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星汉灿烂（174）

袁慎（袁善见）：阿母。

青年轻轻地拨开袁夫人的手，面色认真，语气也很认真:

袁慎（袁善见）：可…

袁慎（袁善见）：她在那里。

她在那里。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为了她，他可以不做君子。

袁夫人愣住了。

而在她愣神间，袁慎已经走过去了。

凌不疑看着梁遐的眸光很冷，他绷紧了唇，一字一顿道:

凌不疑：把人放了。

“把人放了我还有活路吗？”

梁遐才不听他的，虽然很害怕，却依旧强撑着开口::

“你莫以为所有人都蠢。”

他如此不识好歹，凌不疑的面色更冷了。

他指间的关节绷紧了，手无意识地收紧成拳，冷着脸寒声道:

凌不疑：把人围了！

黑甲卫便立刻齐齐将人给死死围住。

围的，是梁家所有人。

梁无忌当即出声，让凌不疑莫要为难他族人。

凌不疑：只要他放人。

凌不疑的嗓音很冷:

凌不疑：我便放过梁家，和你阿母。

这些话，俨然是对梁遐说的。

梁无忌有点生气:

“凌将军，何苦要为难妇人？”

“我梁家，可是百年世族啊！”

袁慎（袁善见）：舅父。

这回出声的是袁慎，他眸光一直盯着程烟织那边不敢有丝毫分心，同梁无忌说话的语气却是很认真很冷静的:

袁慎（袁善见）：若长秋宫程三娘子有任何闪失…

袁慎（袁善见）：也会开罪皇后，惹怒圣上。

袁慎（袁善见）：梁家世族…

袁慎（袁善见）：也就百年为止了。

他这话一出，梁无忌顿时哑然。

袁夫人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袁慎的背影，抿了抿唇，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比起在场其他人或紧张，或担忧，或严阵以待的心情，程烟织可以说得上是相当淡然了，她面色不变，语气淡淡地说梁遐在密室中藏有血衣，可见凶手便是他。

梁遐立刻怒声让她闭嘴。

一边说着，他手上的匕首也与程烟织的脖颈离得更加近了。

凌不疑：你别动！

凌不疑立刻开口，他定了定神，强行保持冷静:

凌不疑：梁三公子，你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但凌某跟你保证…

凌不疑：只要你不伤吾妇…

凌不疑：我可保你阿母平安。

他话音刚落，梁老夫人便立刻哭着开口让梁遐不要管她，只管快些逃。

梁遐不信凌不疑，便也直接拒绝了。

并说自己压根就不在意梁老夫人的安危，他们想杀就杀好了。

他冷汗涔涔，一看这话说的就不是真心的。

程烟织不太明白怎么就会有这种蠢人。

嘴上那般说着，偏生脸上却一点事都藏不住，语气也显露着自己截然不同的心绪。

她能听出来，其他人自然也能。

凌不疑顷刻间便冷了脸，然后直接命人将梁老夫人拉了过来:

凌不疑：我看你还是不动容。

他如是说着，直接便举起手——

梁遐眼睛都睁大了，死死地盯着他的动作。

凌不疑一掌“劈”在梁老夫人背后。

梁遐手一抖，匕首便离程烟织雪白的脖颈远了几分。

凌不疑便是在这时候出手的。

他直接扔了飞镖过去，当即让梁遐整个人都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同时，也顺势松开了程烟织。

如此这般，程烟织便也只能收了手中的匕首，迅速地向前跑去。

凌不疑同时迎了上来。

少女便直接撞进了他的怀中。

袁慎（袁善见）：…

他看着这一幕，只是保持沉默。

跨出的步伐，默默退了回去。

梁遐松开了程烟织，一旁一直守着的射箭手便立刻放了箭！

一左一右，正中梁遐的两只小腿。

他整个人都跪了下来。

梁老夫人心中大恸，立刻爬过去抱住他。

母子二人哭做一团。

而这边，凌不疑已经将少女严严实实地抱紧了。

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程烟织好一会儿，凌不疑才嗓音紧张地开口：

凌不疑：如何？可有受伤？

程烟织：没有。

他像是慌极了，问她话的嗓音都发了紧，难得仓皇失措，程烟织心间一软，唇角便忍不住弯了弯，嗓音很轻地开口：

程烟织：你别担心。

凌不疑：怎么可能不担心…

凌不疑把她抱紧：

凌不疑：…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程烟织：我不会出事的。

程烟织轻声开口：

程烟织：…你不要害怕…我答应过你的，你忘了么？

凌不疑：嗯，我记得。

凌不疑抿了抿唇，嗓音很轻：

凌不疑：可是…还是害怕。

凌不疑：只要与你有关的事情，我都忍不住害怕。

凌不疑：所以…

凌不疑：以后，别再以身犯险了好吗？

他如是问着，程烟织面色不由得顿了顿，然后她想了想，还是轻声开口：

程烟织：…我尽量。

她不喜欢同人保证自己不一定能够做到的事情。

若是别人，她大可以对此保持沉默不说话，但是这个人若是换成凌不疑，她便不能如此了。

只能如实回答。

她如此实诚，凌不疑不由得有些无奈。

但是她如此说，证明她是当真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凌不疑便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凌不疑：好。

