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嘿！醒醒！”有人在一下一下推搡着，语气焦急。

“天哪，你干嘛不接稳他，快叫医生来！”

“我…楼梯太滑…我以为能稳住的……原谅我吧！”

Ryoma觉得脑子里乱呼呼的，费力睁开眼睛，却看到一圈十来岁小子将自己围的密不透风。眨眨眼，刚想说话，人群之中挤进来一个女孩，五官是典型的欧美长相，眼中是掩盖不了的担忧。

清晨的机场人来人往，Ryoma看着大屏幕上的时间和倒影中缩小版的自己，乱作一团的思绪冷静下来，确定自己又被坑了，或许这个坑还是龙雅那不靠谱的疯子和老头子联手挖的。

记忆的最后是龙雅宣布退役，他第一次接触酒精，为护他前行的大哥践行。

他们喝着酒，在有些怅然的气氛中交谈。那一刻，一直争锋相对的兄弟有了话题可以交流。龙雅严肃的表情让他也端正态度，等来慢悠悠的一句：“不要留下遗憾小不点。”

打入温网公开赛的金字塔顶用了多久呢？Ryoma撑着膝盖起身往登机口走，思绪却回到了青涩的国中时代。

领悟能力几乎达到极致的天赋让他对网球游刃有余，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为梦想同行的前辈、朋友陆续退场，桀骜的网球少年终究是只剩自己日复一日拼搏在球场。

二十岁的年纪，征战职业网坛的年月已经不算少了。遗憾……手下败将不值得让他费心记住，唯独国中时团体赛最后的那场决赛，若是他早一点意识到这份介意，是不是，是不是就能痛快的赛上一场做个了结，而不是藏在心底，只能偷偷在某个日期买上一张已经没有必要出发的飞机票。

重回少年，Ryoma心中似乎有颗种子正在慢慢发芽，一点一点地撬开了外壳……

从教练办公室出来，入江奏多绕路去从图书馆借来一本原文书籍，回寝室打算抄个近道，从五号球场前走过。

远征军已经到达最后一站即将回来，而留在集训营的高中生们早已从刚加入时野心勃勃堕落到偷懒逃训得过且过。

这并不是说他们不喜欢被杂志报刊吹捧或取得成就，而是对平等院那个霸王带领的一军无可奈何。即便如此，还有很大一部分并不将被特招选中的国中生当一回事。

只希望这批国中生能真如教练所料，打破失去平衡的困境。

世界杯啊……

上台阶看到球场使用发球机的鬼十次郎，这位老大哥看起来比上次见更加粗壮，脸也晒得黑红。旧伤新伤叠在一起，本来就长得一点都不精细，未满十八岁的年纪粗糙到像个凶徒。

入江止步问候，鬼十次郎抬头，握紧飞速弹来的网球。

散乱球场的网球数量让入江乍舌，“我以为你还在特训德川？”

“教练将一号球场交给了他，听说会有国中生加入集训营？”

“是啊，”入江干笑两声：“平等院他们也快回来了。”

鬼十次郎心中一沉，盯着手中的网球沉思。

伦敦清晨的太阳驱散迷雾。

经纪人从茫茫邮件中找出重要的一一回复，余光瞥见在跑步机上挥洒汗水的卢卡斯呼吸平稳，又看了看早餐不含有一片蔬菜外加厚厚的芝士培根肉三明治，有些了解自己和八块腹肌的距离从何而来了。

“虽然我不想打击你的自信心，可哪怕拿到澳网青少冠军，你和四巨头的距离依旧很远……”

关掉跑步机，卢卡斯又在上面慢走了一会儿才结束晨练，“你成功地让我有了危机意识。”

“不客气，”源太一跟在卢卡斯身后喋喋不休：“年轻人仗着年轻肆意妄为是要付出代价的，拜托不要让你可怜的经济人无休止收拾残局——嘿，别洗冷水澡！”

浴室里传来水流的声音，卢卡斯的声音隔着浴室门穿出来：“奥狄斯快醒了！”

源太一的火气才刚冒头就好像被一盆凉水自头顶浇下来——是啊，那只很有先祖风采的猫主子就快要起床了！

介于成长期的大猫需要充足睡眠，在卢卡斯开始晨练之后，奥狄斯会霸占枕头继续享受整个大床的宽阔空间！

果然，卢卡斯一打开浴室门低头就看见蹲坐歪着脑袋仰头看向自己的猫孩子。

“有些宴会的邀请函送去了俱乐部。”快速解决完早餐，源太一说明了来意。

“是你说我有那个时间不如先搞定入学面试，”抱着奥狄斯摸摸肚子撸撸毛，卢卡斯单手撑在桌子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至少还能有个文凭。”

喉间一哽，源太一差点接不上话，在指尖转动的笔啪嗒掉落：“我并不反对也无权限制你交友，只期望能留有足够的时间让公关团队运作。而且，时间不对。”

“嗯哼。”

敲门声后侄子说有访客，又一次夹豆子失败的真田长吐口气，转身拉门大步流星，见到来客，有些惊讶，也有些不解。

拎着一盒和果子登门拜访的玉川戴着同款黑色棒球帽，神色淡淡：“打扰了。”

不同于在国中团体赛的小打小闹，为参加网球大会抵达伦敦后，玉川最先感觉到的是庄严震撼的氛围，许是因为温布尔登小镇存在意义本身就与众不同。身在网球部，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句”没有死角“。成为正选，成为部长，玉川监督部员训练之余能从切原眼中看出对强敌的期待。可关东集训营连同全国大赛时的闹剧还历历在目，网协的靠谱与否自在人心。收到措辞毫不客气的选拔征召，玉川不知道隐退的前辈们感触如何，反正他有一点点不舒服外加一点点抵触心理。

