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奔赴

在一起的日子总是很短暂，马嘉祺看着宋亚轩替他收拾行李，也没有什么一定要带的东西。

到了那边，军装是一定要穿的。盘缠带过去也属实没用，或许可以带一些吃食，可路途遥远，想是也保存不了多久。

马嘉祺浅笑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毛笔走到了宋亚轩旁边。

马嘉祺：不用纠结要给我带什么，到了那边都是不允许带进去的。

军中自有军中的规定，饶是官再大，也是要一视同仁的。

马嘉祺：你要知道，我去的不是我老师那边，而是以为百姓为先而著名的军队。

宋亚轩我知道，可是带着些……万一路上有用呢？

把那些东西拿出来之后真的包袱完全是空的，宋亚轩瞧不得这样。硬是塞了些不实用的东西，譬如说，刚买回来放置在一旁的花糕，还有个平安符。

宋亚轩我不管，你要带过去。花糕你在路上 吃完，平安符你留着，这是我跟母亲去给你求的。

宋亚轩真的很灵！常叔说的。

马嘉祺：好，我会留着的。

屋外的麻雀在枝头叫着离别，宋亚轩突然间就红了眼眶，他走上前帮着马嘉祺整理衣装

宋亚轩早些回来。

马嘉祺：阿轩，你看着窗外的鸟，轮回了两遍，我便归了。

大雁南飞，一年一次，宋亚轩知马嘉祺这是给自己的承诺。时间跑得很快，但有时日子很难熬。

宋亚轩好，我会看着的。

马嘉祺：阿轩，还是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不必勉强自己。

马嘉祺：时间到了，我该走了。

宋亚轩好……

马嘉祺背上行囊，在宋亚轩额上吻了吻，便转身离开了。他去了码头，在那里跟周放会面。

秦芷岚也在，她婆娑了泪眼，叮嘱着周放万事小心，别老是逞英雄。周放被念得头疼，匆忙点头拉着马嘉祺上了轮渡。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活着回来的！”周放挥着手臂跟秦芷岚告别，待看不见岸边的人影时，周放才吸了下鼻子，声音哽咽“哥，嫂子没跟来送你吗？”

马嘉祺寻找着自己的座位，他看了眼周放，略有些无奈。

马嘉祺：你是不是傻？我干嘛让他来这里？

“对哦，平日里让嫂子累着了都不行，怎么可能让他来这里送你……”周放找着位置后便坐了下来，他跟马嘉祺不一样，包裹很大，占的位置也大，马嘉祺忍着被包裹挤了一半位置的怒火，坐下了。

“哥，你说，我们能平安回来吗？”东北的战事，并没有他们想的乐观，也没有他们告诉所爱之人的还好。

马嘉祺：可以的，回不来就当为国捐躯了。

“那不行哥！你跟宋亚轩可没在一起多久，如果你回不来了，那岂不是要让人家守活寡。”

马嘉祺：不会的……

船上人很多，一瞬间的喧闹致使周放没有听清楚这句话。他下意识地开口问道“哥你说什么？”但马嘉祺已经缄口不言了，他改了话题，装作不是很在意的样子指了下周放的包裹。

马嘉祺：里面，装的什么？

“这呀？”周放很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抬手挠着后脑勺说着“就是我娘要给我塞的衣服和吃食，说是怕我冷着饿着，但都是些不太能带得进的物件，怕是到了那边全部都要上交。”

军中的规定都是不一样的，在决定去之前，他们就做了功课。也正是因为做了功课，他们才觉得跟着那伙人，可以实现他们的心中理想——大同。

海上漂泊的日子不好过，每日醒来便是摇晃的床身，还有扑面而来的咸腥味。马嘉祺在海上待了两天，觉得自己都快要被鱼化了。好在第三日，他们就该到了。

越到东北，路上的风景就越是触目惊心。偶尔漂浮在海上的尸体，还有岸边不时传来的枪声。船上的人到最后只剩了他们两人，马嘉祺坐在床边啃着还没完全腐烂的花糕，眼神涣散，他在想，如果自己真的不能回去，宋亚轩该怎么办？这个是要提前做打算的，战场上，风谲云诡，死亡，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哥，我们快到了，但是岸边好像被包围了……”周放溜到马嘉祺的旁边，他晕船，这两天吐的差点脱水。现在脸色依旧很苍白，可他刚刚看到了外边有不少倭寇。

马嘉祺：不慌，他们会来接我们的。

好像是为了印证马嘉祺的话一样，还在船上，外面就响起了此起彼伏地枪响声。两个人对视一眼，匆匆跳下了船落入水中。

“给我追！那是红军请来的救兵，找不到你们就都别回来了！”暴躁的声音传的很远，马嘉祺憋着一口气在水中，周放眼神乱飘，他在说“你做梦”。马嘉祺拍拍他的肩，示意周放悠着点。

声音越来越远，枪声也弱了些。马嘉祺刚要探头，一只手就落入水中跟他们打了个照面。吓得周放直接呛了水，马嘉祺赶忙拉着人上去，看了眼岸上的人，不禁有些抱怨

马嘉祺：你吓他做什么？

来人是一个青年，他穿着青蓝色的便服，腰间别了一把枪。很憨厚的笑了声，说道“我也没想到这兄弟这么不禁吓嘛。”

“好了，不逗他了。赶紧跟着我走吧，老张等你们可等了好久！”青年伸出手把他们拉了上来，四周环顾了一圈，带着两人离开了这边。

“自从得到你们的答复之后，张先生一直都在等着你们过来，他说你们会是我们打胜仗的关键。”青年给了他们很高的评价，马嘉祺皱眉，他并不觉得自己和周放有哪里很强。

马嘉祺：言重了，我们只是略懂些皮毛。

“不用客气，老师说的话，我们还是会有分辨的，哪些人该交，哪些人不该交。我们看的很明显……”说话之间，那人带着他们进了一处不起眼的林子。林子里布着一座四合院，再往里走，便是不少人住的地方。马嘉祺瞥了几眼，看到了很多人，不一样的很多人……

“战事惨状，他们……也很难出来见客。不然按照我们往常的惯例，怕是要给你们两个举办一场迎新会。”

马嘉祺：没事,我们不需要那东西也行。

一眼略过，即是红得亮眼的纱布跟满面的伤口，还有毫无生机的面孔。看来，这战事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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