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孤斗星门东方末，已叛逃

“百诺！百诺！”

蓝天画跌跌撞撞地跑到百诺身边蹲下，指尖颤抖着去探她的鼻息。

呼吸微弱，但还活着。

这一认知让蓝天画原本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蓝天画伸手掐住百诺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同时，一道风刃闪出，将蓝天画左手的无名指划开一道小口子。

一滴绿金色的血液顺着指尖滴入百诺口中。肉眼可见的，百诺的呼吸平稳了些许。

看着百诺的脸色没那么苍白了，蓝天画松了口气，又想到还不知去向的子耀，心脏又重重地提了起来。

精神力同藏书楼的压力抗争，一寸一寸地扫过它能抵达的地方。

许是过了很久，又只是过了一瞬，精神力没有半分响应。蓝天画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在心底不断地祈祷子耀平安无事。

“天画姐姐，这是这么回事？”

许是老天听到了她的祈祷，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夹杂着着急和不敢相信。

是子耀。

他还活着。

蓝天画急忙站起身向后看去，身穿皇沙星门服饰的子耀站在楼梯口，像是刚从八楼下来。

完好无损。

东方末没有对他动手。

随着蓝天画的起身，子耀也看清了她背后躺在血泊中的百诺，他脸色一变，“天画姐姐，百诺姐姐这是怎么了？”

是收服某样宝物出了差错，还是有人袭击了她？

子耀很想说服自己是前者，然而，事实蓝天画的神色告诉他，是后者。

“……是东方末，”蓝天画从未觉得“东方末”这三个字这么难说出口，她嗓音艰涩，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他……叛逃了。”

“什么！东方末哥哥这么可能会叛变！”子耀大惊失色，怎么样不敢相信他的耳朵听到的话。

东方末那样骄傲肆意的人，怎么可能会叛变呢？

子耀的脸上明晃晃地挂着“不相信”三个字，蓝天画看着他的脸色，闭了闭眼，稍稍仰起头，然后转身抱起地面上的百诺。

“先出去吧，百诺现在的情况很糟糕。”蓝天画垂眸看着怀中的百诺，长长的发丝顺着她的动作垂下，挡住了她的神色，叫人看不真切。

她顿了顿，抬脚向外走去，“剩下的，等长老来了再说。”

蓝天画的速度很快，子耀跟上她的脚步，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等他随着蓝天画走出藏书楼时，楼外的景象被他一一收入眼底。

重伤倒地的洛小熠，右肩被贯穿的沙曼，明显爆发过一场大战的现场，这一切的一切无不在告诉子耀这里发生了一场大战。

毫无疑问，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东方末。

子耀被刺激得沉默了，他看了一眼平静如水的蓝天画，仿佛有两个人在拉扯他的心。

一个在叫嚣着东方末不是那样的人，一个在嘲讽着他太过天真，连身边人都看不清。

他们叫嚣着，拉扯着，希望子耀将心底的天平彻底偏向一方。

终于，子耀闭了闭眼，有了结果。

他信了八成。

这一切都只是他的心理活动，蓝天画没有注意到，或者说没时间注意他。

她看着不远处刚刚到来的席罗，只觉嗓子更加艰涩，什么都说不出口。

“大长老，”她听见自己很平静地说，“孤斗星门东方末，已叛逃。”

“族子无能，没能及时阻止他，请长老责罚。”

很平静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你无罪。”席罗摇了摇头，后来的几个长老纷纷站在他的身旁，沉着一张脸，压迫感十足。

通过现场残留的能量，席罗轻而易举地推断出当时对战的双方。

是君邪。

妖魔一族的右护法，上任魔君最忠诚的下属之一。

“君邪跟在东方末身边，他的实力很强，你不是他的对手。”

蓝天画咬了咬唇，没有反驳。

席罗看了一眼伤势惨重的洛小熠三人，说道：“法月，你带几个孩子去疗伤，天画，你和我来。”

“族子领命。”

子耀下意识看向身旁的蓝天画，目光担忧。

蓝天画将怀中的百诺递给他，冲他笑了笑，像是在安慰他，然后头也不回地随长老们离开。

* * *

云雾缭绕的悬崖上，一个暗金色的人影坐在悬崖边，双腿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股黑气从东方末身体冒出，凝成一个人影，在东方末身边坐下。

看着脚下的云雾，君邪沉默了很久，才道：“后悔吗？”

后悔对她出手了吗？

“不后悔。”许是很久没说话了，东方末的声音有点沙哑。

他没有偏头看旁边的君邪，而是低头看着云雾中渐渐升起的太阳。

“什么时候出发？”

话题跳转得很快，君邪愣了一下，才回答道：“明天下午，雾留山。”

“好。”

东方末点头应了一声，眼里依旧只有那轮耀眼的太阳。

“好好休息吧，明天又是一场硬仗。”

耳边的声音逐渐消散，黑气组成的人影碎裂开来，一点一点融入东方末的身体。

“嗯。”

太阳慢慢升起，金色的光被雾气折射，天边就此形成一道绚丽的朝霞。

很漂亮的日出，东方末微微仰头，暗金色的眸子里倒映出金色的太阳，他漫不经心地想道，可惜，没有以后了。

这是最后一次日出了。

* * *

“天画姐姐，”子耀看着眼前神色憔悴的女子，抿了抿唇，再次出声劝道，“你已经守了一夜了，先休息一会。等百诺姐姐他们都醒了，我再叫你起来，好不好？”

蓝天画此时的状态很糟糕，蓄力中断的反噬，木之气的损耗，生命本源的流失，这些加起来，绝不亚于沙曼的伤势，甚至更重。

可她没有去疗伤，而是守着这间屋子，等他们醒来。

凯风和子耀看得心急，想着直接打晕她就好，却怎么也下不了手，只能陪着她在这干耗着。

“子耀，”女孩的声音幽幽响起，蓝天画看着床上并排躺着的三人，喃喃道，“你说，如果我早一点到，他们是不是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如果我早一点察觉到，是不是，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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