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飞奔着,低头看了看表,已经迟到二十分钟了。
开学第一天就迟到,想必一定会立刻被贴上“坏学生”的标签吧。这样自嘲地想着,中也走到高二一班门口,迟疑片刻。
此时他橘色的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深色卫衣没有拉上拉链,书包也是一如既往单手拎着。
就这样进去,不太好吧?
毕竟日本人都很注重礼节,中也自然不会从始至终都我行我素。
整理好仪容仪表后,他又犹豫了一下,然后敲了敲门。
“哎呀,是转学生中原中也君来了,快进来吧。”是那个笑眯眯的中年男人的声音,他果然是这个班的班主任。而且,明明迟到了这么久,居然还能像无事发生般过渡到自我介绍环节。
橘发少年推门而入,对着众人深深鞠躬:“我是中原中也。初次见面,请多指教。”然后顺着森先生指的方向在最后一排坐下。
在放下书包到坐下的两秒钟内,中也粗略地打量着同桌:杂乱的黑色短发,精致的脸庞,鸢色的瞳孔,整齐的衬衫和外套,不过最引人注目的是遮住右眼的绷带。他微微点头,再次说道:“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同座微微偏头瞥了他一眼,然后不动声色地做着自己的事。
这人什么意思?!一团火在中也心里烧着,气得他咬紧牙关。初见连招呼都不打,还扔给他一个意义不明的眼神,给谁甩脸色呢?你是觉得我看起来好欺负么?
骂人的话已经到嘴边了,但为了给森鸥外留个好印象,他也只是沉默。一时爽和长期好过的区别,他还是分得清的。
中也一手撑着头,一手烦躁地转着笔。森鸥外教的是国语,讲课风格独树一帜,时不时停下来做拓展。他见过的森先生,好像没有不笑的时候。不过这并不能让中也立刻消了火气。
听不进去课,干脆好好地观察这间教室。他听人们说,这是一所“贵族学校”,而他所在的便是“最好的班”。能坐在这里就相当于半只脚踏进名校。除了拥有丰富而优质的资源以外,师资力量也强大到可怕——这点从森先生连教案都不拿就能看出来。
而中原中也同样是难以置信的存在。经常翘课跑出去跟“羊”混一起,偶尔顶撞殴打老师,还是能够取得优异成绩。日本人十分重视国语教育,中也当然是很擅长的,不仅每次都稳坐班级前三的宝座,还通过写诗拿了不少奖。人们把这归功于“天赋”,但事实上他只是为了装好孩子而在家里片刻不停地学习罢了。
一节课终于过去了。橘发少年偏过头,瞪着这个惹人厌的家伙,眼神凶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拎着他扔出去一般。他用还能称得上低调的分贝喊着:“喂,你……”“我是太宰治。”那人似乎知道自己会找他麻烦,立刻打断了自己的话。黑发少年顿了几秒又补充道,“最讨厌你这种人了。”
中也倒是不介意结仇。但这张欠揍的脸让刚灭下去不少的火再次窜上来。
“你这种人才最讨嫌吧!”
中年男人显然早就知道他们一定会见面吵架,只不过没在课堂上吵起来是意料之外的。“太宰君,中也君,你们……”“闭嘴,别叫我中也。”被暴脾气支配的橘发少年生起气来说话便越发没大没小。
森鸥外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从教室吵到走廊(其实是中也缠着太宰找他麻烦),无奈摇摇头。“相信我吧,你们会改变彼此的,这样对你们两人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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