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远山金太郎起名超长的球技向在场众人证明了新星并非浪得虚名，而一球之后球拍摔在地上软趴趴倒在网前，同样证明能替幸村坐镇一个赛季，藤原凛也究竟有多么可怕。

数秒的寂静后，白石有些恍惚，一巴掌呼上额头。只是一时没看住小金，这下惨了……

光是旁观，就能感受到这球有多震撼，那若是，直面星辰坠空呢？从此以后，网球对于这个少年而言只会宛如噩梦。

“感受到了吗？”恍惚间被凉风吹了个激灵，幸村眼中唯有场上纯白。

“幸村？”真田不解其语。

“……好可怕……”蚊音般喃喃。

“小金，你说什么？”

“我不要再打了。”躺平的红发少年撞开上前搀扶的白石，自顾自跑离球场，宛如躲避洪水猛兽。

“小金！”

桑原目送四天宝寺的部长尾随离开，“被打击到直接放弃了啊。”想想刚刚拿球，就很战栗。

“1948年，小说家太宰治曾发表过一篇小说《人间失格》，即丧失为‘人’的资格。”一道闪电之后，天空飘起了小雨，秋本立绘撑着伞，对看过来的大家挥一挥手：“要为神，须得居高临下之意。科学侧并不比魔法侧差，反之魔法侧的精彩也不容忽视。科学与魔法、真理与虚幻，这就是BOSS的网球。”

因为突然下雨，原本展开的棚顶缓缓合拢，探照灯打开之后，球场维护人员动作迅速入场做最后的清理工作。

观众席入座，迹部对忍足的消息来源表示质疑，“藤原为什么会和四天宝寺的打球？”

“因为远山挑衅？”忍足扶额，实在是不想提及偏好搞笑的四天宝寺：“谦也说人找到了，就是濒临崩溃。”指不定明年的四天宝寺会直接缺失一员主将。

坐在主场馆的中层高度位置，观月初双臂环胸。左边是调试相机的高杉，右边是那手机啪啦打字的黑沢。

“前辈怎么有空来看国中生的团体赛？”他问的是高杉，全日青男单优胜。

高杉瞄一眼不自在的观月：“藤原能用来参考的资料太少，”过往练习根本看不出真实水平，“幸村也不可小觑。”

“黑沢觉得呢？”明年有幸村加入全日青男单势必会更加激烈，高杉感叹之后没了下文，毕竟他已经没有全日青的来年了。

“诶？”被点名的黑沢抬头，“幸村基础很扎实。”

“我回来啦~”皆川夏提着装满饮料的塑料袋，一步跨到黑沢右边坐下“要开始了吗？”

“快了。”本想将前辈让到中间来做的观月动作一顿，接过冰镇过的葡萄汁：“谢谢。”

”全国初中男子网球团体赛——决赛，即将开始。请双方列队入场。“

幸村站在领队位，和神情冷淡的手冢默默无言。

“越前呢？”藤原皱眉，对面是戴着帽子两股战战的堀尾。

到底还是青涩少年，被挑明后有些惊慌。勉强保持微笑的不二按住堀尾肩膀，欲言又止。

大屏幕晃过双方出赛名单，观众席上加油声阵阵。

“S3，立海大附属中学幸村精市vs青春学园手冢国光。”

目送手冢上场，不二笑吟吟的，“难得看到幸村君的比赛。”

立海大今年参加全国大赛的阵容不可谓不强劲，第一场取胜对青学鼓舞士气事关重要，可惜幸村一反常态的出赛单打三，以至于开场就是双部之战。龙崎教练坐在教练席，脸色有些凝重。

“某种层面上也算是焦点之战，”不再纠结藤原的实力虚实，忍足扫视过观众席，“关东很多学校都来为青学加油了啊。”

关东十六年、全国两年，这支队伍已经站在顶端太久。人总是有劣根性的，现在出现一匹黑马有希望将立海大拉下王座，这个热闹，自然不容错过。

迹部抬手一个响指，转身侧看日吉和凤：“仔细看，你们还有向奖杯伸手的机会。是吧，桦地？”

“WUSI”

调整过两手的护腕，外套划过完整的半圆面，幸村拍框轻轻敲击掌心，唇角微扬，扭头发现坐教练席的藤原兴致缺缺。

好吧，青学不守规矩，他也有些生气。

“如昨晚所言，我不会留情。”

“不要大意地上吧。”手冢别无他话。

啦啦队的加油声此起彼伏，皆川夏笑眯眯地挥舞着手绢应援，饶有兴趣地和观月谈论，“双方都很有名气啊。”

