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天的雨入夜之后还在淅淅沥沥没完没了,磅礴的的水汽仿佛是要浸透整个东京。
三个还穿着校服的学生从医院出来冒雨一刻不停地往前跑,再往前三十米左转穿过小巷就是去车站的公车停靠站台,顺利的话兴许还能赶上新干线。
不成想近路越走越黑,也越走越静,明明前脚还灯火辉煌没几步就视野昏暗一片,只有零星几盏路灯还昏黄亮起,楼顶招牌随风摇摆吱吱作响加上雷声阵阵,惊的人心里发慌。
似乎是受了宛如恐怖片场的气氛影响,跑在最后的丸井文太总觉得四周有些不对劲,下意识去拉前面的同伴:“等一等。”
被拽住衣角的桑原停下转过身,疑惑的开口:“怎么了?”
“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丸井文太左右查看屋檐下的阴暗角落,脸色煞白的侧耳仔细从雨声中分辨。
雨幕下街巷尽头的路灯时明时暗,堆积巷口的障碍物投在地上的影子张牙舞爪,在一阵火花噼里啪啦之后,灯泡猝不及防地炸裂“兹——”
炸裂声吓的三个大男孩战栗惊叫,跑在最前的仁王雅治折转回来一手一个拉紧,飞奔离去。
阴影黑暗处,雨幕中带着兜帽的藤原凛也面无表情绕过等人高木箱,马丁靴踩在青石地面上发出哒哒的声响,路过拐角处时随手丢了血渍飞溅的风衣,撑开平平无奇的黑色雨伞悄然融入人群中。
公寓一切如旧,刚经历过长途飞行的奥狄斯精神厌厌地窝在沙发上的专属软垫上,颇有节奏拍打着尾巴。
一人一猫仿佛被窗外的雨声吸引,盯着从天而降在阳台上的密集雨滴看个不停。
第二日的天终于放晴,蔚蓝的天空像是刚被洗刷过一样干净,微风轻轻拂过床边洁白的轻纱带起微微涟漪,层层叠叠,轻轻荡漾。
坐在病床一侧的幸村精市微微垂头,被风垂乱的些许碎发捋到耳后,专注的在画纸上勾勒出线条,慢慢晕染上色彩。
金黄飘带因为视角拉远随着灯光虚化为一片金色背景,画中人怀抱奖杯看上去像被笼罩在圣光之中。
叩叩,房门被轻敲两下。
画已经接近尾声,幸村精市微皱着眉,手下的速度不变。
门外的人也没催促,在敲了两下以后便静静等待。
直到最后一笔落下,幸村精市轻舒口气,“进来。”
“幸村君,”护士半推开门扇站在门口,“到检查时间了。”
将终于完工的画作仔细放好等颜料风干,幸村精市回头看了一眼护士浑然不知自己的表情太过严肃,“谢谢,我稍后过去。”
“啊,好。”护士诧异地关门,’现在的年轻人这么有气场吗?‘
在打开的房门外踌躇不前,藤原凛也是在接到皆川夏的传信之后才临时决定回国,一份病志和退训通知夹杂在祝贺获胜的邮件中显得尤为特别。
靠在床头,幸村精市有些意外,双手不动声色地缩进被里,“凛也?……恭喜夺冠。”说完注意到太过客套的话语浮于表面,笑意淡去,低着头努力压抑情绪。
把藏起来的手摸索出来,坐在床边的藤原凛也惊讶手背上的红紫和青筋,握紧带有薄茧的指腹。
连笔都拿不稳,走一会儿身体就会酸软发抖,情况越来越糟糕。
父母的规劝,医生的建议,幸村精市也希望冷静下来做出抉择,可现在不只是生理发病时的痛楚,心理上对未来的恐慌将他往泥沼中拉扯。
不过是去纽约参加个比赛,结束之后,藤原凛也骤然察觉至身乌托邦乐园中,所有人都试图欺瞒他。
他曾信任爸爸妈妈,等来的是一通来自警局的电话。
他曾信任安东尼奥,最终也不过是孤身一人被留在顶峰俯视万千。
他尝试去信任幸村精市,结果字语行间的一切安好,就是疾病缠身,就是,就是什么呢?
‘我很好,无需担心。’是不想示弱的倔强,向任何人,他说不出。
网球,外公认为是打发时间的一种方式,而旁人也不会对一项体育运动太过执着,安东尼奥许是个意外,领路人却不会始终同行。
难得棋逢对手,结果还是只剩自己。
消毒水的气味让人下意识抵触,藤原凛也临窗伫立,静默良久。
到时间,医生去病房巡视,坐在沙发上的樱田教练皱了皱眉叹息一声。
“康复中心的几位运动医学方面的专家和院方进行过几次会诊,按以往病例参考,保守治疗是最佳方案,等日后康复,维持日常生活没有问题。可惜运动方面,我是说职业网球,那不可能。”
“没有其他办法吗?”
“这种类似格林巴利综合症的病症,如果尝试手术恢复健全的身体功能,暂且不提复发的可能,成功机率也并不高。”没有错过藤原凛也眼底的几分愠怒,但樱田教练还是委婉挑明:“我们对幸村君的病情深表同情,只是,很可惜。”
“我明白,”藤原凛也瞳孔骤缩,“心怀热枕天赋过人的球员很多,没必要为谁浪费太多时间。”
“额……”
“我原本不想说如此直白,是你们的现实太过残酷。”
“全国大赛算是本土u-15以下最高阶团体赛事,可社团游戏如何能跟俱乐部系统的训练相比,出于本能驱使的接发球让人昏昏欲睡。直到这个孩子的出现,管理层面的考虑,教练组的配合,特招试训,不只是球探发掘谁那么简单。”樱田教练搓搓手,“我能理解网球对他,对你们的重要性,可健康球员尚且会因紧凑的训练和比赛受伤,未来的路,幸村君只会走的更加艰难。”
“明哲保身,不要拿身体作为博弈筹码。”苦着脸哈一口气,樱田教练离开前轻拍藤原凛也的肩膀,“你劝劝他。”
时近傍晚,藤原凛也在花园的长椅上坐下,萧条的花坛草丛没什么看头。
换做躺在床上无能为力的是自己,以己度人,话哽在喉间说不出口。
离开前,藤原凛也去找医生确定些事,绕过护士站时停下。
“你是,柳君?”
“久疏问候,”单手拎着教材,柳莲二将填写完的登记表交给护士小姐,“藤原君来看幸村吗?”
如果没有这场突如其来的病,幸村就能和他们一起为三连覇努力……
即便后来幸村不想让大家担心拒绝了探访,他们也会抽时间过来偷偷待到晚上。
幸村君很受欢迎啊,最近有很多访客拜访。
叩叩,护士小姐扭动门把,一推,没推动,又轻轻敲门,“幸村君?”
安静约莫半分钟,病房里毫无动静,柳错身上前握紧门把又尝试转动几次,金属嘎达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格外刺耳,”门被从里面反锁,“侧耳贴门倾听里面的动静,”没有人?“
护士小姐惊慌去叫人来开门,藤原凛也盯着紧闭的门扇。
果然,病房内没人。
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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