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雨后，彩虹挂在天边，气温转暖。

侧上旋，落地后的失控微不可察，但比之拉斐尔还远不够看。卢卡斯完成人机练习，回到场边泄气地收拢球拍，拿毛巾擦脸，有点难以言说的郁闷。

奥狄斯盯着绿化带棕榈树的一片叶子发呆，潮汐潮落，卢卡斯阖眸静心，直到被细沙的摩擦声惊醒，往音源看去。

披散着长发的少女抬头远望东升的太阳，缓缓往前走去，浪潮逐渐没过她的脚踝、小腿、膝盖，转头温和地笑了笑。

“海上日出很美。”说完往前挪一步，二步，歪头想一会儿，说：“卢卡斯，你不用去比赛？”

“可日出还没结束。”

“还没结束......”呢喃一句，哈蒂娜停在原地，海浪的冲击还不至于威胁到她，湿透的长裙贴在腿上，有些狼狈。

多变的天气让在室外进行的比赛大幅度延期，确定时间和球场，平等院思衬着时间领队去自助餐厅，转门外停下脚步，

三米外，是以利奥波德为首的法国队。

无视平等院的冷脸，利奥波德率先发声：“小心些，这次可没借口给你……果然，我一点都不想和你废话。”还得说英语才行。

渡边咧嘴笑得无声无息，迹部和幸村都不是多话的人，平等院对法语一知半解，嗤笑：“只会叫嚣的你们才是该小心滑铁卢战役重演。”

嘲意转瞬消散，利奥波德挺直脊背。双方僵持着各不相让，西班牙队也到了。

静默几秒，梅达诺雷微偏过头：“期待和你在球场碰面，卡缪。”

利奥波德笑着摊手回敬：“不担心被波尔克的复仇火焰灼伤？”

“嚯，他能否出场还是问题。”梅达诺雷扭头看向三米外出门来的星条旗衫：“你说呢。”

“不错。”拉尔夫·莱因哈特拖长的腔调吐露不甚在意的意味：”龙雅，听见了吗？“

越前龙雅轻飘飘地瞟一眼日本队中隐忍不平的几位，视线转到梅达诺雷身后，“哦呀，多日不见。”

卢卡斯抱着头一点一点打瞌睡的哈蒂娜，对在餐厅门口众目睽睽之下的交锋挑了下眉：“跟上。”

坠在队尾的龙马点头，忐忑快走几步跟上，拖长的身影后是左右腿交叉前行的奥狄斯。

突如其来的对峙，在梅达诺雷笑着打量过人群中的幸村后带队进餐厅结束。

“利奥，辛巴为什么总爱自讨没趣啊？”

“噗——哈哈哈哈哈。”这下渡边忍不住咧嘴笑开了。

还未走远的利奥波德扶额，给熊孩子一个警告眼神：“不要乱起外号。”压低的声音给熟悉自家队长的孩子们拉响警报。

“不只是辛巴，”进门后墨洛温转身：“伦敦网球大会时，那个和莱克特一起训练的人同样不简单。”

“哦?”

“连你都不行吗？”

“很难。”能做到，可要付出的代价和收获不成正比，得不偿失。

“眼前有人是好事，”利奥波德将孩子们的神情尽收眼底，“请记住，球不是打给我看的，而是为你们自己和现场慕名而来的观众。”

“法国队的态度，有渊源？”仁王转一转辫尖。

渡边毫不避讳：“哦，你们还不知道，在上一届世界杯，我曾效力法国队。”

“诶？”切原惊讶地凑近。

目送看似神色如常的平等院去取餐，一直沉默无言的鬼十次郎给出答案：“他是跟着平等院来的。当时我们和法国队被分在一个小组，第三名，没能出线。”

幸村夹取盘蔬菜沙拉：“平等院桑完全落了下风。”

“气势威慑也要分对谁，遇上那几位，平等院桑难免要在口头上吃亏。”观月不小心吐露心声：“其实在这种场合，还是你毒舌的功力更能有效发挥。”大爷如迹部也要甘拜下风。

幸村手里的动作一顿，朝观月微笑：“你刚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冷汗滑落鬓角的观月遁走，幸村入座后看看藏兔座，又看看真田，这才想起了什么，懊恼一笑。

骨骼分明的手拉开幸村右边的椅子坐下，卢卡斯搅拌意面：“时间定在了午后？”

慢条斯理的咽下西蓝花，幸村放下刀叉：“大概率会延续到夜场。”

”嗯。“卢卡斯点头，餐桌恢复安静，各自用餐。

15号球场对战瑞士，坐满的观众席比照之前喧嚣许多。

加油应援声夹杂在动感开场音乐中，亚历山大看着和他预想差了太多的出赛名单，眉梢一挑弯了弯唇角。

d2：藏兔座、真田玄一郎

d1：入江奏多、不二周助

s3：幸村精市

s2：卢卡斯·莱克特

s1：鬼十次郎

替补：亚久津仁

教练席，黑部教练的心情远不如面上云淡风轻，苦笑着问同样皱眉不解的拓植：“这就是我们的名单？”

