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看了他一眼,微笑道:“非得出门,才能买衣裳?”
她这一瞟一笑,寻寻常常地,也不知道怎么就戳到林建民心里那根筋,男人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笑道:“哪里话?女人就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尤其是阿秀妹子你这样的美人。”
阿秀没有接话,心里不自在更甚。
林建民兀自絮絮叨叨地感叹:“这一带大山里,我也算是见多识广见过世面的,阿秀妹子你这样的人才品性,怎么讲都算拔尖的,你要是肯点头,吃香喝辣,什么样的好日子没有?何必守着个穷得响叮当的老张家和一个瞎子婆婆……”
“林老板,”眼见他越说越不像话,阿秀停下脚步,打断他的话:“我先夫是烈士,是为国捐躯的军人,你还是别在我面前讲这种话的好。”
林建民愣了愣,尴尬地摸了摸脖子,“哎……是,是哥不对。”
他轻轻地抽了自己脸颊一下,以示抱歉。
阿秀叹了口气,转头径直往前走,“你还是叫我阿秀吧,你也不是我哥。”
林建民快步跟上她,为了化解尴尬,没话找话地问她道:“有一阵子没见顾兄弟了,他军校快毕业了吧?”
阿秀心念一动,随口应付道:“月初才来过,赶集卖蜂蜜而已,我也不用他回回帮忙。”
说话间,人已经走进店里,果然店面不小,衣服款式也新,一个三十上下烫着波浪头画了口红的俏丽女人,想来是老板娘,正在帮几个顾客挑选衣服。见了随后跟进来的林建民后,特意拿眼晴瞟了瞟阿秀,从头打量到脚。
阿秀挑了一件纯白色修身的短袖衬衣和一条带腰带的纹格半身裙,想了想,又拿了一双小高跟的凉鞋。等她换好衣服站在镜子跟前,非但那女老板和林建民看呆了,她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她原本就是纤细玲珑的身形,胳膊腿白皙修长,修身的上衣与束腰的腰带更显出她腰肢细圆,曲线适度。小高跟的凉鞋将本来就清瘦的身姿衬托得更加亭亭玉立,头发乌黑、面容秀美,哪里还有山野村妇的影子?简直像个女学生。
阿秀微红着脸,低头进了换衣间换衣服。
女老板看了看还两眼发直盯着换衣间的林建民,嗑着瓜子儿道:“看着瘦,身材倒是真不错。土归土,品味倒也还好。”
林建民沒有说话,长长地叹了口气,伸开双臂埋头趴在玻璃柜台上。
阿秀换好自己的衣服,请女老板帮她包好,又问了问价钱,刚准备付钱,就听女老板说:“阿妹,不用付了,林老板给过了。”
林建民捋了捋打着发蜡的背头,露出难得的不好意思的神情。“你穿着好看,哥看得高兴,哥给你付钱。”
阿秀一下子胀红了脸,急道:“我说了,你不是我哥。买衣服的钱,我自己付。”
她不想在这店里与他多搅缠,从口袋里拿出钱,放在柜台上,也顾不上找零,拿起包好的衣服便快步走出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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