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通往机场的路上车水马龙，下车后奥狄斯不情愿的团缩身体钻进航空箱，依依不舍喵了一声。

托运办理的还算顺利，藤原在人来人往的大厅轻呼吸，将被人流冲散的越前找回来按照路标指引登机。

藤原拆封准备戴上眼罩，就感觉到有人走进机舱坐了下来，转过头看，之前音信全无的龙雅一脸淡定的摘掉耳机。

“真巧。”

并没有询问何时到的东京，藤原放下原本想要戴上的眼罩。

关闭舱门之后缓慢滑行，龙雅朝后几排靠窗位置看了一眼，由于是在头等舱，一眼就能看到头了，微微挑眉，“秋本小姐不在？”

“立绘桑和莫亚蒂先生稍后出发。”秋本立绘担着助理的名义预定机票是职责所在，考虑到时差和机票紧张等等因素莫亚蒂教练最终也没能同行，而是错后六个小时的红眼航班。

即使不参赛，越前龙雅还是通过某些渠道了解到一些公开赛暗潮涌动下的秘密。

包括德国U-17国家队的赞助商多次找上波尔克经纪人，包括阿拉斯特女士被任命为明年U-17和澳网的赛事总监之后通过媒体采访传达出的态度——让网球回归竞技本质。

一个是国家为单位的世界性团体赛事，一个是巅峰荣誉殿堂之一，表面看毫不相干，但是串联考虑就能发现一些事情有迹可循——年轻一代正在无限接近职业网坛的核心圈。

这届青少年世界杯采用了积分制，以各国历来的战绩为基点，综合考量各国近年来职业球员事业发展以及预选赛成绩，排名前32的国家晋级正赛。曾经独霸欧洲青少赛事的梅达诺雷，背负青少第一之名的波尔克，想想已经拿到两场挑战赛冠军的亚历山大·阿玛迪斯，只要有心，能从其中间接看穿太多事情。

摊开杂志放在腿上，越前龙雅余光偷瞄弟弟的同时说起另一桩事情：“老头子接到过青训营的电话，”来自伦子妈妈的闲话家常：“我不认为JPN有适合小不点的位置。”嘴边弧度消弭。

“也许武士对JPN来说堪称传奇，可十多年过去，打来打去都是在重复前人曾经的辉煌。‘无我’、'‘异次元’之后是什么？没人做到。”越前龙雅言语直白，一点面子都不给。

藤原对U-17的了解还仅限于八强队伍：“听俱乐部的朋友说过一些，”扣紧安全带，“很多事，需要龙马他自己想清楚。”越了解网球，越能清晰感受到其中的差别。

都说通过言行举止能了解这是个怎样的人，当年越前南次郎丢下全场观众和对手弃赛，客观上被人信服就说明快乐网球的理念存在一定道理，和受其影响颇深的龙马同场竞技过，藤原对本能大于理智的打法实在提不起兴趣。毕竟于他而言，四青才是主场。

翻开杂志下一页，越前龙雅装似无意的问道：“你觉得美国怎么样？”

“什么意思？”

全国大赛闭幕，所有参赛球员的生活回归原有轨迹，该补作业的补作业，该浪的继续浪。

拿着邀请函，切原看着辨识度很高的logo，踌躇在场馆外多转了一圈，“我可是王牌……”硬着头皮进去。

职业网球太遥远了，粗略了解就会发现这条路在先期很长一段时间都需要不断投入且得不到任何回报，甚至某些俱乐部对外开放的职业网球私教课程仅仅一个月就能花销掉普通家庭全年收入。

Atc虽然不及DOA的盛名，在亚洲也是首屈一指。

切原不是幸村，俱乐部更不是校园社团。试训……光是想想就让全国大赛结束开始养老的跟踪六人组为此担心。

“呐仁王，你不是会唇语吗？他在那念叨什么呢？”丸井靠着被强拉来的搭档桑原。

“太远看不清。”仁王翻了个白眼。

“那现在怎么办？”柳生比吕士也摘下眼镜擦拭着，姿势优雅，嘴唇翕动“我可不想傻等。”

就知道不该对这些家伙抱有期待“咳——”柳想掰回伙伴们的注意力，但是收效甚微，叹了口气：“去游乐园吗？有赠送的招待券。”

“好！”

“复议！”

真田对切原这幅模样拳头有些蠢蠢欲动，和看过来的大家对视之后，迈步跟上去：“……安全不能松懈。”

入住酒店或许不是最昂贵的，但是绝对是最适合的，至少从安保和隐私角度考虑无可挑剔。

藤原听幸村说起切原收到邀请函时不敢置信拜托玉川打醒他画面感十足，笑了笑，微微偏过头躺在松软枕头上。

“凛也，其实我……”幸村抬起头看着屏幕，而后就收了声，想要挂断通话，但是最终还是定格在了睡颜很久。

发球擦网，黑沢将晖扯衣摆擦汗。只有实际站在幸村的对面，才能切身感受到那种被封锁五感般的无力感。

具备一定实力的黑沢是时候去感受外面的广阔，前提是拥有一颗不被轻易摧毁的‘大心脏’。樱田教练坐在场边观看，眉眼弯弯。

一局终，幸村2-1。

“这么快就破发？”皆川夏翻看着数据摘录，“幸村的引拍太具有隐蔽性，在网前也比之前更强势了。”关键分泰然处之甚至发挥得更加出色，今天幸村带来的压力甚至比那次藤原给黑沢的还大。