因为出赛顺序由领队和球员自行决定，原划分好组别的‘松’、‘竹’、‘梅’作废。不提已经出赛过的球员，算上替补，U-17才上二人。开始就是两场双打，对阵的又是老牌强队，单打三反而成了关键位置。余下U-15中，若是卢卡斯也就算了，让大赛经验并不多的幸村迎战实力跟阿玛帝斯不相上下的库拉拉加？早知会是这样，宁可得罪岛津，也该联系国内阻止他们乱来。

上一届教练们深思长计，球队止步小组赛的原因被输赛的平等院一力扛下。现在，能否晋级关键时刻，决定出赛名单的人，是球员。卢卡斯在国内的风评并不好，一旦失利被淘汰出局……将在双打上也输给劲敌的失意转为澎湃斗志，真田带上鸭舌帽：“不能松懈！”

藏兔座也很清楚拿下胜利的重要性，隐晦地朝卢卡斯看了一眼，难得给为他加油打气的切原一个笑脸。

看台上还在为大师罗杰、瓦林卡联袂出现鼓掌，丸井吹破泡泡揪住仁王的双肩晃啊晃，“我去！大神啊！啊！”

及时避开的柳莲二尴尬转身，目睹同样激动的乾，叹了口气。

但看球的落点，藏兔座对双打的理解还停留在表面。

真田肃着脸全神贯注对抗同样是硬汉俊朗型的U-17，让疲于应对近身球的藏兔座得以喘息。

候场室，幸村气定神闲地旋开瓶盖：“压力不轻。”

“双攻战术，配合越默契，发挥空间和效果才越大。”观月分析着数据，紧皱眉头：“临时组队双打，保发的压力很大。”

6：2。

又一次打丢关键分，扫视过大屏幕，真田沉住气捡回掀飞的帽子，补水擦汗后不客气的一巴掌对藏兔座喝道：“太松懈了！”

“真田他……”丸井目瞪口呆。

仁王坐直后摇头唏嘘：“太惨了。”

捂着后脑，切原缩缩脖子：“前辈真敢打啊。”以前在部里也就算了，现在可是在代表队里。

真田揪住愣神的藏兔座衣领，“回神！想赢就打起精神，没时间给你空想！”没得到回应松手“算了，一边去不要碍事。”

幸村盯着直播屏幕：“艾伯特和兰迪都是力量型的网球选手，真田他还做不到一对二。”

说话间，场上比分扩大至3-0。

“仅有单打的经验还不够，”卢卡斯抱臂：“布莱恩先生说过双打的多变在于配合，真田不畏惧底线多拍拉锯，但也暴露出网前高压这个弱项。”

惯性思维下的真田在多拍僵持之后尝试放小球，借力平击回的旋转攻势如潮，一直在‘梦游’的藏兔座双手持拍大斜线化解局点。

“他这是想通了？”幸村敛眸微盻：“你什么时候给的暗示？”

“嗯？”卢卡斯为幸村的敏锐淡笑着摇头。

体力消耗太过，后面的接发，很难破局。

砸在脚边的平击好似在示威。

“比赛结束，6-2、5-7、6-4”

双双郁闷的真田和藏兔座在通道里低着头，踌躇不前。

“做的不错，”卢卡斯扫一眼故作严肃的平等院，轻笑：“双打很难体现出一个球员的真实水平。但最基本的给与信任，也没那么难。”

“不是只有高端局才能体会那种感觉。”幸村没头没尾的感叹让真田一愣：“什么感觉？”

“一种不自信，大概。”藏兔座隐约有些体悟。

“常胜的姿态。”幸村不甚在意那些汇集的视线，继续道：“就像在全国大赛，连续三年，立海大是常胜队伍，比起其他学校，临场不会自乱阵脚。”

“立海大没有死角！”真田若有所思。

“是啊，艾伯特和兰迪是配合多年的双打搭档，同样没有死角。”

真田回忆：“确实是这样……”

“与之相反，你们第一次搭档，对外界评论会很敏感，下意识的不自信。”卢卡斯两手放在膝上：“畏惧，往往会影响最终结果。”

探照灯亮起后明亮如昼，比赛继续进行。

双打二，不二搭档入江，选择先发后，一改往日里被动的防守风格。

“肯花心思，还是能做到的。”

幸村疑惑地瞟一眼卢卡斯：“我原以为你不看好……”想想没必要争论这个，若真有那个实力，不二自己会用事实证明。

“他来找过我，折返速度不够，破发不够自信，保发能力平平。”卢卡斯的评语让人侧目：“也就上网后结合风力完成扣杀，勉强能看。”

“可你依旧选择了他。”虽然互看不顺眼，平等院对国中生的成长还是看在眼里。

“能摆脱‘Marionette’的人不多，”卢卡斯抵着下颚深思：“我也想看看，他能走到哪一步。”

“你在开什么玩笑！”

骤然间爆发的不满引来了安保的探问。

聚焦的目光下，卢卡斯深深地看一眼被种岛摁着坐下的加治凤多，视线回到屏幕：“看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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