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柳生的情绪不高，他早在昨天下午，仁王叮嘱他今天要怎么做的时候，就已经对这样的结果有了猜测，可真正站在球场上，看着柳堪称‘精湛’的表演，还是觉得很讽刺。

虽然打过双打，但并没有固定搭档，也不了解这些双打搭档之间情谊的柳生，也曾有过‘如果是我……’这样的想法，他想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的对手肯定会是跟他羁绊最深，关系最好的仁王了吧。这么想着的柳生发现，对象是那个调皮又任性，总是在别人底线上来回蹦跶的恶劣家伙的话，我只会想要狠狠地击溃他！假如打得过的话……想到让自己又爱又恨的幼驯染，柳生觉得自己更加没办法共情柳的感受了。

而最重要的是，柳生不明白，是什么样的情感，才让柳选择在关东决赛上解决，他难道不记得曾经的藤崎、森濑几位前辈是怎样为他们铺路的吗？不记得立海大前辈带后辈传统的由来？也不记得一直到毕业都没办法打进正选的高木前辈、后藤前辈，还有大野和笹川，即便没办法进入正选，也一直在用自己的办法照顾、团结着整个网球部？这都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为了守住立海大的王座？不是为了传承立海大的荣耀？所以，柳到底凭什么，私自决定在关乎立海大十六连霸的决赛上解决他的私人问题呢？

还有仁王，柳生认为自己对仁王还算了解，仁王根本就不是会这么在乎集体荣誉的人，即便掩饰得很好，可柳生还是知道，仁王对网球部里相处时日不短的大部分队友们还是下意识会保持一定的距离感，他本身就是个很难靠近的人。这么想的柳生，目光划过立海大最前方的幸村，还有坐在选手席前排正在嘀嘀咕咕的切原和羽生，柳生顿了顿，他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难靠近的人，如果被他放在心上，他就会全心全意地对待，真不知道该评价他是无情还是重情的好？！而且……柳生侧头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膝盖上闭着眼睛的仁王，想到这家伙的骄傲，估计也是不能接受的吧，在网球这件事上，在自己的履历上有任何‘不漂亮’的痕迹……

双打一结束没一会儿，跑去热身的真田回到了球场边上，他先是皱眉看了一眼比分板，但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了，他更加关心自己接下来的对手，会是那个人吗？

真田目光灼灼地看向了青学选手席上，最前方抱臂站着的茶发眼镜青年，手冢！真田捏紧了手中的球拍，心中喊着那个名字，可那人却根本没有要准备上场的意思。

真田压了压帽檐，抿紧唇走上了球场，但他心中压抑着的不快和失望，还是让幸村看出来了。

从这场决赛开始，幸村就一直冷眼旁观，他并没有对上场的选手做任何的鼓励或是提出意见、指导什么的，甚至是一言不发。这不仅是和仁王约定的关系，还因为，他也想看看，看看自己的队友们，还有一起长大的幼驯染，有些事他也想要知道答案，虽然这个答案或许有点残忍。

青学的单打三是真田有点熟悉的戴着帽子的小少年，那个一年级正选越前龙马，真田心中的怒火更胜，啊！派出这样一个小鬼，就想打败我？真田看向手冢的目光几乎要把手冢灼烧，手冢推了推眼镜，他看出真田对越前的不屑，不禁默默想到：小看他可是会吃大亏的啊，真田！

手冢当然也有过由他亲自守关单打三的想法，但最后都在‘立海大今年正赛上的单打三都是一二年生’的数据资料上选择让越前担任单打三，实在是立海大这两年的出赛名单、出场顺序都毫无规律可言，唯一不变的只有幸村只会上单打一这一条了。甚至乾、海堂和大石、菊丸的双打位也是因为上周仁王和乾的对话而做的调整，所以说，青学是真的无法预估到立海大的出赛名单，更别说出场顺序的安排，只能赌一把立海大名单中唯一的依据。青学众人也以为立海大的单打三会是切原，或者其他的二年生，但没想到走上球场的却是皇帝-真田弦一郎。

“喂……全国大赛上像你这种奇才应该有的是吧？”戴着帽子的少年嚣张地对真田说道。

“这、这个家伙……这么大的压力之下，竟然一点儿都不怕。”桃城看着站在气势凛然的真田面前挑衅的后辈，忍不住说道。

“一局定胜负，由越前先发球！”

“你还是把护腕摘下来吧！”站到底线准备发球的越前龙马想起什么，对真田道。

“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Is that so?（是吗？）Well,Whatever you say.（那我就不客气啦！）”

