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年年末的时候,林云迹离家出走了。
原因很简单,不知道是哪传出来的,说郭德纲完全是因为林云迹的相声天赋才领养他的,小小年纪逼着人家做童工登台,还受了重伤。
一时之间骂声四起,各家主流媒体争相报道,和几个月前稀稀疏疏夸奖德云社就连个小演员都很有艺德完全是两幅嘴脸。
骂什么的都有、揣测什么的都有。
有说林云迹是郭德纲的私生子,长得像妈妈,但说相声的本事遗传的郭德纲,因为是私生子,所以郭德纲才不肯说出林云迹的来历。
有说林云迹其实是王慧和其他人未婚先孕的孩子,说出来不好听才被郭德纲忍辱负重的领养。
有说郭德纲抢了人家孩子,逼人家父母隐去踪迹,只为让林云迹成为德云社养大的相声天才,就如同曾经的陶阳一般。
德云社和郭德纲王慧被推上风口浪尖,向来不受主流认可的他们,更是成了谁都可以踩一脚的存在。
林云迹本就对郭德纲的恩情看得很重,出现这样的情况,更是急得不知所措,直说着要师父干脆把他来历说出来吧。
但郭德纲却因此将林云迹训斥了一顿。
郭德纲:只有你自己放下了心结,愿意开口的时候我才会说。
郭德纲:如果是因为这样不得已被逼迫的情况,我情愿砸锅卖铁卖房子卖车子、我上街卖艺养活德云社和那些徒弟们,也不可能说出去。
林栗(林云迹)师父...
郭德纲:不要再多说了,出去!
这是郭德纲第一次用这样失望又愤怒的语气对他说话。
林云迹知道他的一片苦心,可就是因为知道,他才无法原谅自己。
但他确实还没有长大,他只想着是不是没有自己了,事情就会不一样?
抱着这样的想法,在几天后,元旦的那天晚上,所有人都喝得醉醺醺的或者呼呼大睡,林云迹打包了几件衣物和零钱离开了。
凌晨三点的夜晚是最黑暗的,仿佛是一团晕不开的浓墨,吞噬了万物,自他6岁那晚以后,这是第一次感受这样黑的夜晚。
他骑着自己的小自行车,漫无目的地开,本就不太认路的他,很快就完全迷失方向,他也无所谓,就这样向前冲,路上也没有什么人,太晚了,家家户户过完节也合该睡了。
等到明天,发现他不见的师父他们又会有多难受呢?他不敢细想,怕自己回头。
年久失修的路灯,原先洁白的外壳生锈变得污浊,昏黄的灯光发出细小的电流啪嗒声,微微闪烁,深墨色的天空又开始下白雪。
寂静的似乎连肆虐的狂风都退却,只敢轻声呜咽。
这时候,林云迹却发现不远处的公共长椅上斜躺着一个人,外套被脱下扔在了一边,胸口平缓的一起一伏好像正在睡觉。
这样冷的夜晚,穿成这样在外面睡觉,明天不被冻死也会得重感冒。
林云迹推着自己的自行车小跑了过去。
对方是个看起来很年轻也很俊秀的少年人,林云迹估摸着他可能也就刚刚成年的样子,身上有浓重的酒味,直冲他的鼻腔。
林云迹和师娘一起照顾过很多次喝醉了的师兄弟,但在屋外却是第一次,四周没有人家,他也没找到对方的手机,自己也没有,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只能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脸。
没拍几次,对方的身体就抽动了一下,紧闭的眼睛欲睁不睁,但下一秒,只听哇得一声,对方窜起半身,侧头吐了出来。
还好林云迹闪得快,没有被沾染到,他绕到对方背后,从腰往上拍,循环往复。
孟鹤堂:怎么...这么冷...呕——
然后这个比林云迹高了大半个身体的少年人的眼睛,开始一点一点往外涌眼泪,他没有发出一点抽泣的声音,但眼泪落个不停,整个眼眶通红,像是一个受尽委屈又不敢开口的孩子,吐边蜷缩起来,呕吐物不知觉的糊在了身上。
他说话的声音不是北京腔,元旦团聚的日子却一个人在外面醉着无声地哭。
是北漂吗?