和冲动又天真的切原不同，玉川是从一举一动中就能清楚看出对胜利渴望的人。这也是军师提议人选之后，真田身为副部没有任何异议的主因。沿着海岸线眺望夕阳灯塔，真田为小部长不屑掩饰的嫌弃滴了两滴汗，右手握拳放在唇边咳了一声：“新赛季，立海大也不能松懈。”正赛之外就算了，连冠目标不能懈怠。

“没有死角！”玉川感慨了句，而后就说出来意：“邻居家的哥哥参与过U-17选拔，听说教练组重点培养的种子选手多数出自牧之腾，平等院凤凰，U-17代表队NO.1。”

真田虽然不像军师那样数据面面俱到，但三连覇第一个冠军杯就是斩落牧之腾，对这支队伍的恶劣算是记忆犹新。

训练营有这样的主力不难看出是何风气，没有评价暴力网球肆意攻击的正确与否，真田皱眉：“我会注意。”能够让玉川特意提及，足以证明危险性。

四天宝寺被藤原前辈废了新星，自家王牌绝不能步其后尘。玉川端正态度：“那就拜托了。”

真田面不改色的点头，没有拒绝看顾切原的请求。他相信到了集训营，大家都会倍加关爱切原的成长。

幸村打了个喷嚏，检查一遍行李，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带上移栽回来的矢车菊。虽然关系更进一步，也……早有预料，卢卡斯凉薄表象下暴露出的本性还是很有毁灭性。可悲的是，在撕毁了那些假象之后，幸村忽然意识到自己同样如此。

沙滩上留下一串脚印，丸井拆开一袋薯片鼻音浓重强笑“老妈看的剧集总重复一句话：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算起来幸村他比我们还小一岁，他的责任已经结束了。”

桑原朝海的尽头看去，满目红光：“能在U-17多聚一阵，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高强度的练习之后睡眼朦胧，迹部景吾瘫坐长椅狐疑盯着手机闪烁之后显示出的号码，深吸一口气，低声咆哮。

“给我一个合理地解释。”

“东京U-17集训营信号薄弱，我需要你帮忙直播一场比赛。”

花屏的监控窗口沙沙作响，敲了几段指令抹去入侵痕迹，卢卡斯很直白的道明缘由。

关于集训选拔，迹部了解到全国有名的国中队伍都在征召行列，也难免战意昂扬。可直……播？你小子想干嘛？

迹部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什么？”

晴朗的土曜日，踏入建在深山老林的训练营，从大门到基地建筑还有一段距离。幸村突然停下脚步，笑吟吟对大家随身背包来了个突击检查。

“太松懈了！”中气十足的怒喝惊散树林鸟兽。

零食和游戏机被没收之后背包至少轻了一半，切原反抗没能掀起一丝浪花，满头黑发宛若被晒瘪的裙带菜，直到被两个不知所谓的高中生拦住去路刁难，撒气般击穿了几片铁丝网，吹着口哨眼神四处瞟。

这些，不用赔吧？柳莲二看着一地残局，捏着笔，嘴角抽搐。

玉川打了个寒战，叫停整齐划一的挥拍。

宣布休息二十分钟，同样脊背一瞬凉意的柳生抬头望天之后，双目对视。

该不会是……

“puri，高中生可真轻闲。”仁王接住飞来的网球：“那边的是冰帝？”

“脚步并不扎实，腰腹力量不强，而且按照这里监控分布的密度来看，教练是默许的。”柳莲二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

华丽丽发球后，迹部挑眉，领队在前：“不华丽的试探，啊恩？”

不同颜色的队服汇集一处，从双部寒暄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甚至谈到野外植物鉴别，终于主场区到了。

“人好多啊~”切原一眼望去，挥舞双手：“莉莉亚这边！”

这个声音，独自前来的藏兔座看过去，眉梢一挑。

喷气机从空中掠过，落下数不清的黄白小球。

教练无视因为国中生到来引发的混乱，拿着大喇叭居高临下：“诸位，这次集训是为选拔出最优秀的球员征战来年u-17世界杯。总教练让我跟大家说一声：240个网球，没抢到的，立即消失。”

抢球啊？国中生反应都不慢，而被初来乍到的后辈占据名额，高中生们心如刀绞。

白石拍面上留一个球，还有一个在手里上抛着玩，想到提起网球就心生抗拒的小金，看眼立海大所在的方向：“藤原不在啊。”

“那不是越前君吗？”柳莲二给发小提示。

乾贞治疑惑转身，菊丸已经先扑过去：“小不点！”

没拿到球，要因此离开的高中生火气很旺：“那边那个戴眼镜的，敢不敢赌上你的球一决胜负！”

“嗯？”手冢镜片一闪，木手也跃跃欲试：“等一下，他指定的应该是我。”

“不，木手君，”忍足推推眼镜，“眼镜说的不该是我吗？”

“佐佐部，我说你指人前不动脑子的笨蛋”戴帽子的高个青年挤开黄头发胸有成竹上前几步抬手指向黄黑那群，“那边那个紫色头发，来打几球如何？”

有真田他们做对比，幸村都能算是体型“纤弱”了。丸井捂嘴憋笑。

“哼，少嚣张，看我——”切原没说完就被真田提着后领拉回去“我来解决他！”

“喂，喂，真田你还要看着切原就别跟我争了。”仁王拎着球拍挡住去路。

立海大争执不下，Ryoma直接占半场摆开阵势，了了几球，送人出局。

“还差得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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