话音落下，越前龙马身上爆发出的白色光芒缠绕在他身周，捏得变形的网球被狠狠击出。

砰！

“怎、怎么回事？”场外的观众都被越前的状态惊了惊。

“这是……”

“无我境界……”青学众人才震惊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家后辈不仅开启了无我境界，甚至还能够自由操控。

“这……是我的不规则发球？！”立海大这边倒没有对‘无我境界’有什么反应，反而是切原一脸古怪地看着球场上那个嚣张的少年，“用不规则发球对付副部长吗？……真有想法……嘿嘿……”

果不其然，真田轻易地回击了这个发球，位于后场的越前摆出一个奇怪的姿势快速滑行到落球点。

“啊？那是亚久津的无敌滑行步法！”一直关注着越前动作的青学一年生三人组喊出了越前用出的招数。

到达预测球路回击的最佳位置，越前左手后拉，整个人旋转起来，回击了网球。

啪！

“这是裕太的强烈旋转抽击球！”不二周助紧接着开口。

真田在网前精准地拦截了这一记抽球，网球迅速返回越前的半场，只见越前早就高高跃起，在网球过网到达最高点时，越前狠狠地扣下球拍，砰！

“入樽式扣杀？”桃城高兴地看着越前用出了自己的绝技得分。

“15-0，青学越前得分！”

紧接着第二个发球，越前用出了零式，落地后没有弹起的网球直接得分。

“30-0，青学越前得分！”

“太棒了！得2分啦！好戏还在后头呢！”青学的正选们兴奋地高呼。

现场的青学支持者也大声地喊起了‘青学’的名字，为青学加油。

真田并没有受到影响，始终严肃着一张脸，他和越前对拉起啦，数球之后，真田低沉的声音传出，“力道不够！”

伴随着这句话的是网球落地的声音，越前怔愣了一瞬，有点都没反应过来。

“英二前辈？刚、刚才真田的挥拍你看见了吗？”桃城武诧异地看着这一球，询问正站在他身边，青学中动态视力最好的菊丸英二。

咕嘟……菊丸呆呆地看着真田，还有点没回过神来，他也没有回答桃城，汗水从他脸颊滑落。

“疾如风。”真田轻声道。

“是、是风林火山！”

用出了‘疾如风’的真田在球场中展现出他的速度，然而，很快，处于‘无我境界’中的越前用出了不动峰神尾明的步法，跟上了‘风’的超速度！而后越前用出了伊武深司的暂时麻痹，上旋球和下旋球交替使用，使得真田的手臂有了一瞬间的停滞，网球从真田的球拍挥出，但球感明显不对。

“出界！”

观众席上的各校选手都沸腾了起来，青学选手席更是振奋，“越前这家伙竟然把不动峰神尾的步法和伊武的反击融合到了一起！”

真田也稍微有些诧异，技巧的融合，真田清晰地感觉到，对面的这个少年，比起他们上一次的交手，他在持续进步，而是是在急速进步！

越前甚至在比赛中不断加深着自己对‘无我’的熟练度，用出了真田的‘疾如风’。

愈发浓郁的无我气息包裹着的越前龙马整个人的气势都得到了升华，看上去张扬又自信。

紧接着，越前继续用出了各种他见过的招数，河村隆的双手波动球、圣鲁道夫赤泽的残像球……

但很快，青学众人便发现了异常，越前的出汗量异常的多……

真田眼神微眯，心中想到：似乎终于有反应了，‘无我境界’的副作用……

‘无我境界’并非从大脑下达指令，而是凭借着铭刻于新的记忆由身体直接做出反应。在超越了极限的情况下完成原本做不到的事情，而作为反作用，会伴有惊人的体力消耗！而且……会铺天盖地地向全身袭来！

伴随着真田了然的眼神，再次回击了一球的越前无力地跪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汲取着新鲜空气。

“15-0，立海大真田得分！”

真田把网球击到越前的半场，但越前毫无反应。

“怎么了，已经睡着了吗？”真田看着疲惫的少年，沉声挑衅。

“可恶！”

越前艰难地站了起来，坚持着挥拍，就在此时，一记更加快速的网球向着越前袭来，越前瞪大了双眼。

“‘风林火山’的‘风’……你就别做梦能破解了！真正的‘风’要比刚才的……还要快3倍！”

“2-1，立海大真田得分！”

“难道你就这种水平吗？似乎是我太高估了你！”

