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瞎说的

“不过别担心，他们不在这，你们完全可以把我刚才说的有关下属的那部分当做开玩笑。不太好笑是吗？可能我确实没这个天赋。”余烬又推开了一扇门，对着里面高矮胖瘦各有不同的靓仔视而不见，只专注观察房间的布局。

恨不得扭头就跑的广津柳浪见余烬对那些靓仔也毫无反应，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只觉得这人更难搞了。简直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背地里吐槽一下福伦达令人心情愉悦，余烬就算被异能特务科的骚操作给无语到咋舌，也依旧能提起情绪让自己保持礼貌的微笑。

虽说这样的笑容只会让见到的人浑身发凉瑟瑟发抖，但余烬感觉自己起码是做到了表面上的“温和待人”。

余烬不紧不慢走在前面，不透阳光的室内只有冷白的灯光负责照明。那头柔顺的银色长发原本就像流淌的月光，静谧而温柔，偶尔被气流荡起一丝，如同夜色中分流的瀑布，只会让人心旷神怡。在这样的环境与气氛中却变得冷漠而肃杀，哪怕看上一眼都会感觉自己的血液在凝结成冰。

褐红色的毛呢大衣经过了非常优质的静电消除处理，已经长到盖过臀部的银发都没有被挂住一缕。覆盖了整个后背的黑色绣纹是大片的荆棘，正中心是一颗完整的鲜红人类颅骨，散开的头发始终严严实实地将那颅骨图样盖住，像是用雪白的布盖遮挡着尸体的仪容。

戴着靴套的皮靴在港口黑手党的大楼地板上每一步都踩出干脆利落的“咔哒”声，若是有人在余烬行走间屈服于地，在一个极低的视角去观察，便能发现这双仿佛与凡物没什么区别的皮靴底下始终未曾沾染一丝污秽。

那修长灵活的异形尾巴并不拖拽于地，始终保持着离地十几公分的高度，尖锐如长矛一般的尾巴尖反射着冷白的灯光，只能在这不知具体材质的尾巴分节上隐约看出不甚明显的生长纹。

形如王冠的龙角配合余烬本就高大的身形，已然是超出两米的高度，在霓虹本地的建筑里行走便总显得逼仄，不过由于余烬恰到好处的颔首低头，眼看随时能顶穿天花板的龙角便总能维持一个恰到好处的不会触碰的距离。

这幅为了不破坏环境而保持的站也站不直、头也抬不动的姿态，却并不让人觉得猥琐和瑟缩，除了一派安然的悠闲，便只有将一切未知了然于心却不引以为傲的谦逊。

抛开那萦绕不去的阴冷残暴的气场，余烬的面容是逼近人类审美极限的类似混血一般的精致，然而任何人在面对这样的余烬时，得到的第一印象便是那双眼底漆黑，瞳色赤金的诡异竖瞳。

竖立狭长的瞳孔很少随着光影变幻而产生缩放的反应，像是一道陈旧而深刻的刀痕，任由时光冲刷依旧伫立于熔岩与血一般的虹膜之上。

不似人类，甚至没有恒温动物的观感，与之对视便能感觉到那种似乎在面对“蛰伏的恶兽”的惊悚。在这种情绪下，对方是美是丑都无所谓了，哪怕是为了自保，都不该对这样的存在有任何喜爱的想法。

那种面对异类的恐惧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在亲眼看到对方那堪称绝对的一视同仁之后，他们便知道了。谈和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会感到畏惧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们是这样想的吧？”余烬似有所觉地侧头看向擦汗的广津柳浪，“想问的问题直接问也没关系，从未知到已知总归是要经历这样的过程的。你们时间不多，所以尽量不要拐弯抹角。”

远在异能特务科本部的辻村深月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无线电给出了自己的应答：“你……究竟是不是人类？”

广津柳浪都还没张嘴，就见余烬似乎是听见了他耳机里的嘱咐，眼中带笑地走近了两步，干脆与广津柳浪身位齐平，那道颇有特色的节奏顿挫的平缓男中音就在他所佩戴的窃听器正上方响起：“好问题，我会准确而完整地回答它，不过我的答案有些长。”

但我可不会保证自己的答案是真实的。余烬干脆不再亲自动手去推那些不上锁的门，只隔空抬了抬手指，那些包含着千奇百怪内容物的房间便对他一个一个地敞开大门，又一个一个地重新封闭。

“我是有一对人类父母的，他们都是普通人类，没有异能力，没有突变实验，就只是一对非常恩爱的小夫妻。所以至少在我出生的时候，我是以普通人类的身份降临在世界之中。”

“我变成如今这幅模样，也不仅仅是那个‘龙曾在此’的异能力的效果，我父母没有经历实验，但是我经历过。”余烬那赤金的竖瞳在看到某个房间簇拥在一起的几个孩童时微微收缩了一瞬，又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一般挪开了目光，嘴上的胡扯就没停下来过。

“发挥你们的想象力，像是勇者斗恶龙那样的童话桥段有听说过吗？我是如何成为‘勇者’？又是杀死了怎样的‘恶龙’？你们在发现了异能力的特殊之后应该有做过相关的实验吧？人工调制、优化提升，这已经不是做不到的事情了。”

“甚至你们可以把所谓神明囚禁在人的身体里，人为制造强大的异能力者。”余烬嘴角的弧度落下了些许。

明明身处安全的本部，却依旧感受到了惊惧到战栗的危险，辻村深月抿了抿微微哆嗦的嘴唇，说不出任何狡辩遮掩的话。

“让我成为‘勇者’的是‘造神计划’，但让我成功弑杀‘恶龙’的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人性之恶’。”余烬一手揣在兜里，不动声色地点了点通讯器，让布鲁斯驱使灰蛊纳米机群按照计划开始摧毁世界各地的异能力研究基地。

“就像你们现在呈现给我看的那些东西一样，难以克服的本能，不加拘束的兽性，这可都是我的经验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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