“是，”观月初直言不讳：“手冢能被德国的俱乐部招揽，实力自然不俗，可惜前几日和海外队伍的交流赛受伤病拖累未能参加。至于幸村君，他带领立海大蝉联两届全国冠军，正式赛中一直都是碾压局，备受关注。”

幸村分出余光瞟视手冢一眼，视线随黄色小球往上。

手冢，就让我看看，你有多大本事吧！

“喝啊！”

“好快！”青学观赛区，乾贞治哗啦啦翻开笔记本：“比半决赛时更具威力了。”

手冢双手持拍回击，幸村上网。

开场就能清晰感受到破发难度，推推眼镜，等待发球的空隙，手冢注意到场边部员们希冀的眼神，握紧球拍。

幸村的表现跟情报中判若两人，只能临场分析随机应变了。

“没想到决赛会安排在中心球场，”带着观察国中生的使命而来，种岛修二侃侃其谈，“虽然不曾了解过，但有些球看似简单，回击并不容易。”现在的学弟们不简单啊。

最高时速173km/h，双方实力应该都不止于此。入江奏多推一推镜架，笑得有点奇怪。

“手冢加油！”

“青学fighting！”

“部长的全无之境失效了？”

“天衣无缝之极限，”场上如火如荼，柳生小声给切原解释，“手冢的技术同样全面，搏一把有逆转局势的可能，但也意味着会有失误。”

侧旋落在左半区，手冢卸力斜线切削。

正手拍短击得分，比分扩大至5-2。幸村揉一揉手腕，眼眸幽深。

想搏一把吗？可惜你今天的对手是我，搏不赢的。

仁王看眼教练席，措辞低声：“如果将‘无我’视为对自身实力的升华，面对幸村，天衣无缝带来的‘增幅’只会被不断消弭。”

虽然手冢一直在调整尝试，奈何天克使然，太过被动了。

”所以，青学的部长克服灭五感，又因本能和理智失去平衡陷落另一个‘梦境’。“玉川若有所思。

”我说，‘三扇门’之说本身就为无我境界划下了终点，“咬口香蕉，同样能够做到天衣无缝的丸井有些纠结：”闭环了啊。“

切原翻个白眼：”藤原前辈说过，竞技永无止境没有终点可寻。“这是想走捷径打败三巨头结果被大魔王揉虐打醒的经验之谈。

柳莲二翻开笔记本到标红的一页：“目前能了解到的是，无我境界只是其一，不提其他，与之背道而驰的还有另一种境界——修罗神道。达到这种境界的人，可以领悟出异次元球技。”

几声吸气。

“异次元？”真田疑惑：“有些耳熟。”

“好像是听过一些传言，灵异什么的……”桑原擦汗，就很玄学。

“情报来源无可奉告，”柳莲二继续解释，“只听说是在经历过惨烈的败北后，将决心取胜的意志融入网球才能达到至高境界。总之，高中生中有人做到了。”

仁王摸摸下巴故作高深，精神系的球技都很有趣的样子啊，有点跃跃欲试，不，是已经亢奋：“那领悟异次元之后呢？”

一阵沉默。像这样的问题，幸村或者藤原的解答才有参考价值。

“……不知道。”柳合上了笔记本，给这个话题划下句号。

青学观赛区也在讨论。

“接发双误，灭五感不是已经失效了吗，怎么手冢还会……”

“即使推开第三扇门扉，也赢不了幸村吗？”乾贞治感叹同时有些惋惜。毕竟越前及时赶来要面对的人是实力深不可测的藤原，手冢能赢，一定程度上能起到激励作用。

滑步随挥收拍，按捺下赛点触手可及的沧然，幸村回返底线防守。只差一球，必定会受到手冢猛烈的进攻，如果手臂还撑得住。

“刚刚那是什么？”手冢抿唇。

“上旋。”幸村底线站定。

落地弹跳后挤压到回击空间，确实只是上旋球。可太快了，‘快’到反应不及。

青学加油三人组慌了神，高年级的正选们也紧缩眉头。

幸村身为部长坐镇S1，除了国一时的总决赛，在正式比赛中留下的痕迹少之又少。

这就是神之子的实力吗？弯腰拿水轻旋瓶盖，不二眼神闪烁。

手冢深呼吸，从失去五感的困境中脱离之后，相比幸村开局时不客气的得分，他清晰意识到多拍对峙的同时意志正在瓦解。

离球只差一点点，却如同隔了一道天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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