再下一局的真田回头轻蔑地看了越前一眼，缓缓走向后场。

接下来的比赛，越前龙马在真田的发力下，本来就消耗了大量体力，又因为‘疾如风’的难缠而更加狼狈，他的动作也变多了，在第四局结束时，越前甚至摔倒了。

“3-1，立海大真田得分！”

虽然很狼狈，但越前的毅力也是难得的强悍，他始终坚持着拿起球拍，始终坚持着想要把网球打回去，就在越前终于成功地追上了真田的‘疾如风’，并用抽击球B回击后，真田早就等候多时，一记‘侵略如火’，裹挟着火焰的网球猛地冲向越前龙马，越前的球拍甚至被‘火’的冲击打掉在地上。

“4-1，立海大真田得分！”

比起青学的担忧，立海大的啦啦队振奋起来，高呼着真田‘皇帝’之名。但越前显然是没想过放弃，他还是拿起球拍，执着地挥拍。

真田看着这样的越前，眼眸一凝：能够战胜我的要领，你丝毫都没有领悟到……这么想着的真田觑了一眼青学选手席上仍抱臂看着比赛，脸上看不出表情的手冢，手冢……你的期望要落空了！再等一千年吧！

真田轻笑着再次打出‘侵略如火’，越前的球拍再次被打掉，观众席上不少与青学交好的选手都为真田的强势既震惊，又感到情理之中，毕竟这可是王者立海大啊……

青学的一年生三人组看着再狼狈依然坚持站起来的越前，忍不住喊道，“龙马，够了，不要再追了！”

就连山吹的一年级生坛太一也因为越前的处境落下了眼泪，“越前君……”

“嗯……他还有希望！如果就此放弃的话……青学将会失去意想不到的东西！”坛太一身旁的千石清纯如此说道。

越前的速度越来越快，就算很艰难，但他的确在逐渐追上网球的速度并成功回击，他口中大喊着，“还差得远呢！”奔跑中他的帽子落在了地上，可现场的人都能看到，越前自信的眼神，以及微勾的嘴角。

“快看……越前在笑！”

“终于被我发现弱点啦……‘风林火山’。”越前轻笑着看着真田，“再打一个试试！”

“哦……好个嘴硬的家伙！”真田并不相信越前的话语，他捏紧网球，狠狠击出，“既然不肯认输，那就让你好看！”

又是一记‘侵略如火’！越前冲到网球前，他的身体被网球冲击得整个人往后摔去，但网球却在那一刹那回到了真田的半场，砰！网球落地的声音和越前落地的声音同时响起。

“15-0，青学越前得分！”

“越前挨了一记‘风林火山’的‘火’，但是球却在真田脚下……”

“是偶然，是侥幸的，攻破‘风林火山’绝对不可能。”

“快看！那个一年级生又冲到网前了！”

越前龙马全力奔跑至网前，先是用单脚小碎步快速变换方向，而后整个人向后跳跃以吸收球的威利……而且，越前龙马再次开始了‘无我境界’，以‘疾如风’回击了真田所打出的‘侵略如火’。

“‘风林火山’中各招各式都有不同的特点，而且都很完美，因此，‘火’要比‘风’弱，而且和其他招式格格不入。”

“破解的方法就在自己的招式中，这恐怕连真田自己也没想到吧。”不二周助在看见越前的做法后，缓缓说道。

“喂……还不快点儿把‘风林火山’剩下的两招都使出来？”成功回击了‘侵略如火’的越前嚣张地挑衅着真田，虽然那么矮小，但他却无比坚定地望向真田，“我要……打败你向全国大赛进军！”

伴随着这句话，越前吹响了反攻的号角。

此时，立海大选手席的气氛越发诡异起来。原本双打一结束后，选手席以及另外一队正选们所在的观众席就沉寂了下来，他们还沉浸在将起的‘立海内乱’事件的想象当中，只有一根筋的小海带切原同学，以及时常处于游离状态的羽生一边看比赛，一边说着悄悄话。他们当然是对真田有信心的，尤其是在对面的选手开局用出‘无我境界’后，他们并不认为，以真田的实力，会输。毕竟，‘无我境界’在立海大并不是什么难以达到的境界，相反，立海大正选中有一半的选手也都开启了‘无我’，不过相较于‘无我’，他们在网球上也都有各自要走的道路，并没有多少人真的走上‘无我’的道路，继续深挖罢了。

但事实上，真田竟然被开启‘无我’的对手压制住了，领先的大比分也在被逐渐追平。这让立海大众人都感觉难以置信，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在比分来到5-5后，真田竟然开启了‘无我’，打算以‘无我’应战‘无我’。

