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底,在樟木头车站,在顾一野与战友们一起即将踏上前往军校的火车的前一刻,一封来自粤东的信件被送到了他手中。
二十岁的顾一野在站台目送火车带着战友们前往军校,他折好手中的信纸,只身前往粤东。
他不能继续装作看不见不知道,他想把丟失在粤东的那部分顾一野找回来,他想做完整的自己,他已经有了迎接命运的觉悟。
背着张妈妈山路疾行60公里后,顾一野和阿秀终于将张妈妈送进了医疗条件更好的临镇医院。阿秀用背篓背着小飞一路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摔了好些跤,因怕他分心,手腿划伤蹭破也没吭声,一路的惊魂不定,此刻整个人一放下心来,便有些站不稳。他叫她在抢救室外的凳子上休息,自己悄悄去收费处交钱。没承想,她还是跟了上来。
“别,小顾同志,我来交吧。″她按住他的手,又从兜里往外掏钱。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是出发的时候,老九连的战友们大伙凑的,大家都很惦记张妈妈的身体。″他说。
她往窗口递钱的动作滞了一滞,张妈妈因为儿子的牺牲,这两个月病得更胜往昔,抚恤金早已用得七七八八。自己手上的这点钱不也还是小顾上次送飞伢子回来时战友们凑的吗?有什么区别呢?一停顿间,便被顾一野抢先了一步。
她慢慢地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脸胀得通红,低声道:“大家伙儿的好意,我都记着,就当我借的,将来一定一一还。″
她的头发散乱,沾着零星的草叶,脸上和身上都有很多灰尘,弄脏了衣服,鞋子也满是泥泞,形容说不出的狼狈,声音却很定静。
“阿秀。你不必这样。”顾一野怜惜地看着她。
"不,要的。″她又低声重复了一次。
顾一野右肩的旧伤口迸裂,阿秀带他找护士包扎,护士扔给她纱布酒精剪刀叫她自便,扭身便进了对面病房。阿秀无法,便往光线敞亮的窗边拖了把凳子,按着顾一野坐下,自己动手给他包伤口。顾一野耳尖红得似滴血,倒不是他扭捏,脱个上衣也算不了什么,他只是拘谨,照说也不至于,可是他记得清楚,每次与阿秀独处,他总是莫名其妙紧绷得很。这一次也是,甚至因为挨得近,他还闻到了她身上似有似无的一股气息,不是出汗的气味,倒好似奶香和草木气混合着的,非常绵软的女性的气味,尤其令他心浮气躁。好在,阿秀有一双很灵巧精准的手,经他指示,很快便包扎好。衣服重又穿上,她离他也远了些,他多少才放松下来。她问他,这样的伤口是不是那次爆炸留下来的。他沉默只片刻,老实点头。阿秀看了看他的右肩又看了看他俊秀的细看之下还带着点无辜幼态的脸,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难过。
一直在背篓里熟睡的小飞醒了,哇哇地扑腾。阿秀也没同他讲什么,抱起小飞便走了出去。直到她消失在视线里,他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她一定是给小飞去喂奶了,于是想起刚刚她身上的奶香气……耳尖便又红艳艳起来。他明明也没乱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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