林栗(林云迹)大哥哥,你还好吗?喝点水好不好?
林云迹从书包里掏出自己的吸管水杯,也不嫌他脏,就着他侧着的身体,把吸管放到他嘴里。
他凑到对方的耳边微微提高声音。
林栗(林云迹)喝了水就会舒服一点的。
也许是冻僵的耳朵被温热的呼吸给惊扰,他像是一下子清醒,猛得坐起身,拉得林云迹一屁股蹲,茫然地摔到地上。
孟鹤堂:你...(打喷嚏)...野猫?
孟鹤堂:这么大?
林栗(林云迹)醉得真是不清啊......
孟鹤堂:还会说——嗝,说话。
林栗(林云迹)大哥哥你家在哪?
林云迹一边询问着一把捡起对方落在地上的外套给他递过去。
孟鹤堂:我的家...我的家在阿城,北京...哪有我的家呢?
孟鹤堂:为什么在北京...想站在一个舞台上那么难!
少年人凭着一腔热血从哈尔滨到北京,想用表演闯出一片天地,而现实却如现下的寒风一般将他打醒。
他没有钱、没有学历、没有背景,样貌虽好又有什么用,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外貌好的人。
他找不到任何一个与表演有关的工作,他为了糊口什么都干过,端过盘子、烧过菜、收过银、送过货。
他的未来就像是被一张布头笼罩,一眼就能望到底,只有漆黑和死路。
也许是酒半醒半醉,他没有勇气呐喊,可他可以唱歌,什么都不顾及,将这没有顶的天地当作自己的舞台,放声高歌。
孟鹤堂:归来吧、归来哟,别再四处飘泊,踏着沉重的脚步,归乡路是那么的漫长,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吹来故乡泥土的芬芳......
“醉成这样,人也看不出,说话都断断续续,然而唱歌的气息和口齿却这样稳。”
“他想站在舞台上表演吗?”
林云迹还没想明白,身后一道强光打过来,那熟悉的声音响起,令他瞬间僵住。
于谦:傻小子啊...
是本就没喝醉的于谦,他向来爱喝酒,善喝酒,今天心里攒着事儿,压根没喝高兴,他见林云迹鬼鬼祟祟背着包大半夜往家外走,又想到了近期他收到的打击和压力,便如明镜一般知道他是离家出走,于是他就找了个手电筒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小孩后面。
林栗(林云迹)大爷,这么冷的天您跟着我出来。
于谦:我要是不出来,你师父就要少一个好儿子好徒弟了!
于谦:你也是愣,何必在意那些报道说的话?你师娘本来心脏就特不好,你这样不告而别不是想要了她的命?
于谦:还有你师父,他以你为荣,你就是这样看轻他?觉得他郭德纲是个不重承诺,不讲感情的人?
这些话如当头一棒喝醒了林云迹,他突然泪如雨下,冲于谦跑过去,一把抱住他,嚎啕大哭起来,像是要把这些日子以来受的苦痛都发泄出来。
于谦的手放在林云迹的头上用力的揉了揉,也红了眼睛。
于谦:回去吧爷们。
林云迹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两个人还没往前走几步,林云迹一下子想起来身后的那个人。
林栗(林云迹)大爷,我们能把那个小哥哥也带回去吗?
于谦:你以为是个唱歌好的德云社就会收?
于谦在后面跟着,自然也听见了两个人的交谈和少年醉酒唱歌的声音,他确实心里暗夸,但他们也不是看见个苗子就一定会收下的。
林栗(林云迹)那大爷先收留他不行吗?你看他在北京连个家都没有,天寒地冻的睡在外面。
林栗(林云迹)而且你的饭馆新开张在正缺人,他模样好,做个前台跑腿也好啊。
于谦:行了少爷,说得头头是道的,那就来搭把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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