“副部长这是……”新垣咽了咽口水，“这是要和对方杠上吗？”

“啊！毕竟对方用‘风’回击了他的‘火’嘛。”丸井嚼了嚼嘴里已经没有味道的口香糖，吹出一个泡泡。

胡狼也感慨道，“之前也没发现，真田是这么地……高傲……”来自巴西的混血青年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艰难地想出了这个形容词。

此时，球场上的真田仿佛在越前龙马身后看到了一道武士的影子，越前带着前所未有地冲劲不断地向前，比起真田预估的不可能一直保持着这种超强状态，越前的状态并没有半点下降，越前在奔跑中，想起了之前和部长手冢国光的比赛，那场比赛中的无力，同样激发出了越前身体中的潜能，武士的影子同样也出现了。

想起那场比赛的手冢，再次看见了球场上越前的武士虚影，推了推眼镜，轻声呢喃，“越前，走向全国吧！”

‘无我’的对决，把比赛再次拉快，越前在比赛中所展现出的，无论是单脚移动的步法，还有打球的速度不断加快这种顶级职业选手的战法，都是因为他从小接受到的英才教育，这些都已经渗透到他的身体里，而当越前再次超越了自身极限，潜藏在他体内的力量再次被引动，最终，越前凭借着一记超级旋转吊高球‘抽击球cool’，击败了真田。

“比赛结束。比分7-5，由青学越前龙马获胜！”

随着裁判的哨声响起，立海大的气氛降至冰点，原先只是因为柳有这个想法，最后柳生力挽狂澜，他们都已经麻爪了，而场上那个的表现就更加莫名其妙。一直到最后，真田竟然都没有摘下负重，也没有用出其他更多的招数，就被对方连下六局，这在立海大众人看来都非常不可思议。所以，为什么呢？就算比赛输掉也无所谓？是为了所谓的自尊，还是因为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立海大正选们不少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青学选手席上的茶发青年，只觉心中怒火更甚。

这是青学拿到的第一场胜利，青学众人和他们的支持者都异常兴奋，他们甚至忘了，在比赛开始前，越前还叫真田摘负重来着，就连越前，比赛上头后，也暂时忘记了负重的事，他沉浸在了又一次的胜利当中。受到鼓舞的不二周助拿起了自己的球拍，而他的对手……

沉默的立海大选手席上，切原只觉这一幕无比眼熟，他仿佛看到过这样的场景，无论是柳前辈刚才的比赛，亦或是副部长的比赛。这么想着的切原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他觉得一定是因为昨晚玩游戏玩得太晚的缘故，才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拿着球拍慢慢走上球场，切原回过头望着立海大的区域，那里有各位正选前辈们，以及他的小伙伴们，切原咧开嘴，露出一个张扬自信的笑，“啊！这次，就用13分钟结束这场比赛吧！”

嚣张的话语毫不掩饰，不少人都听见了切原赤也的宣言，大家都看向了这位立海大的二年级王牌。

“切原赤也，立海大附中二年级，国一进入立海大后，赶上了立海大增设正选，他直接打入了正选队伍，和立海大的二年生津岛佑树一起被称为‘立海大二年级王牌’，是一名暴力球风的选手，具体实力不祥，同时，他所出场的正式比赛从无败绩。毫无疑问，他应该是立海大二年级中第一人的存在。”

乾贞治尽职尽责地把自己了解到关于切原的资料说了出来，青学众人却没什么实感，“就连立海大的副部长，不也被越前干掉了？！”

“那可是不二前辈耶！绝对没问题的啦！”

“没错，怎么说，都不过是二年级而已啦。切原不会比真田更强吧？”

而步入场中，同样听见切原放出的宣言，不二周助挑了挑眉，微笑道，“是切原君吗？如果你着急的话，我可以配合一下你。但……未必会是你赢。”

站上球场的切原，整个人的气势都为之一变，他眼带好奇地看着自己今天的对手，嘴角扯出一个轻佻的笑容，语气嘲讽，“听说，大家都称你为‘天才’？但就算是天才……一旦丧失了信心也会变得不堪一击。”

嘴上这么说着，实则切原内心疯狂吐槽当中：什么嘛？又是天才？除了丸井前辈，上次听说谁谁也是天才来着？天才这么多的吗？难道本大爷就不是天才了？……

切原的心里碎碎念无人知晓，倒是立海大正选们都被切原的行为逗笑了，“赤也这家伙……”

“刚刚那个表情，我差点以为那是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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