面前,“颜值这么高,真想给你们拍张照。”她随后有意无意地瞥了瞥丁程鑫,那眼神分明写着只是想拍他,顺便加上我。
张真源耳尖,似乎听见了,在我们还没有说完时,轻咳了几声,“餐桌上说什么悄悄话,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他的目光紧紧锁在了纪南身上,微微皱眉,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谁说吃饭不能说话了?你平常吃饭的时候,话比我还要多。”纪南回道。
我无奈地揉着眉心,两人看起来又要吵一阵子了。
其实想想,这也是生活的常态,小吵小闹,最后又会重归于好。
不远处有几个小孩快速窜过,欢声笑语,脸上洋溢着最天真的笑容,我浅笑观之,却不知纪南的话题瞬间引到了我的身上。
“何棠,什么时候你也生个大胖小子,给圆圆做个伴,要不然圆圆一个人多孤单啊。”纪南一边看着那几个小孩一边对我说。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轻咳了几声,偷偷瞥了一眼丁程鑫,他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纪南扫了一眼丁程鑫,见没什么反应,又乘胜追击。
丁程鑫抿了一小口茶,淡然将茶杯放在了桌上,淡淡说:“什么时候你和张真源生一个大胖小子?”声音中带着磁性。
这会换纪南轻咳了几声,随后她支吾摇头:“你在说啥呢,干嘛要把话题转移到我们身上。”
丁程鑫只是淡淡一笑,并未说话。
滑雪场。
一来到这里,一股冷风吹来,我缩了缩身子。人满为患,时不时还传来一阵尖叫声,随后又消失在漫漫长空。
一望无尽的雪景,白茫茫的一片,远处的人影成为了模糊的一点,花花绿绿的,渲染了那片白。
系好滑雪板,穿着滑雪时候要穿的衣服,自己和周边人一样,可谓是全副武装。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套没带,我戴好一只,瞬间觉得自己的手变得肥大无比,伸出手来,将手在自己的面前晃了晃,顿觉好笑。
然后笑的代价是发现戴另外一只手套的时候,有些吃力,硬是戴了好久,还没套上。
“我来帮你。”
丁程鑫浅笑走到我面前,接过我手中的手套,细心为我戴好。
我将两只戴着手套的手伸在面前,肥大无比,乍一看,还真有点搞笑,嘴角不自觉一扬。生活中的快乐有很多,关键你要有一双能够发现的眼睛。
丁程鑫仍旧站在我面前,嘴角含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突然摸了摸我戴的滑雪帽,姿势带着一丝宠溺,“不错,可爱。”
我笑了笑,垂眸不语,心里像是灌了蜜糖一样甜。
“行了,快点滑雪吧,这里不适合撒狗粮。”纪南又在一旁催促了。
“我们来比赛吧,看看谁滑的最快。”
刚准备滑时,纪南突然在我们身边主动提议。见她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显然是志在必得。
“好!”张真源即刻答应。
纪南立即做好了应战准备,转眸看向我,大声说:“何棠,加油啊!”
“你先顾着自己吧。”张真源在一旁轻笑说。
纪南一时来气,“我保证一定会超过你的,看你到时还笑得出来!”
结果,刚开始滑的时候,纪南一不小心就摔倒了。张真源回头看了看,忍不住笑了几声,我有些担心,恰巧这时纪南哭喊起来。
张真源脸上得逞的笑容瞬间消失,滑雪的动作停住,回头看了一眼纪南,眸中散发的尽是担忧。
“没事吧?”
在我和丁程鑫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张真源就着急地跑到了纪南身旁。
我无奈一笑,“嘴上说着不担心,心里着急得很呢。”
张真源来到纪南身旁,想要拉她起来,脸上的担忧仍然浮现。突然,纪南大笑了起来,直呼骗他的,张真源脸都黑了。
下一秒,张真源满脸气愤,转头就要离开。
纪南连忙喊住了他,伸出手来,“你就拉我起来吧,我现在起不来了。”
“我干嘛要你起来?你干脆留在这里过夜算了。”
张真源嘴上倔强道,满脸嫌弃的表情,但还是乖乖来到她跟前,然后乖乖伸出手来,将纪南扶了起来。
滑雪时,最重要就是寻找一种平衡感,稍微一不留神,很可能就会摔倒。
“慢慢滑,跟在我身旁。”
丁程鑫放慢了滑雪的速度,保持和我一样的步调。
我点点头,慢慢向前行驶,感觉身旁有一阵风吹过,此时寒冷早就忘却,身上也渐渐暖和起来,可能是运动的缘故。
身后传来纪南的声音:“何棠,等等我们!”
