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尘渊

“大小姐，您其实不用太担心，他毕竟受过您的帮助，不会拒绝这点要求的。”

洛思宁：话虽如此，可我们要对付的毕竟是……老实说，我也没有什么把握。

洛思宁轻轻敲击着窗台，一根藤蔓伸了上来，手指在藤蔓的顶部点了几下，藤蔓便迅速缩回土地之中。

洛思宁：我已经把信息散播出去，提醒族人，若是真到了那一天……尽量帮助人类撤离。

窗外的环境格外优美，绿植环绕，鸟语花香，俨然一副人间乐土。

但和这里仅一墙之隔的地方却充斥着钢筋水泥的气息，滴滴答答的喇叭声此起彼伏，各种各样人造声音混杂在一起，正是这座城市最繁华的街区。

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两个风格迥异的地方隔绝开来，外面的人根本发现不了这里。

人类的科技进步很迅速，可生活却没有以前那么轻松自在，自然的气息一天天淡薄，无法消释的负面情绪也在不断增长。

其实除了人类之外，原本还有其他高等生物生活于此，但人类不断压缩着他们的生存空间，要么灭绝，要么离开，再不回归。

巫族脱胎于自然之灵，如今的实力也大不如前，血脉一代代稀释，消失也是早晚的事情了。

“大小姐……其实我们可以放弃的！为了人类，您要我们巫族付出多少啊？”

黑鸢很讨厌人类，他们自以为是万物的主宰，将属于自然的鸟儿困于笼中，驯化成听话的宠物，只有自己能听到它们的哀鸣……

洛思宁：黑鸢，你只看到一小部分……人类的确对自然有所伤害，但他们也在推动这个世界的进步。

洛思宁：若是没有一代代人类创造的文明，只怕会永远停留在茹毛饮血的时候，没有规则约束，只有弱肉强食，那是你所希望的吗？

洛思宁看向闹市街区忙忙碌碌的行人，每个人的方式和道路都不同，但都怀着对未来的憧憬。

洛思宁：他们的初衷……不过是为了更好的生活。

没有强大的力量和尖牙利爪保护自己，只能用工具，用科技，用一切能用的手段开辟生存的空间……

洛思宁：黑鸢，他们有活下去的权利，只是用错了方法……但他们已经有所改变了，所以，为什么要放弃呢？

“……您说的有道理，但我无法原谅他们对我们的伤害，最多也只能做到不趁人之危。”

“如果这是您的命令，我们照做就是。”

黑色的雀鸟飞向窗外广阔的天空，很快便化作一个越来越小的黑点。

洛思宁对黑鸢的排斥没有多大意外，这些年巫族和人类的关系有所缓和，但大部分族人仍然敌视人类，这样的成见不是短短一天就能消除的。

而且……

如果让人类知道巫族的存在，肯定会引起有心之人的暗中关注，比如之前的夏远凡和梦庄周，着实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

在人类能真正以平常心对待巫族之前，还是不要让巫族轻易暴露为好。

最后一帧画面在瑶瑶面前播放结束，“怪物”将球体放回原位，瑶瑶却仿佛沉浸在刚才的画面里，半晌没有反应。

“咳咳……都看见了吧？这才是吞天瞳印，现在，你还想要破解它吗？”

瑶瑶：……你怎么会有这么详细的资料？你到底是谁？

“我叫尘渊，来自暗冥。”

“怪物”低声说道，这样的身份不足以让他光明正大地表示出来，这么多年东躲西藏，早就形成了惊弓之鸟般的警觉。

如今在一个陌生丫头面前吐露身份，倒是让他一下子放松了很多，周身的死亡腐朽之气淡化不少。

“暗冥界覆灭那年还是有人逃了出来，散落在宇宙各处……我算是运气好的，侥幸躲过空间乱流来到人类世界，苟活至今。”

家破人亡，从来都是最沉重最伤感的话题。

“但这里对来自黑暗的我们有着强烈的排斥感，所以我只能躲于此地，甚至连基本形态都无法维持。”

尘渊自嘲道，瑶瑶看向他残破的躯干，相信了这种说法。

“我恨啊……我恨那些自诩正义的势力，是他们将暗冥界逼到如此境地！我更恨混沌，他身为暗冥界主，却一心渴望光明的认同，最终没能庇护族人，害我们惨遭离丧之痛！”

刻骨的恨意让瑶瑶浑身一颤，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小丫头，这么害怕做什么……你母亲对我有相助之恩，如今我告诉你这些，就算还了她的人情，你请回吧，以后的选择还是看你自己。”

尘渊缓缓从座位上站起，依旧提着那盏破旧的油灯，佝偻的身影走向黑暗。

等瑶瑶回过神，发现自己回到了胡同口，她朝胡同深处看了一眼，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尘渊有一句话说得没错，未来如何选择取决于她自己，只要没到最后一刻，她不会放弃。

在瑶瑶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尘渊关闭可观察外界的画面，回身转向笼罩在阴影下的角落：“护法大人，一切已按照您的指示办好了。”

“你做得很好。”

阴影之中走出一个人，他摘下头上的斗篷后，赫然是暗绝天魔的面孔。

暗绝天魔：经过提示，他们肯定会去寻找能阻止吞天瞳印启动的东西，至于能不能收集到……

天魔冷笑一声，盖上斗篷，消失于阴影之中。

瑶瑶跑回家里，急急忙忙向洛思宁说出了她刚刚了解的信息。

洛思宁：所以，你打算去寻找能破解吞天瞳印的灵器？

瑶瑶：是，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瑶瑶：我还想找到坤灵族的人……虽然他们让我很失望，可是我……

瑶瑶不安地拽着衣角，那几个家伙每一天都让她有操不完的心，后面又……她这个机战王不是没有责任，如果做决定时多考虑他们的心情……

洛思宁：瑶瑶，他们的问题不是你的错，身为领袖是要为他们考虑，可你的付出也不是理所应当。

洛思宁看出瑶瑶的苦恼，细声安慰道：

洛思宁：他们必须学会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而不是一出事就把怨气发泄到别人身上。

瑶瑶：那爸爸为什么要选择自己承担这份责任，而抛下我们呢？

瑶瑶怀念小时候父亲把自己架在脖子上，带她去买她最喜欢的糖炒栗子，又生气父亲一声不响直接将她送到坤灵族，根本没有征求她的意见，也没管她在后面拼命追逐哭喊，将她留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洛思宁：你爸爸……也有他的难处。

洛思宁这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如果涉及其他还能劝两句不是你的错，但这是她的丈夫女儿的爸爸，原本应该是她们最亲近最能信任的人。

最亲的人扎的刀子往往最深，再说什么大道理就太苍白了。

瑶瑶：没事的妈妈……我都明白……那，我先走了。

洛思宁：现在就走？你知道去哪里找他们吗？

瑶瑶：我知道。

瑶瑶摊开手心，里面躺着坤灵族的机战王控制器。

瑶瑶：控制器和族群有特殊的联系，之前我强化过这种功能，哪怕不同的时空也能捕捉到他们的能量波动。

洛思宁：你带上这个。

洛思宁从脖颈处解下贴身佩戴的玉佩放在瑶瑶手里，玉佩泛着莹润的光泽，还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宁”字。

洛思宁：这是巫族的玉璇玑，是你外婆在我成人那年交给我的……它能帮你穿梭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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