他松了松手，让人从他怀里退出去：

凌不疑：那你先到我身后，好不好？

这算不上什么要求，程烟织便点了点头，走到他身后去了。

见此，袁慎才顺势开口：

袁慎（袁善见）：既然已经找到了凶手，那人，我就带回廷尉府了。

他要把人带回去，他们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但是他还没过去，梁遐却是开始责怪起梁老夫人来。

他说他自己会落到如今这个境地，都是因为梁老夫人和梁老爷子的偏心之举。

但是…

程烟织觉得这人着实是有些眼瞎了。

毕竟…任谁都看得出来，梁老夫人偏心的那个，分明就是小儿子梁遐。

他自己倒是当局者迷了。

…看着有些不太聪明的样子。

怪不得能被人挑拨着把杀死梁尚这盆脏水泼到太子身上去。

没错，在场之人心中都门清，梁遐杀死梁尚或许是早就有意为之，但若是没有人挑拨，他不可能突然动手，甚至还懂得把此事推到太子和曲泠君的头上。

只是…会是谁呢？

是一直隐匿着的前朝余孽，还是…三皇子文子端一党的…小越侯？

程烟织如是想着，凌不疑也有同样的想法。

他没有心情再听梁遐母子你方唱罢我登场，直接嗓音冷冷地出声：

凌不疑：梁遐，我劝你速招出是何人逼你杀兄诬陷太子。

凌不疑：不然此事，必祸连全族。

说完这话，他直接转身去牵程烟织：

凌不疑：带走。

他话音刚落。

一只利箭便破空而来，直接洞穿了梁遐的喉咙。

四周众人皆是一惊。

然后齐齐扭头，向利箭的来源处看去。

是…梁无忌。

梁无忌身为一州之牧，被委以重任，自然不可能是什么蠢人。

相反，他是现如今河东梁氏之中，唯一一个聪明人。

他会如此做…

程烟织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背后主谋之人是谁了。

梁无忌杀了梁遐，自然便要同凌不疑一同进宫向文帝请罪。

等到了宫中，凌不疑派梁邱起送她回了长秋宫。

一回到长秋宫，程少商便立刻过来了——又或者该说，她是一直在等她。

程烟织一看见她，心便软得不成样子，所以她很耐心地回答了程少商的问题。

不过有些事情的过程还是略过没说。

程少商：原来是梁三公子杀了梁尚…

程少商眨眨眼，难掩自己对曲泠君的同情:

程少商：曲娘子还真是可怜…

她感慨了一会儿，又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程少商：阿姊，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呀？

程烟织：怎么？

程烟织揉了揉少女的发顶:

程烟织：嫋嫋想回家了么？

程少商：也不是很想。

程少商实话实说:

程少商：不过，我想阿父和次兄三兄，还有堂姊和萋萋阿姊了。

程少商：感觉好久都没有见过他们啦…

程少商这般说，程烟织不免有几分忍俊不禁。

不过说实话，她们也的确该回去了。

毕竟一直住在宫中，也不是个长久的办法。

只是今日…

程烟织弯唇:

程烟织：明日吧。

程烟织：等到明日，我们再归家。

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

凌不疑，今晚应当会来寻他。

总该要等见过他再离开的。

何况她殿中那么多的东西，自然也需要凌不疑派人搬回去。

程少商：好。

程少商笑眯眯地弯起眼眸，很是乖巧:

程少商：听阿姊的。

…

凌不疑是深夜过来的。

程烟织听到敲门声，便立刻去开了门。

她一直未曾吹灭烛火，也不曾休息，所以凌不疑这才直接敲了门。

等她开了门，青年便伸出手拉着她，然后一脚跨了进来，便顺势带上了房门。

凌不疑：怎么这么晚还没休息？

青年如是询问着，一边将她牵到炉子旁坐下来:

凌不疑：睡不着么？

程烟织倒是没打算隐瞒，冲着他直接开口:

程烟织：我在等你。

程烟织：我想…你应当会来找我的。

凌不疑先是一怔，然后心间骤然一软，握住她手掌的手当即忍不住收了收力度。

凌不疑：…是我不好，来的太晚了。

他敛了眸，嗓音很轻很轻:

凌不疑：下次定然不会如此了。

凌不疑：不过…若是你要休息，尽管休息便是。

凌不疑：你身体要紧，不必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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