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想当黑魔王？

真是个诱人的选择，尤其对吉野顺平来说，现在正是他迫切需要让自己变强的时候，既然自己可以不用再受伤，那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强大的力量不仅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母亲。吉野顺平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他看着那个脚不沾地飘在沙发上的“咒灵”，不同于他平时看到的那些丑陋怪物，这个为自己指引明路的存在美丽得像是诱人堕落的鬼怪。

那双眼底漆黑、瞳色湛蓝的眸子散漫而温和地看向他，仿佛正注视着什么正在祈祷和忏悔的信徒，神情悲悯而圣洁。

“我接受，我想成为术师。”吉野顺平双手握拳，指甲几乎要嵌入自己的手掌，那种紧绷的疼痛让他不至于表现得太过激动。

代价可以接受，他想变强，不想再因为那些莫名其妙的恶意而遭受痛苦。

哪怕这条道路比锤炼身体更加艰辛和残酷，他也能够坚持下去。

余烬看着吉野顺平眼神坚定，原本有些颓丧的气质在这一刻一扫而空，完全一副燃起来了的样子，非常满意地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还以为你会考虑得更久，有决心是好事，手术的事情还在准备，你有一个月的时间跟你母亲沟通。如果要联系我，就用这个笔记本。”

一个棕色牛皮书封的崭新空白本落在了吉野顺平手中，边上还夹着一根颇为复古的羽毛笔样式的水笔。它并不厚重，加上装订封面的木片也只有一本普通教科书那么大，但是无论是触感柔软丝滑的皮革表面还是水笔中隐约散发的清浅花香，都在向吉野顺平透露着“我真的很踏马的贵”这个信息。

有关龙语魔法的研究也提上了日程，就算这玩意是被刻入DNA的简单好用，余烬也不会放弃探究它的原理，让它变得更加具备普适性。

这本空白笔记本就是一项魔法产物，在这个全人类都是不测接触者的环境中，不像灵能科技那样，明明可以重复使用的东西往往只能变成一次性用品，如同灰原雄在某一级任务里启用的那个灵能护盾。

虽然是书籍的外观，但它能够即时通讯，像是某个没鼻子的黑魔王制造的第一个魂器那样，用文字形式你来我往地交流学术。

无限书写的笔、用不完的纸张、刻印了幻术魔法可以当做视频播放器的扉页、以及一个小人模样的书签。

这书签还会动，以精简的火柴人体格扒拉着书页，对着上面浮现出来的“体术预热准备十项”拍打了两下，那个系着编绳的头部明明连五官都没有，不过吉野顺平能从上面感受到一道严厉的眼神。

吉野顺平：“……”这也太酷了！

咒术师难道是这样的吗？成为术师就可以拥有制作这种神奇物品的能力吗？吉野顺平坚定的眼神变得更加炽热了。

一个孩子向往这种酷炫的小玩意能有什么问题呢？当然没问题！而且余烬掏出这个联络用品本来就带着“他要是不答应我就用这个增加一些筹码”的心思，现在吉野顺平答应得干脆，那么这就是给他的奖励了。

吉野顺平如获至宝地捧着那个笔记本，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他刚才被摸头了，那个有点冰冷的手掌，相当轻柔地在他头上摩挲了一下，感觉很不错。

书签小人晃动着头上的编绳，手脚并用地顺着吉野顺平的胳膊爬到他肩膀上，火柴棍似得四肢扒拉住他的脖子，然后没有五官的空白脑袋贴了贴他的脸颊。

吉野顺平：“……谢谢。”他现在好像有朋友了。

他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妈妈已经从五条悟那里移开了注意力，正在以温柔而愧疚的目光默默地看着他。

吉野凪一个人负担着一个家的压力，就算儿子乖巧懂事不惹麻烦，她也得承受社会上针对女性就业者的歧视，和无差别攻击的黑心老板的压榨。

能获得五条家的资助是她没想过的，一开始她还以为是什么骗子或是自家孩子要被抓去挖器官了，之后警惕的几次试探后她才真正放心地接受了资金援助，并承诺自己将在五条家安排的岗位中工作到干不动了为止。

那是个比起她曾经找的工作更加清闲且舒适的职位，不用跟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接触，工资不会被无辜克扣，到点上班到点下班不会强制加班，没有那种为了面子就必须出席到处奉承的应酬。

常年的过劳已经让吉野凪身心俱疲，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了，可是吉野顺平还太小，她还不能放手。

在五条悟告诉她，吉野顺平的另一种可能性后，吉野凪不得不为了自己的孩子考虑得更多一些。对于吉野顺平在学校里受到的无端打压和霸凌，她并不是一点都不清楚，可是她没办法做什么，一个无权无势的单亲妈妈能有什么底气给自己的孩子撑腰？

让吉野顺平自己强大起来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虽然对这孩子来说并不公平，且实在艰辛了一些，但她想不出别的更好的道路。

看到总是形单影只的小孩因为一个会动的书签就高兴成那样，吉野凪愧疚于自己的无能，也为五条悟和那个不知名的鬼怪感到由衷的崇敬。

一切都在变好，这简直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生活。

结束了这次“家访”，五条悟把重新隐身的余烬带出了公寓，在阳光下像一只怠倦的猫一般伸了个懒腰：“你居然要一个月时间来准备手术，还说自己没变弱。”

余烬用黑雾大氅兜住他的脑袋让他彻底变成个瞎子：“我这么说你还真信啊？这一个月是给他们调节情绪以及做心理准备的。你自己天生就在咒术师群体，体会不到普通人转职咒术师会有多大的心理压力，回去之后跟夏油杰聊一聊吧。”

五条悟扒拉了两下自己脸上的黑雾，用无下限给自己清理出一片视野：“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嘲讽我的情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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