结束后,大汗淋漓,只觉全身心得到了发泄,那些压抑在心里面的阴郁也统统消散,真是痛快。
回到酒店,简单泡个澡后,一阵轻松。
我站在落地窗前,能够看到外面大片景色,不远处刚刚去过的滑雪场也尽收眼底,白茫茫的一片,心也跟着宁静下来。
广阔景色面前,顿觉自己渺小如蚁,那些尘世烦恼都被我抛却脑后,甚至不值一提,这些和大自然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人这一生,走走停停不过就短暂的一瞬,生离死别也是必须要承载的事情,似乎改变自己的心态,看得淡了,也就好了。
察觉到身后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再然后腰肢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围住,淡淡的清香扑入鼻尖,那是我喜欢的味道。
“洗好了?”
我低头看了看丁程鑫围着我腰肢的那双手,骨节分明,细如葱白。
常常觉得丁程鑫的手十分好看,极为修长,这还是我头一次看到有男人的手长得这么好看。
“嗯。”
他的声音暗哑,像是含了一把砂砾一样,我脑海中瞬间想到了一个词,蛊惑人心。
好久,我和丁程鑫就这样静静站在窗前,观看窗外景色,似乎只要这样静静站着,便十分美好。
天色渐黑。
“想不想出去?”
丁程鑫突然提议,我回过头来,蓦然撞进了他清幽的双眸,有些愕然。
他在我面前点点头,说是出去散散心。
穿戴整齐,几乎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抵挡外面寒风的凛冽。
见他准备戴上围巾,我连忙抢了过来,他则惊讶看向我。
我连忙开口:“我来帮你带。”随后我踮起脚尖,将围巾绕在他的脖子上,一圈一圈绕好。我想我现在脸上的表情是认真的。
牵着他的手,走了出去。
一阵凉风出来,夹杂着夜的独有特色,尽管全副武装,还是忍不住抖了抖身子,条件反射,更加握紧了丁程鑫的双手。
丁程鑫随即将将我的手一同放进了他的大衣口袋里,顿觉暖和。
我只觉安心,在他的口袋里面摩挲了一番,笑说:“你的口袋还挺大。”
“我的心更大。”丁程鑫突然嘴角一勾。
月光洒下的光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脸部线条变得极为柔和,我一时慌了神,反问他:“怎么大了?”
“我的心里都能装下你,能不大吗?”
我垂眸,想不到丁程鑫偶尔说出浪漫的话,还真的能让人吓一跳。
暗夜中,我和丁程鑫信步向前走去,路面有些模糊,我的每一步却走得极为坚定,想必是丁程鑫走在我身旁,所以只需要大胆往前走就对了。
不知不觉,来到了滑雪场。
熙攘的人群,早就已经不复存在。白日的热闹归于沉寂,无处的宁静包裹着我们。
我还记得白天,自己在滑雪时,丁程鑫耐心跟在我身旁,一步步跟我解说,从来就没有跟我表现出任何不耐心。
踩在雪地上,有细微的声响,我忍不住多踩了几下,发出的声响又大了一些,丁程鑫亦是在我身旁看着我,带着一丝浅笑。
天幕上有星星闪耀,仔细看了看,才发现今晚的星星特别多。它们散布在天空,发挥着余光,围在月亮身旁。即使光亮微弱,它们也从来不会放弃。
我随后跟着丁程鑫躺在了雪地上,观看天幕,四周一片寂静,心更为通透,就像是拿在清水里泡了泡,极为干净。
我依偎在丁程鑫的怀里,感受着他心脏的跳动。
或许是沉浸在甜蜜的喜悦当中,我常常会觉得有种不真实感,总觉得握在手心的幸福迟早都会从手里溜走,我无奈一笑,可能是自己想的有些多。
想要从丁程鑫身上汲取一点暖,可能太冷,总渴望得到一丝温暖,以此来得到慰藉,亦然能够感受到他清晰的心跳声。
一次又一次有力的跳动。
你心脏跳动的地方,就是我安家的土壤。
躺了许久,空气冰冷中夹杂着一丝清新,眼皮越来越沉重,眼前视线越来越模糊,快要睡着时,身旁人突然动了一下,扰乱了我刚刚聚起来的睡意。
“睡着了?”
身旁人轻浅开口,我摇了摇头,对视上了他明亮的眸子,眼中噙着一丝温柔,正在静静看着我。
他站起身来,朝我伸出手,我很自然地将手搭在他的掌心,他轻轻一用力,毫不费力地就将我拉了起来。
一时没有收住脚步,我直接扑在了他的胸膛,感受到了他的温暖。
走在回去的路上,月光拉长了我和丁程鑫的影子,跟着我们在地面上不断地向前移动。
刚回到酒店,快要走到房间时,走在过道,刚好看见纪南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目光往我和丁程鑫的套房方向扫去。
我瞬间拉了拉丁程鑫。随之放慢了脚步,纪南这么晚出来干嘛?心中不免觉得疑惑。
我用眼神示意丁程鑫不要说话,他即刻明白,不需要我过多解释。
目光依旧紧紧停留在纪南身上,只见纪南收回了目光,继而往前面走去,当她来到一酒店房间门前,瞬间止步,敲了敲门。
那不是张真源的房间?尽管早就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可是看到纪南这样的举动,还是感到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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