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知道，也……不明白

蓝天画趴在地上，背后传来的力量让她无法抬起身子。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仿佛这样就能掩饰她的着急和心慌。

大滴的汗珠自额前滑落，滴落在雪地之上，凝成一朵朵盛开的冰莲。

许是过了许久，又好像只过了一瞬，蓝天画闭了闭眼，旋即示意凯风放开她。

见她神色平静，凯风试探着松了手上的力道，见蓝天画没有尝试着挣脱他的束缚，他才松了全部力道，随后起身伸手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蓝天画借力站稳，走到池子边，面无表情地收起固灵石。

她转头看向凯风，“走吗？”

看起来已经不在意东方末跳崖的事。

仿佛刚才的失态只是凯风的错觉。

凯风看了一眼东方末跳下去的方向，点头应道：“回去吧。”

他们都明白，东方末这一举动不过是脱身的计谋，他不会出事。

可即便如此，在偌大的山崖下寻找东方末，并非是他们二人可以完成的任务。

更何况，蓝天画余光扫过东方末原本站立的位置，又想起那一点涌动的黑雾，心想，有君邪在，东方末应该不会出事吧。

凯风没想这么多，他手腕一翻，取出两枚传送符。

符箓在指尖燃烧，耀眼的白光笼罩住二人。

下一秒，二人消失在雾留山山顶。

在他们离开的同时，纷扬的大雪倏地停下，天空湛蓝如水洗过的一般，悬崖下黑雾涌动，可他们却未窥见分毫。

* * *

六越山，龙武族，莫林天门。

蓝天画推门进来就看到已经苏醒的百诺三人，她心中一喜，顺手关上房门，走到百诺床边的木椅坐下。

“你回来了，凯风呢？交任务去了吗？”左边床上的洛小熠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蓝天画，确认她没受伤，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蓝天画下意识应了一声，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

百诺看着她这副样子，心知东方末叛逃一事对她的打击过大，她犹豫了一下，才询问她，“天画，你……”

蓝天画看着百诺的神色，下意识打断了她的话，“既然你们伤好了，我就先回去了，我的房间就在旁边，你们有事随时可以唤我。”

说完，蓝天画起身，就要往外走。

“天画，”百诺出声唤她，“冷静一点，我们都在。”

“对啊，天画，目前还不清楚东方末……的原因，但，说不定他是有什么苦衷。”沙曼也出声道。

蓝天画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她垂下头，低声应了一句，“放心，我就回房间睡一觉，什么也不做。”

百诺不放心她，却也担心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她强调，“回去只能睡觉，别的都不要去做。”

蓝天画低低应了一声，直接离开了这间房。

房门关合，百诺才收回目光，她的视线落在被褥上，神色怔然。

洛小熠听见她出声道，“你说，东方末为什么会叛徒？”

声音很小，像是在询问房间中的另外二人，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话语落下，房间里出现了长久的沉默。

良久，少年的叹息声回荡在空气中。

细微的几个字，打破了沉默，却也成功让空气再次沉默了下来。

他说的是——

“不知道，也……不明白。”

* * *

段家。

一处华丽的院落中，容貌娇俏的少女坐在石桌旁，单手支着头，神情慵懒地听着侍卫的汇报。

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她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东方末那家伙叛逃了？！”段鸢瞪大了双眸，“开玩笑的吧，东方末那家伙会叛逃？是天画出了什么事还是他被夺舍了？！”

还未等来人给出一个答案，段鸢原地走了两步，急得不行，“肯定是天画出事了，不然东方末不会这么冲动。不行，我要去一趟六越山。”

说完，她就要往外走。

见此，侍卫连忙拦住她，“小姐莫急。”

“莫急？”段鸢不得不停住脚步，她面色带了点愠怒之色，“天画都出事了，你还让我莫急！”

“不是，小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感受到段鸢的怒气，侍卫额前冒出了冷汗，“孤斗星门的东方少主已经确认叛逃了，但莫林天门的蓝少主平安无事，没有受伤，也没有出事。”

听到这，段鸢眉皱得更紧了，她也不坐下，就那么站着，吩咐道：“继续，把你知道的是一字不漏的给我说清楚。”

侍卫恭敬地应了一声，道：“据龙武族那边传来的消息，东方末盗取了暗象石，先后打伤月空星流门，星火罗门和术星门的三位少主。蓝少主及时赶到，仍旧没能阻止东方末叛逃，皇沙星门少主逃过一劫，而寒山星门的少主据说当时不在现场。”

侍卫顿了一下，继续道：“而且，据可靠情报知：东方末身上，藏有妖魔一族的右护法，君邪。东方末本人，好像也承认自己是妖魔，而非人类。”

短短几句话，信息量过大，段鸢一时有些接受无能。

她跌坐在石凳上，不死心地追问道：“你确定这消息属实？东方末真的是妖魔？”

说到这，段鸢的手都有些颤抖。

那可是妖魔，曾经以吞食人类为生现今被封印在永夜之地的妖魔啊！

东方末一个在孤斗星门长大的人类，怎么可能会是妖魔？

且不说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有几分，如果他是妖魔，他是如何从被封印的永夜之地出来，最后混入龙武族的？

那可是龙武族！铜墙铁壁，没有凭证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的龙武族！

更何况，有几分地位的家族都知道，孤斗星门的东方末自小被龙武族的七大掌权者之一的霍金司长老教养长大，是个被人遗弃的孤儿。

如果这样的人都会是妖魔的卧底，那五大家族，以及更弱一些的小宗门家族中，又会有多少妖魔一族的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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