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除非你能交出一件东西”

“灵泉宝玉”蓝兔道。

“灵泉宝玉在哪儿？”莎丽不禁苦笑出声，她摇了摇头，眸底是化不开的伤痛，强忍住了才没让泪水流下来，此时此刻，即便泪流干了，又有什么用呢。

“达夫人为了十里画廊连命都没了，我们眼睁睁地看着她惨死在黑小虎手下，到现在还尸骨未寒，我们却要拱手把她用命守护的十里画廊送出去么，蓝兔，你真的忍心吗”

提到达夫人，蓝兔眸光微敛，长如蝶翼的睫羽掩下她眼底的伤痛，她知道达夫人尸骨未寒，又怎么会忍心，可是如今十里画廊腹背受敌，虹猫又身受重伤，倘若她不能背水一战，他们又如何有胜算。

她转过身去，“我会有办法”抬眸看向不远处的两座坟茔。

达夫人的坟茔上才落了新雪，这里的风大了许多，纸钱被卷起扬到天空，有的被吹落下山崖，有的吹落在她脚边。迎着风，素白的衣袂翻飞，蓝兔向着那坟茔走去，满天的飞雪和纸钱洋洋洒洒飘下，那茕茕的背影，在冰天雪地里生出一种向死而生的凄美之感。

“虹猫醒了”

内力传音穿过呼啸的北风传来，蓝兔脚步微滞，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素白的裙裳随步摇曳，玲珑绣履在绛朱色的游廊上留下一行如莲般的雪渍，正迎面撞上一人闷着头走来，二人停下脚步，却相顾无言。

见了她，并不如曾经般行礼，只是抬眸瞥了眼，便又垂了下去，绕开她来向前走去。

“上哪儿去”蓝兔开口道。

紫嫣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仍低着头。蓝兔转过身，见她手抚着右胳膊，仍是面无表情的垂着头，不发一言。遂走上前，将她的手取下摊开掌心来，却见到了一手的鲜血。

“记忆中的紫嫣，向来骄矜自持，何至于为了一个男人，将姿态放低至此”

蓝兔抬眸看她一眼，放下她的手，“我以为我们是好姐妹，你有什么事，该来向我说明”

紫嫣抬眸看她，见蓝兔从容坦荡，在她的视线中转过身去。“宫主，您真的当紫嫣是姐妹吗”她终于开口。

蓝兔脚步一顿，“自然”

紫嫣却轻轻一笑，“我以为，宫主的姐妹，从来都只有紫云剑主一人”

蓝兔未言，却眸光微变，略显不愉。

“宫主对那魔教少主，可也是如这般，不矜不盈姿态？”

“紫嫣，你逾矩了”蓝兔语气微冷，眸光微向后瞥。

紫嫣看着那个清冷孤傲的背影，轻轻一笑，伏地而跪，恭恭敬敬行下磕头之礼，一字一句道，“紫嫣知错，望宫主恕罪。”

蓝兔目光看向前方，远山般的眉眼更显清冷孤高，她继续向前走去，独留紫嫣寂静地跪于空荡的游廊上。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消失在游廊的尽头，紫嫣才缓缓抬起头，看着她留下的一迹雪莲微微出神，待回过神时，却已是泪流满面。“宫主，你既为今日的紫嫣感到悲哀，可有过为昨日的决定而后悔？紫嫣想恨却又不能恨，宫主，你，叫紫嫣该如何选择。”

吱呀一声轻响，听到来人轻盈的脚步声，床上的人捂着胸口艰难的咳嗽，每一次，都痛的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却还是用涩哑的喉咙冷冷道，“出去”

来人脚步一顿，轻嗤了一声，“身为医者，空有一身治病救人的本事，却到死都不能自医，真不知道，这是你的幸事，还是你的不幸”。听到这个声音，逗逗睁开眼睛来，混乱胀痛的脑袋总算清醒几分，他艰难的坐了起来，几分痴几分癫，“你怎么来了，来看我的笑话，还是来取我的性命？总归她终于死了，你肯定如意了吧”

“哦，是来让我去救你的虹猫吧”

他的衣裳被褥在寒冬腊月里传出一股子酸臭味，脖颈上的纱布久未更换，却有浓浓的药味弥漫在空气里，地上碎瓷昭示着在她来之前发生的一切，整个人如被抽走了魂魄，颓败的蜷缩在床上。

蓝兔端起案上凉了的茶水，倒了杯冷茶递到他身旁。逗逗看到那莹白纤细的手，想起另一只同样莹白的玉手，她来了几次，也是这样将茶水端给他，只是都被他无情的打翻。

舔了舔干裂的唇角，略微迟疑了一瞬，他伸出枯瘦的手来，正要接过茶水，却蓦的被冰冷的水激了一脸。

看着逗逗紧闭的双眼，蓝兔伸手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冷声道，“清醒了吗”

“上次得知紫嫣死时，你也是这副模样，怎么，才几日，便就又忘了”

“还是，你以为我的人，是你想欺负，便能欺负的”

逗逗慢慢睁开眼睛，密密的睫毛上挂着水珠，却依旧不敢抬头看她，“是你杀了她”

蓝兔冷笑了声，从椅子上站起来，“怎么，她害我内力尽失，害我家破人亡，我还杀不得她么？”

“是你们杀了她，是你们害死了她”逗逗满眼愤恨，攥紧了拳头，狠狠砸在大腿上，“你有什么尽可以冲我来，她犯下的错我来担，她欠下的债我来还！为什么非要她的命！”

“你？”蓝兔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突然一把扯起他的衣领，“我玉蟾宫上上下下百余口人，金银珠宝数不胜数，如今死的死散的散，几乎都是拜她所赐，你担的起吗？你的仇尽可以找我来报，可我该找谁？是你一句担的起，就能全部抹除的吗？我的仇，我的恨，谁来偿？”

逗逗满眼心惊的看着那双暗红色的清瞳，这双眼睛总是温柔而坚定的，可他似乎忘了，当这双眼睛看向敌人时，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温情和犹豫。

看到他重伤未愈又惊慌无措的模样，蓝兔终究还是狠不下心继续威慑他，这是她的剑友亦是看做亲人的存在，她做不到以对待仇敌的恨意来对待他，冷冷抛开他，移开了眸光。“往日我只当你识人不清，希望你日后好好对待紫嫣，不要再等失去时，才追悔不及”

蓝兔宫主：信不信我大耳刮子抽你！

仙女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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