“不是没有弱点，”说起这个高杉豪很无奈，咬了一口铜锣烧，“力量上的短板轻易克服不掉，关键是黑沢还打不出能够威胁幸村的暴力反击。”

亢奋的脸都红了，黑沢明白幸村在节奏控制上压他一筹，分神想如果是藤原会如何？

短球触网，黑沢懊恼扶额。

这个失误不应该啊。隔网相对，幸村同样费解。

“黑沢前辈刚才失误，是想模仿藤原君的Marionette？”观月初面带微笑，声音轻飘飘的。

“嗯，”皆川夏眨眨眼睛，“幸村的‘Yips’和‘人偶’作用蛮像，只是藤原他藏得更深。”也更让人无从防备。

最后一球，幸村反手平击，高速球精准无误在外角压线得分。

“有梅达诺雷的战绩在前，藤原起点虽高，在傲气的年轻人中有些内敛，”樱田教练回头瞥了他们一眼：“毕竟成长经历不同。”至于两者谁的网球更让人畏惧，就仁者见智了。

内敛？那一球将人打到去看心理医生的是谁？观月初咳了一声，替教练认知倍感担忧。

在俱乐部的幸村可以说是顺风顺水，相比之下远在海那边的藤原就身陷死亡半区了。

他在第四轮和赛会二号种子米海尔·俾斯麦相遇，即将转为职业选手的德国球员综合实力不俗，有惊无险取胜在1/4决赛又和本土球员泰勒对上，最终僵持三盘6-4、6-3、6-3晋级半决赛。

难得在正式赛中相遇，哈里特下定主意要跟好友的反手死磕。

藤原无可奈何应战，他单反相持虽然稳定，但威胁性没有哈里特那么强悍。

备受瞩目的比赛在第一盘就7-5，将兜里的网球拿出来轻拍交给球童，藤原去场边擦汗。

意外来得猝不及防，第二盘藤原先发，没料到哈里特打大斜角，来不及多想，滑步救球后蒋蒋稳住，1-0领先。

观众席掌声雷动。场上却有个人迟迟没站起来，主裁判叫停比赛。

医师及时进场，回神的藤原小跑到对面半区。

还在点评刚刚那粒精彩救球的媒体直播间炸开了锅，而哈里特因为疼痛短暂抽搐，经验丰富的医师迅速拉直了他的双腿固定住膝盖，眼睛却是看着脚腕，对主裁判说道：“他扭到脚踝了。”

导播很及时的切换了刚刚回放镜头，在大屏幕，慢镜头很清晰的看到回击刹那哈里特可能是过于发力导致打滑，扭那一下直接造成不正常的变形，只是看就能体会有多痛苦。

这下不仅仅是现场观众倒吸一口冷气，连看直播的球迷不少都“嘶”了一声下意识去摸脚踝。

医护人员紧急处理之后取来了轮椅，以伤退的方式止步半决赛，哈里特挡住眼睛的手拿开，水亮双眸仿佛有光。近景被同时聚焦在了场外的大屏幕上，同样被收录进去还有站在轮椅旁低头说着什么的金发侧脸。

这一幕被不少媒体永远定格在了画面里在第二天被放在头版头条，但是所有跟踪报道的记者都没注意到有几个带着帽子的人混在人群中进入了医院。

哈蒂娜等待转院回国的通知，在听到门响的时候有些不耐烦，在看清楚来访者脸的时候突然一愣，而后站起来几步到了门口：“卢卡斯……”

眨巴眨巴眼睛，刚睡醒的哈里特头发有些凌乱，先是感觉到了一些别扭，毕竟左腿被结结实实的绑住吊起来的感觉绝对不好受，朦朦胧胧的感觉到了有人进来，而后就开始听他们讨论吃苹果还是橘子的问题。

单手抱起哈蒂娜的藤原并没有说话，他的眼睛一直放在被吊起来的那条腿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龙马也溜达了进来将带来的探病礼品放置好，不自在的别开了眼睛，“早日康复。”

哈里特大大方方的接受，脸上露出笑容：“谢谢，”而后他的声音顿了顿，“后天就是决赛了卢卡斯。”

“嗯，我知道。”病房很大，藤原说得十分轻描淡写，放下哈蒂娜之后坐在沙发拿过了一个苹果用刀子开始削皮，不急不缓。

龙马哼了一声，他输在了1/4，八强成绩不上不下。

没过多久，负责哈里特的医生就走了进来。复查的过程比较复杂，要推到隔壁专门的诊室在设备和仪器辅助下进行。

几个人留在病房里，窗帘依旧拉得严严实实，毕竟现在外面明处暗处都是记者。

且不提诊室里的伤患，拿出了手机逛推特的哈蒂娜刷新出一条新闻。

而后，她眼前一亮将手机伸到了龙马面前：“你说的？”

藤原疑惑扫了一眼，引导意味十足的标题跃入眼帘。

《受伤是哈里特自己的缘故？越前龙马：场地湿滑才是主因》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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